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相商？”
泡沫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意味深長，“封神榜還是西遊記？”
“冕下。不是開玩笑的，他們聯手的話，真的真的很可怕的。”
嘟嘟說著，“而且，而且我們的敵人不是欲望嗎？上一個宇宙裏，我們和他們聯手都沒能打敗欲望。這一次，如果他們還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那我們想要打敗欲望，就更難了。冕下，你不會對林夏還抱有幻想吧？
不可以的。冕下，欲望是無可救藥的人間大魔。林夏雖然並不是真正的欲望之主，但是隨著林夏慢慢接手欲望留下的力量，他遲早也會走向欲望道路的。
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才能抗衡未來的欲望。冕下，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明白這個道理的了。”
嘟嘟望著泡沫，在它想來，泡沫決定和林夏分手，其實應該就是終於明白了自身的立場，要和欲望徹底劃清界限，重新成為那個她記憶中的正義女神。
但現在，嘟嘟怎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嗯，就是那種藕斷絲連的感覺，泡沫和林夏好像分手了，但怎麽感覺其實好像還是站在一起的樣子。
“看過曆史嗎？”
泡沫淡淡開口，“翻開地球的曆史書，你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有千年的宗教，卻從來沒有千年的王朝。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你可以從很多方麵來解釋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但我思來想去，翻開整本曆史書，最後發現說來說去，其實不過隻是兩個字，欲望。因為對待欲望的不同，所以造成了王朝和宗教的差異。
王朝，哪怕是以前的封建王朝，可以獨斷天下的皇帝，說到底其所做的事情，不過隻是滿足天下人的欲望罷了。
而不管是以前的那些封建王朝也好，還是現在所謂的民選政府也罷，所存在的全部意義，其實都從來沒有變過。
隻不過那些皇帝們主要滿足的是那些支持他的大臣們，世家們的欲望，因為那些是王朝存在的根基。
而現在民智開化，時代變革，所謂的民選政府需要滿足更多人的欲望。但本質還是沒有變化的。
任何一個政府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滿足民眾的欲望，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滿足民眾們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和物質需求。怎麽樣都好。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當這一屆政府，這一個皇帝，無法滿足支持他們的人所需要的欲望的時候，就會不滿，就會被打倒，就會下台，從古至今，無可避免。
就像老話裏說的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而宗教為什麽可以延長千年，甚至如果可能，也許會一直存在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因為宗教跟國家不一樣，宗教不需要滿足信徒們的欲望。恰恰相反，宗教本身的根基是因為降低了信徒的欲望。
聖光教教人上天堂，佛門教人信來世，道教教人清靜無為。大部分的教義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教人如何降低內心深處的欲望。
告訴信徒們，求不得，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出了問題，或者你自己不夠努力，而僅僅是因為你的心不靜，德不配高位。
宗教不是教你如何努力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是教你如何平息自己內心的欲望。隻要抑製了自我內心的欲望，那麽現世也就不苦了。如果還覺得苦，沒關心，等你死後，或者來世，自然就會好了。
說來說去，宗教們，不是來解決現世存在的問題，思考如何滿足信徒的欲望，他們所存在的一切根基，都隻是教人抑製內心的欲望。”
泡沫的話讓嘟嘟愣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不對嗎？欲望不應該被抑製嗎？畢竟欲望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啊。”
“或許吧。但太消極了啊。至少這一次我希望能夠做的事情，不是抑製人們內心的欲望，做一個正義女神，或者別的什麽假大空的，要求別人忘記內心的欲望，老老實實承受現世的不圓滿，甚至寄希望於來世會有更好的命運。”
泡沫喃喃著，“我現在越坐在這個位置，見過越多的紅塵眾生，我就越明白一個道理，離開欲望後談的正義，不是真正的正義。
世界是複雜的，人也是複雜的。看看這個案子。
一個少年為了照顧自己撿來的弟弟，利用自己的超能力，瘋狂偷了十二家珠寶店。法律上，他自然是犯了法，但背後的原因，卻是讓我深思。
