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號，聖誕前夕，傳說中的平（shi）安（shen）夜。
林夏起來後的第一件事情，難得的沒有先去找泡沫，而是先給顧傑打了個電話，確定顧傑的精神麵貌聽起來還不錯後，心頭安穩了一些，約好晚上的時候去看他打比賽，又聊了幾句，林夏掛斷了電話，去找泡沫。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起床。人家還要睡。”
或許是因為大姨媽的緣故，泡沫沒有睡好，哄了半天，泡沫還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林夏也拿她沒辦法，隻好出門跑了幾條街，終於在一家中餐館買到了一份小米粥，熱火朝天的跑迴來，半哄半騙的在床上投喂了泡沫。
喝了一碗熱粥，泡沫終於精神了一些，懶洋洋的靠在林夏的懷裏，撒嬌賣萌，像個孩子一樣，“哥哥，幫我穿衣服。”
“好好好。”
林夏沒口子的答應著，臉上全是寵溺的笑容，指尖摩挲過泡沫如同絲綢一般的皮膚，難得的沒有半點旖念，認真而又專注，隻是最後忍不住親了親泡沫的唇。
泡沫就吃吃的笑，傻乎乎的看著他，於是好不容易才穿好的衣服就又變得褶皺起來，兩人又歪倒在床上，膩歪了半天，爬起來一看，已經中午了。
這下好了，今天原本預定的行程算是泡湯了。
泡沫就先發製人的怪他，林夏就隻能老老實實聽著。
兩個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才總算出了門。
預定的行程被砍掉了一大半，好在應該還有時間去看看自由女神像。
但經過大都會法學院的時候，泡沫就突然提議下車，說想進去看看。
林夏查了下資料，才知道原來大都會法學院是米國最古老的法律學院，成立於一八三五年，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大都會法學院的名氣遠遠比不上其他幾所名校，但對於泡沫這個讀法律的人來說，自然是頗為有興趣的。
泡沫有興趣，林夏自然是無可無不可，兩人就下了車，向著大都會法學院走去。
泡沫顯然事先在網上了解過，路上為林夏做著介紹，但沒多久林夏就感覺泡沫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有些奇怪，“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隻是忽然覺得有些迷茫。”
泡沫欲言又止。
“難得啊，小仙女也有困惑的時候。來，跟哥哥說，哥哥幫你排憂解難。”
泡沫就笑，抿了抿嘴唇，才道：“或許是因為最近接觸到的一些案例吧。所以，對於法律，忽然就沒有了以前那種……嗯，應該叫神聖感吧。
最開始想要念法律，其實就是想著學法律以後就可以幫助其他人。那時候法律兩個字，在我心中大抵是很神聖的字眼。
所有東西都白紙黑字的寫在那裏，誰都能看得見，誰也不能弄虛作假。該是什麽，就是什麽。法律可能是世界上最簡單的東西，因為每一條都看得見摸得著。
但現在卻又覺得法律可能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了。”
林夏似懂非懂，泡沫就苦笑一聲，“跟你說一個我最近接觸到的案例吧。兩年前趙某醉酒駕駛撞死了王某的父親，被法院以交通肇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兩個月，緩期兩年執行。
然後一個月前，王某酒駕撞死了趙某，被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了死刑。王某不服，提起上訴。同樣都是酒後駕駛致人死亡，為什麽一個是交通肇事，一個卻是故意殺人？”
林夏有些懵，但仔細想了想，道：“王某應該有蓄意撞死趙某的動機吧。畢竟趙某曾經撞死了他的父親。從這一點來看，好像的確夠得上故意殺人罪了。”
“聽起來好像是，但王某拿出了他與趙某簽下的諒解書。表示之前的事情雙方已經達成了諒解，而且時隔兩年之久，已經不能作為他蓄意撞死王某的動機依據，所以他隻是交通肇事，而不是故意殺人。”
泡沫歎了口氣，“所以最後法院隻好改判他危險駕駛，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那或許真的隻是意外而已。”
林夏弱弱的道。
“隻是意外？！不，其實我們都知道王某是故意撞死趙某，因為他撞死趙某的那天是王某父親的生日。但這些也隻能是猜測罷了。而更讓我心寒的猜測是，趙某是獨子，可以預見的是當王某出獄那天，或許又是一出悲劇上演時候。”
“明明法律的作用不就應該是避免這些事情發生的嗎？但怎麽，法律到頭來卻好像成了助長這一起悲劇的幫兇。”
泡沫的樣子很難過。
林夏就連忙抱住她，道：“乖。別想那麽多，國內法律或許還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但你要相信，慢慢會完善的。”
