夜空中繁星點點,偶爾有一抹流光劃過,飛向了遠方。


    鐵山鎮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幹爽的微風徐徐吹過大街,帶來了初秋的涼意,嚴冬的訊號。鐵山鎮的流浪者們三三兩兩地聚在街頭巷尾,有的在橙紅的路燈下玩撲克牌,有的坐在人行道的邊緣乘涼;有的拭擦著各種零件,為明天的地攤生意做準備,有的擺弄著報紙和毛毯,鋪設著自己的小窩;有的卷縮在角落裏,就著微弱煤油燈,閱讀著那些封皮破破爛爛的書籍……


    “轟轟轟……”


    這時,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至近的傳來,打破了街區的寧靜。幾秒鍾後,刺眼的大燈照亮了整條大街,流浪者們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警覺地抬頭望去。


    視線中,一輛墨綠色,外包鐵皮的大卡車急速駛來。那沉重的車身微微顛簸,就像一頭闖入街區的鋼鐵猛獸,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和滾滾濃煙唿嘯而過。大卡車過後,隻留下了一股刺鼻的廢氣味和一片叫罵聲。


    “靠,原來是送信的。”“這幫鳥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傻不拉幾的,大半夜開車這麽快,就不怕撞到人。”“要是大姐大還在,肯定不會放他們晚上進鎮。”“真是欠揍的貨,下迴老子把司機扒下來,狠狠揍一頓。”“拿鞭子抽得他四處亂跳,哈哈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


    就在流浪者們罵罵咧咧的時候,大卡車一路前行,穿過了鐵山鎮南門,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駛去……


    半小時後,大卡車沿著碎石路來到一處軍事基地,在鋼鐵焊製大門前停了下來。司機走下車,對守門的衛兵喊道:“大哥,有信件。”


    “大半夜的,什麽信件?”衛兵上前問道。


    “除了兩箱普通信件,還有一封上麵的信。”司機揉著手,小心翼翼地迴答。


    “上麵的?哪家的?”衛兵臉色一變,急促地問道。


    “東大街一號,雷淩家族,莫頓老爺的信。”司機點頭哈腰地說道。


    “快,馬上拿來。”衛兵一邊伸手,一邊拿起對講機報告情況。司機連忙跑迴車上,取來一封紅蠟封口的信件,交給了衛兵。


    沒過多久,大門開了,兩名守備隊員和一名身穿中尉軍服的年輕軍官急匆匆地趕了出來。衛兵連忙迎了上去,雙手遞上信件。年輕軍官從衛兵手中取過來,慎重地用手提箱裝好,然後跳上基地前的吉普車,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吉普車來到十三號銀城的地麵中轉站。年輕軍官一刻也沒停留,迅速下車,快步走進中轉站,找到值班人員,然後遞上手提箱,說明了來意。


    值班人員接過手提箱,立即轉身出了門,搭乘浮空艇,來到十三號銀城的關卡。


    “雷淩家,莫頓老爺的信。”值班人員一邊說,一邊將手提箱遞給關卡的衛兵。後者接過手提箱,立即反身離開了關卡,坐上一輛輕便的電力車,朝東大街的方向去了。


    二十多分鍾後,關卡的衛兵來到一座古老而又奢華的古歐洲式大宅子前。關卡的衛兵向身著第二代靈能動力甲的大門守衛說明了來意,守衛立即通報了管家。


    不一會,一名五十來歲,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帶著一位女仆來到門前。他接過手提箱,向關卡的衛兵表示了謝意,然後吩咐女仆帶後者到偏廳喝咖啡,並領取送信的小費。


    關卡衛兵朝老管家躬身致謝,然後隨女仆走向大宅子的側麵。而老管家則提著箱子,沿著花雨石砌成的小徑,穿過彩色石雕的噴水池,走進大宅子的正門。接著,他踏著深紅色的厚地毯,走上橡木製的“丫”字形樓梯,來到一扇兩人高的拱形木門前,輕輕的搖了搖門框上的銅鈴。


    “老爺,您的信件。”“進來吧。”得到應允後,老管家開了一條門縫,側身走進房中。


    房間裏鋪設著暗紅色的、黃白花紋的厚地毯。站在門口左右望去,房間的四壁擺滿了紅木製的書櫃,各處角落裏放著工藝品、陶製器皿和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古董。而房間的中間放置著一個古銅色的地球儀,地球儀的後方是一張厚重的大書桌。


    此時,一位頭發斑白,麵帶威嚴的老人坐在書桌前。那老人的麵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身形也有幾分佝僂。他就是雷淩家的現任家主——雷淩·莫頓。


    莫頓今年已經九十多歲,步入聖階的行列也十六個年頭了。原本步入聖階的人,壽命會延長到兩百至五百年不等,但此刻的莫頓卻顯得異常的蒼老。一方麵,他步入聖階的時候已經快八十歲,“靈能具現”隻能延緩衰老的速度,並不能返老還童,所以延長的壽命效果在他身上並不顯著;另一方麵,半年前他被找上門來的莉娜·尤可麗絲打成重傷,如今的血管中積鬱著大量的淤血和躁動的靈能。他已經無法壓抑傷勢,若是不能清除體內的暗傷。他不僅會失去了聖階的力量,還將不久於人世。