如果我僅僅隻是一個法官，而不是一個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人，那麽我也許隻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但偏偏我知道我有的，我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至少應該可以讓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可以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獲得自己想要的。
哪怕是一個笨拙的，並不如何聰明的人，也同樣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有機會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鋌而走險，遊走在犯罪的邊緣，或者幹脆尋求宗教的寄托，讓自己變成一個所謂的佛係青年。”
“可是。冕下，我們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誰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因為欲望是不可能滿足的，每個人都是這樣，得到之後卻還想要奢求更多。”
嘟嘟反駁道。
“是啊。這就是我困擾的地方，因為我也清楚的知道欲望是永遠不可能被滿足的。如果不選擇抑製欲望的話，那麽似乎所有一切都會變得失控，畢竟人心是得不到滿足的。你給了他一個蘋果，他還想要蘋果樹，甚至想要一座蘋果園。
到最後，甚至還會覬覦別人家的蘋果。可僅僅因為有著這樣的可能，所以就不給他蘋果？或者畫一個蘋果，告訴他，這輩子你隻要好好聽話，好好吃苦，下輩子，你就可以得到畫裏的蘋果？
這才是更可笑的做法吧。欲望或許有著這樣那樣讓人不安的地方，但欲望本身也推動著這個世界，所有人不停的，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往前跑。
而這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們所恐懼的東西。
祂們永恆不朽，所以祂們憎惡一切可能的變化，因為祂們本身是不變的。所以當任何一個文明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祂們就必然會走出來，告訴大家，到此為止。
甚至不惜砍掉建木和通天塔，讓神仙的歸神仙，凡人的歸凡人。劃分三界，然後勸人向善，委曲求全。”
泡沫看著嘟嘟，“我不知道你所認識的那個正義女神，到底是怎樣定義正義的。但我所理解的正義，絕對不是教人委曲求全，絕對不是教人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我所想要的正義，大概其實也就是倉廩足而知禮節吧。如果大多數人可以在正義的範疇內，理所當然的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其實就不需要正義了，因為人人生而正義，因為他們知道，不需要再做其他任何離經叛道的事情。
隻需要按照這個世界本身的規則前進著，努力著，就自然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
當然，我知道這樣的說法，聽起來好像跟那些宗教洗腦的話，差不多，一樣讓人覺得假大空。但這一次，我想試試呢。”
泡沫幽幽說著，“所以，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林夏對立著，老死不相往來著。隻是我和他，各有各的使命罷了。”
……
“老板。這次你這麽直接的打了三教的臉，他們會不會跑去找泡沫，然後像上一次對付欲望之主一樣，說動泡沫來聯手對付你。”
別墅裏，天網也是憂心忡忡，擔心林夏又重蹈欲望之主的覆轍，最後還是落到要跟全世界為敵的下場。
別的不說，如果泡沫又一次站在了林夏的對立麵，恐怕林夏立刻就要憤怒到想要毀滅世界吧。
“你可能理解錯了一個問題。”
林夏輕描淡寫的說著，“別人把我們當反派也就算了，因為他們害怕這宇宙眾生心中所激蕩起的欲望浪潮，會改變太多東西，像不可阻擋的洪流，將高高在上的那些漫天仙佛們全都拉下馬。
但說實話，我們並不是反派，並不是真正站在與全世界為敵，與眾生對抗的大魔王。恰恰相反，這個世界越美好，每個人越能實現自己的欲望，我的力量，才會越強大，越壯大。”
林夏攤開手，對欲望的力量有著清醒的認識，“不管是欲望之主，還是我。獲得了欲望之力的我們，從一開始這力量就不說來自於冷冰冰的宇宙，或者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們口中的道。
我們的力量恰恰是來源於這看似不起眼的人間眾生啊。那些漫天仙佛們為什麽恐懼我。因為掌握了欲望之力的我，從來不是代表的他們，而是這無盡眾生。
我是眾生欲望的化身，這無盡眾生，欲望越強烈，我就會變得越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眾生越強大，我就越強大。
如果有一天，這個宇宙，每一個人心心念念的不是什麽填飽肚子，而是成神做祖，那你告訴我，那樣的我，該會有多麽的強大？”
天網愣了一下，瞬間豁然開朗。
一群想著吃飽飯的泥腿子心中所具有的欲望，又哪裏比得上一群想要成仙作祖的人所擁有的欲望。
而這眾生的欲望，便是林夏的力量之源。