“是嗎？”
泡沫的表情就更難過了，“米國如何？自詡公平公正，法律完善。同樣的案子，先不說律師的作用，就假設不管是有錢人還是窮人都獲得了同樣的審判，但你知道嗎？米國已經基本上廢除死刑，但他們的監獄卻很多都是私營的。
這就意味著，作為懲罰犯罪的最終審判之地，其實卻是整個所謂的司法公正中最大的不公之地。有錢人坐牢像度假，便是得到了同樣的審判，其實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所謂的法治，到了最後，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人治的怪圈來。”
說到最後，泡沫聲音有些發顫，抓住林夏的衣袖，“如果隻是現在如此也就罷了。可是當我翻開曆史，看到從古至今，一本又一本象征著最後公平公正的法律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公平公正過，我就覺得好可怕。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謊言，騙了多少年，多少人！最最可怕的是，不隻是過去，不隻是現在，甚至在所有可以預見的未來裏，除非人類末日，否則的話這句話依然還會是一個謊言。
林夏，我好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見泡沫迷茫著雙眼的樣子，林夏就一陣心疼，隻能安慰道：“乖。不要難過，也不要迷茫。你可是要成為大法官的人。
現在的法律不完善，現在的法律不公正，那你以後就努力讓它完善，讓它公正。那些所有的你所看到的不足，感到的迷茫彷徨，都應該成為你更加奮勇向前的動力，而不是阻力。”
“我真的可以嗎？”
泡沫的眼睛裏就忽然有了光，那是屬於夢想的光輝。
“你當然可以。因為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林夏就用力點點頭，“以後我的小仙女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最公正的大法官。六親不認，啊呸！是大公無私！”
“哼。就知道哄我。等我以後做了大法官，先把你判了。就判你個無妻徒刑！”
泡沫就高興起來，在林夏懷裏拱來拱去，像隻小豬一樣。
“大法官饒命，小的冤枉啊！”
林夏就作怪的笑。
泡沫就笑得更開心。
時光還早，青春正好，最初的夢想，一定會到達！
林夏起來後的第一件事情，難得的沒有先去找泡沫，而是先給顧傑打了個電話，確定顧傑的精神麵貌聽起來還不錯後，心頭安穩了一些，約好晚上的時候去看他打比賽，又聊了幾句，林夏掛斷了電話，去找泡沫。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起床。人家還要睡。”
或許是因為大姨媽的緣故，泡沫沒有睡好，哄了半天，泡沫還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林夏也拿她沒辦法，隻好出門跑了幾條街，終於在一家中餐館買到了一份小米粥，熱火朝天的跑迴來，半哄半騙的在床上投喂了泡沫。
喝了一碗熱粥，泡沫終於精神了一些，懶洋洋的靠在林夏的懷裏，撒嬌賣萌，像個孩子一樣，“哥哥，幫我穿衣服。”
“好好好。”
林夏沒口子的答應著，臉上全是寵溺的笑容，指尖摩挲過泡沫如同絲綢一般的皮膚，難得的沒有半點旖念，認真而又專注，隻是最後忍不住親了親泡沫的唇。
泡沫就吃吃的笑，傻乎乎的看著他，於是好不容易才穿好的衣服就又變得褶皺起來，兩人又歪倒在床上，膩歪了半天，爬起來一看，已經中午了。
這下好了，今天原本預定的行程算是泡湯了。
泡沫就先發製人的怪他，林夏就隻能老老實實聽著。
兩個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才總算出了門。
預定的行程被砍掉了一大半，好在應該還有時間去看看自由女神像。
但經過大都會法學院的時候，泡沫就突然提議下車，說想進去看看。
林夏查了下資料，才知道原來大都會法學院是米國最古老的法律學院，成立於一八三五年，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大都會法學院的名氣遠遠比不上其他幾所名校，但對於泡沫這個讀法律的人來說，自然是頗為有興趣的。
泡沫有興趣，林夏自然是無可無不可，兩人就下了車，向著大都會法學院走去。
泡沫顯然事先在網上了解過，路上為林夏做著介紹，但沒多久林夏就感覺泡沫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有些奇怪，“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隻是忽然覺得有些迷茫。”
泡沫欲言又止。
“難得啊，小仙女也有困惑的時候。來，跟哥哥說，哥哥幫你排憂解難。”