    這半年來,他時常歎息,流年不利,運氣太糟糕。他怎麽也想不到,這窮山僻壤處,怎麽就躲著一位龍化者。如果早知道,他就好言好語地伺候著,也不至於招來如此橫禍。可現在,他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隻怪自己管教無方,曾孫子在地麵玩死了女人,被仇家找上門給殺了。丟臉也就算了,還惹來這麽個大煞星,差點斷了他們雷淩家的活路。


    當時,若不是十三號銀城其他三位聖階聯手保他,估計雷淩家就要從地圖上抹去了。那位龍化者不僅實力強悍得難以估量,而且還完全不講道理,沒法溝通,沒法協商……


    就在雷淩·莫頓扼腕不已、患得患失之際,管家打開手提箱,露出了裏麵信件。他看著信件,頓時雙眼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唉……終於等到了……有救了……有救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呐呐自語地取出信件,望著封口的紅蠟印記。他的目光逐漸黯淡下來,神采褪去,顯得有些呆滯。


    那印記是個咬著三把劍的狼頭,線條十分簡單,寥寥幾筆就將狼的神態刻畫得栩栩如生。若是一般人,肯定看不懂這個印記,但是放在聖殿的那些老古董眼前,他們一定會嚇得站起來。


    “蒼茫之劍,諾斯塞斯。”


    沒過多久,雷淩·莫頓迴過神來,拿著信站起來,對老管家說道:“備車。”老管家躬身行禮,退出了房間。


    幾分鍾後,一輛七、八米長的轎車停在了雷淩家的府邸前。莫頓拿著信,走出大門,坐上了轎車。


    “狼牙監獄”“是,老爺。”


    長轎車開動起來,沿著府邸前的花石道路緩緩前行。數分鍾後,長轎車駛出了住宅區,走上了寬大的柏油公路。銀城的道路十分通暢,路麵整潔幹淨。公路的兩旁種著低矮的樹木和五顏六色的花草,在明亮的路燈下,顯得生機勃勃,翠意盎然。


    一小時後,長轎車駛出公路,走上一條陰森森的雙向小車道。這裏沒有路燈,沒有花草,道路的兩側是高聳的圍牆。前行了大約兩千米左右,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半弧形的大門入口。


    守門的衛兵上前詢問,莫頓按下車窗,看了眼衛兵。後者立即站直身體,行了個軍禮,然後向崗哨亭揮了揮手。


    沉重的大門緩緩分開,長轎車開了進去。半分鍾後,長轎車停在一座黑石砌成的城堡前。莫頓不等司機來開門,直接就下了車,拿著信件大步走進城堡的大廳。


    典獄長迎了出來,向莫頓敬禮。後者一言不發地抬了抬手,示意帶路。典獄長點了下頭,帶著莫頓走向城堡的深處。


    在蜿蜒向下的石砌旋梯中走了幾分鍾,兩人來到一扇鐵柵欄前。典獄長做了個手勢,柵欄內的衛兵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門。兩人繼續前行,沿著狹窄的通道來到下一個崗哨。就這樣,他們一連通過三道崗哨,來到一處牢房前。


    莫頓向典獄長伸出手,後者會意的取下腰間的鑰匙,雙手放在莫頓的手中,然後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等典獄長走遠後,莫頓拿起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走了進去。


    這間牢房有二十來平方米,收拾的幹幹淨淨,牆角是一張單人床,床邊是書櫃,書櫃前麵是一張小圓桌子和兩張靠背椅。桌上放著一支年份不錯的海妖紅酒、一支心形瓶裝的聖·奧古斯曼·羅亞白蘭地,一個精致的高腳玻璃杯和一個小巧的矮腳玻璃杯。


    此時,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背對著門口,坐在圓桌旁的靠背椅上。他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籍,似乎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從背後看去,老人一頭白發,那頭發很長很亂,隨意的披在寬厚的肩膀上。他的身型壯碩,以至於靠背椅顯得很細小。讓人不禁擔心,這張小椅子是否能承載他的重量。


    從側麵看去,老人的雙手和雙腳都戴著粗大的鐐銬。那鐐銬散發著微弱的紫光,稍微懂行人就可以看出來,這是“超密度合金”所散發出來微光。這是世間最堅韌的金屬,需要在優質的鐵水中,按一定比例摻入精金、秘銀和黑玄鐵這三種稀有金屬,再經數萬度的高溫熔煉,才能成型。


    “老同學,老莫頓來看你了。”莫頓擠出滿臉的笑容,討好地說道。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沒有聽見來人的話,依然看著手中的書籍,一動也不多。莫頓皺了皺眉頭,轉過臉對著門口翻了下白眼,心中暗罵:“老狐狸,老不死的。”當他再次轉迴來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和藹地說道:“老同學,老莫頓來陪你喝酒了。”


    “哦……”老人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眼莫頓,然後低下頭繼續看書。


    “老同學,至於嗎?”莫頓耐著性子問道。


    老人再次抬起頭,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莫頓過來。後者伸長脖子靠了過去,就在這時,老人突然一聲爆喝,震得莫頓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老人站了起來,看著跌坐地上,一臉鬱悶的莫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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