泡沫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意味深長，“封神榜還是西遊記？”
“冕下。不是開玩笑的，他們聯手的話，真的真的很可怕的。”
嘟嘟說著，“而且，而且我們的敵人不是欲望嗎？上一個宇宙裏，我們和他們聯手都沒能打敗欲望。這一次，如果他們還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那我們想要打敗欲望，就更難了。冕下，你不會對林夏還抱有幻想吧？
不可以的。冕下，欲望是無可救藥的人間大魔。林夏雖然並不是真正的欲望之主，但是隨著林夏慢慢接手欲望留下的力量，他遲早也會走向欲望道路的。
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才能抗衡未來的欲望。冕下，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明白這個道理的了。”
嘟嘟望著泡沫，在它想來，泡沫決定和林夏分手，其實應該就是終於明白了自身的立場，要和欲望徹底劃清界限，重新成為那個她記憶中的正義女神。
但現在，嘟嘟怎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嗯，就是那種藕斷絲連的感覺，泡沫和林夏好像分手了，但怎麽感覺其實好像還是站在一起的樣子。
“看過曆史嗎？”
泡沫淡淡開口，“翻開地球的曆史書，你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有千年的宗教，卻從來沒有千年的王朝。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你可以從很多方麵來解釋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但我思來想去，翻開整本曆史書，最後發現說來說去，其實不過隻是兩個字，欲望。因為對待欲望的不同，所以造成了王朝和宗教的差異。
王朝，哪怕是以前的封建王朝，可以獨斷天下的皇帝，說到底其所做的事情，不過隻是滿足天下人的欲望罷了。
而不管是以前的那些封建王朝也好，還是現在所謂的民選政府也罷，所存在的全部意義，其實都從來沒有變過。
隻不過那些皇帝們主要滿足的是那些支持他的大臣們，世家們的欲望，因為那些是王朝存在的根基。
而現在民智開化，時代變革，所謂的民選政府需要滿足更多人的欲望。但本質還是沒有變化的。
任何一個政府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滿足民眾的欲望，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滿足民眾們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和物質需求。怎麽樣都好。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當這一屆政府，這一個皇帝，無法滿足支持他們的人所需要的欲望的時候，就會不滿，就會被打倒，就會下台，從古至今，無可避免。
就像老話裏說的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而宗教為什麽可以延長千年，甚至如果可能，也許會一直存在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因為宗教跟國家不一樣，宗教不需要滿足信徒們的欲望。恰恰相反，宗教本身的根基是因為降低了信徒的欲望。
聖光教教人上天堂，佛門教人信來世，道教教人清靜無為。大部分的教義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教人如何降低內心深處的欲望。
告訴信徒們，求不得，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出了問題，或者你自己不夠努力，而僅僅是因為你的心不靜，德不配高位。
宗教不是教你如何努力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是教你如何平息自己內心的欲望。隻要抑製了自我內心的欲望，那麽現世也就不苦了。如果還覺得苦，沒關心，等你死後，或者來世，自然就會好了。
說來說去，宗教們，不是來解決現世存在的問題，思考如何滿足信徒的欲望，他們所存在的一切根基，都隻是教人抑製內心的欲望。”
泡沫的話讓嘟嘟愣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不對嗎？欲望不應該被抑製嗎？畢竟欲望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啊。”
“或許吧。但太消極了啊。至少這一次我希望能夠做的事情，不是抑製人們內心的欲望，做一個正義女神，或者別的什麽假大空的，要求別人忘記內心的欲望，老老實實承受現世的不圓滿，甚至寄希望於來世會有更好的命運。”
泡沫喃喃著，“我現在越坐在這個位置，見過越多的紅塵眾生，我就越明白一個道理，離開欲望後談的正義，不是真正的正義。
世界是複雜的，人也是複雜的。看看這個案子。
一個少年為了照顧自己撿來的弟弟，利用自己的超能力，瘋狂偷了十二家珠寶店。法律上，他自然是犯了法，但背後的原因，卻是讓我深思。