泡沫就笑，抿了抿嘴唇，才道：“或許是因為最近接觸到的一些案例吧。所以，對於法律，忽然就沒有了以前那種……嗯，應該叫神聖感吧。
最開始想要念法律，其實就是想著學法律以後就可以幫助其他人。那時候法律兩個字，在我心中大抵是很神聖的字眼。
所有東西都白紙黑字的寫在那裏，誰都能看得見，誰也不能弄虛作假。該是什麽，就是什麽。法律可能是世界上最簡單的東西，因為每一條都看得見摸得著。
但現在卻又覺得法律可能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了。”
林夏似懂非懂，泡沫就苦笑一聲，“跟你說一個我最近接觸到的案例吧。兩年前趙某醉酒駕駛撞死了王某的父親，被法院以交通肇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兩個月，緩期兩年執行。
然後一個月前，王某酒駕撞死了趙某，被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了死刑。王某不服，提起上訴。同樣都是酒後駕駛致人死亡，為什麽一個是交通肇事，一個卻是故意殺人？”
林夏有些懵，但仔細想了想，道：“王某應該有蓄意撞死趙某的動機吧。畢竟趙某曾經撞死了他的父親。從這一點來看，好像的確夠得上故意殺人罪了。”
“聽起來好像是，但王某拿出了他與趙某簽下的諒解書。表示之前的事情雙方已經達成了諒解，而且時隔兩年之久，已經不能作為他蓄意撞死王某的動機依據，所以他隻是交通肇事，而不是故意殺人。”
泡沫歎了口氣，“所以最後法院隻好改判他危險駕駛，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那或許真的隻是意外而已。”
林夏弱弱的道。
“隻是意外？！不，其實我們都知道王某是故意撞死趙某，因為他撞死趙某的那天是王某父親的生日。但這些也隻能是猜測罷了。而更讓我心寒的猜測是，趙某是獨子，可以預見的是當王某出獄那天，或許又是一出悲劇上演時候。”
“明明法律的作用不就應該是避免這些事情發生的嗎？但怎麽，法律到頭來卻好像成了助長這一起悲劇的幫兇。”
泡沫的樣子很難過。
林夏就連忙抱住她，道：“乖。別想那麽多，國內法律或許還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但你要相信，慢慢會完善的。”
“是嗎？”
泡沫的表情就更難過了，“米國如何？自詡公平公正，法律完善。同樣的案子，先不說律師的作用，就假設不管是有錢人還是窮人都獲得了同樣的審判，但你知道嗎？米國已經基本上廢除死刑，但他們的監獄卻很多都是私營的。
這就意味著，作為懲罰犯罪的最終審判之地，其實卻是整個所謂的司法公正中最大的不公之地。有錢人坐牢像度假，便是得到了同樣的審判，其實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所謂的法治，到了最後，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人治的怪圈來。”
說到最後，泡沫聲音有些發顫，抓住林夏的衣袖，“如果隻是現在如此也就罷了。可是當我翻開曆史，看到從古至今，一本又一本象征著最後公平公正的法律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公平公正過，我就覺得好可怕。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謊言，騙了多少年，多少人！最最可怕的是，不隻是過去，不隻是現在，甚至在所有可以預見的未來裏，除非人類末日，否則的話這句話依然還會是一個謊言。
林夏，我好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見泡沫迷茫著雙眼的樣子，林夏就一陣心疼，隻能安慰道：“乖。不要難過，也不要迷茫。你可是要成為大法官的人。
現在的法律不完善，現在的法律不公正，那你以後就努力讓它完善，讓它公正。那些所有的你所看到的不足，感到的迷茫彷徨，都應該成為你更加奮勇向前的動力，而不是阻力。”
“我真的可以嗎？”
泡沫的眼睛裏就忽然有了光，那是屬於夢想的光輝。
“你當然可以。因為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林夏就用力點點頭，“以後我的小仙女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最公正的大法官。六親不認，啊呸！是大公無私！”
“哼。就知道哄我。等我以後做了大法官，先把你判了。就判你個無妻徒刑！”
泡沫就高興起來，在林夏懷裏拱來拱去，像隻小豬一樣。
“大法官饒命，小的冤枉啊！”
林夏就作怪的笑。
泡沫就笑得更開心。
時光還早，青春正好，最初的夢想，一定會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