如果我僅僅隻是一個法官，而不是一個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人，那麽我也許隻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但偏偏我知道我有的，我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至少應該可以讓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可以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獲得自己想要的。
哪怕是一個笨拙的，並不如何聰明的人，也同樣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有機會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鋌而走險，遊走在犯罪的邊緣，或者幹脆尋求宗教的寄托，讓自己變成一個所謂的佛係青年。”
“可是。冕下，我們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誰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因為欲望是不可能滿足的，每個人都是這樣，得到之後卻還想要奢求更多。”
嘟嘟反駁道。
“是啊。這就是我困擾的地方，因為我也清楚的知道欲望是永遠不可能被滿足的。如果不選擇抑製欲望的話，那麽似乎所有一切都會變得失控，畢竟人心是得不到滿足的。你給了他一個蘋果，他還想要蘋果樹，甚至想要一座蘋果園。
到最後，甚至還會覬覦別人家的蘋果。可僅僅因為有著這樣的可能，所以就不給他蘋果？或者畫一個蘋果，告訴他，這輩子你隻要好好聽話，好好吃苦，下輩子，你就可以得到畫裏的蘋果？
這才是更可笑的做法吧。欲望或許有著這樣那樣讓人不安的地方，但欲望本身也推動著這個世界，所有人不停的，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往前跑。
而這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們所恐懼的東西。
祂們永恆不朽，所以祂們憎惡一切可能的變化，因為祂們本身是不變的。所以當任何一個文明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祂們就必然會走出來，告訴大家，到此為止。
甚至不惜砍掉建木和通天塔，讓神仙的歸神仙，凡人的歸凡人。劃分三界，然後勸人向善，委曲求全。”
泡沫看著嘟嘟，“我不知道你所認識的那個正義女神，到底是怎樣定義正義的。但我所理解的正義，絕對不是教人委曲求全，絕對不是教人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我所想要的正義，大概其實也就是倉廩足而知禮節吧。如果大多數人可以在正義的範疇內，理所當然的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其實就不需要正義了，因為人人生而正義，因為他們知道，不需要再做其他任何離經叛道的事情。
隻需要按照這個世界本身的規則前進著，努力著，就自然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
當然，我知道這樣的說法，聽起來好像跟那些宗教洗腦的話，差不多，一樣讓人覺得假大空。但這一次，我想試試呢。”
泡沫幽幽說著，“所以，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林夏對立著，老死不相往來著。隻是我和他，各有各的使命罷了。”
……
“老板。這次你這麽直接的打了三教的臉，他們會不會跑去找泡沫，然後像上一次對付欲望之主一樣，說動泡沫來聯手對付你。”
別墅裏，天網也是憂心忡忡，擔心林夏又重蹈欲望之主的覆轍，最後還是落到要跟全世界為敵的下場。
別的不說，如果泡沫又一次站在了林夏的對立麵，恐怕林夏立刻就要憤怒到想要毀滅世界吧。
“你可能理解錯了一個問題。”
林夏輕描淡寫的說著，“別人把我們當反派也就算了，因為他們害怕這宇宙眾生心中所激蕩起的欲望浪潮，會改變太多東西，像不可阻擋的洪流，將高高在上的那些漫天仙佛們全都拉下馬。
但說實話，我們並不是反派，並不是真正站在與全世界為敵，與眾生對抗的大魔王。恰恰相反，這個世界越美好，每個人越能實現自己的欲望，我的力量，才會越強大，越壯大。”
林夏攤開手，對欲望的力量有著清醒的認識，“不管是欲望之主，還是我。獲得了欲望之力的我們，從一開始這力量就不說來自於冷冰冰的宇宙，或者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們口中的道。
我們的力量恰恰是來源於這看似不起眼的人間眾生啊。那些漫天仙佛們為什麽恐懼我。因為掌握了欲望之力的我，從來不是代表的他們，而是這無盡眾生。
我是眾生欲望的化身，這無盡眾生，欲望越強烈，我就會變得越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眾生越強大，我就越強大。
如果有一天，這個宇宙，每一個人心心念念的不是什麽填飽肚子，而是成神做祖，那你告訴我，那樣的我，該會有多麽的強大？”
天網愣了一下，瞬間豁然開朗。
一群想著吃飽飯的泥腿子心中所具有的欲望，又哪裏比得上一群想要成仙作祖的人所擁有的欲望。
而這眾生的欲望，便是林夏的力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