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一點,和旋越遠的聲音在薄嘴唇中飄出:“你……跟本王比武。”

    家丁當即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倒,幾乎哭出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他的求饒應驗,風之夜本來就沒有打算要他的命,隻是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提起來,扔到院外。

    還不解氣,風之夜環視左右,方圓十步遠以內,已經跑得不剩一個人。

    ……

    枯葉掩亂石,小徑,陡且滑,不小心,穆煙腳下踩空,失去重心也失去鎮定,花容失色,驚叫聲將要脫口而出時,卻被一隻秀氣的手扶住。

    “姑娘為何走路心不在焉?”扶著穆煙站定,仿似看透穆煙心思的笑,一絲玩味在墨瞳中閃過。

    猶且不能鎮定,隻因與那清冷的瞳對視,穆煙微笑:“這山景過於怡人,也就是公子還能專心走路。”

    “這山景自然怡人,咳咳……”墨千羽竟笑的坦率:“也便成了你的托辭。”

    穆煙的表情僵住一秒,然後故意將笑容放大,第一次見到墨千羽這樣輕鬆的笑,沒有那種淡淡的憂鬱摻雜其中,如此爽朗率真,如此灑脫迷人。

    “怎會是托辭了?”用不經考慮的話敷衍,穆煙花癡般的欣賞,好像全忘了曾經被那帥氣男子傷害過留下的痛,雖然那男子與對麵的少年比起來隻能算殘枝爛泥。沒有時間考慮墨千羽話中有話,此刻,隻是一個賞景的人。

    墨千羽笑:“姑娘的確是心不在焉,卻並不是因為這景色。”

    “那公子以為呢?”穆煙下意識的將視線偏離,無端的覺著,自己的心思已經全部被他看穿。

    “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咳咳……姑娘的心思,我又何處去猜?”略帶玩味的笑,帶動一陣愜意的秋風,明明知道穆煙的心思在自己身上,還是不加道破。

    “久聞王妃才高八鬥,既然這山景如此迷人,隨便作一首詩來可好?”墨千羽笑,嘴角的弧度在刻意傳達著一種輕視,有意相激。已經聽夜王府中的內線說了穆煙解答山王留下的三題之事,還是不相信,她能對出那樣的詩句。

    又是作詩!自己都快厭惡了,借著別人費盡心血的詩句抬高自己,不是自己所為,然而,竟有種想在墨千羽麵前一表才華的心理在作祟,所以穆煙還是將那詩說出口:“東山白雲裏,隱者自怡悅。相望始登高,心隨雁飛滅。 愁因薄暮起,興是清秋發。時見歸村人,沙行渡頭歇。 天邊樹若薺,湖畔洲如月。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是孟浩然的詩《秋登蘭山寄張五》,因為此山在東方,所以將原詩的“北山”改為“東山”,因為是在湖邊,所以將“江畔”改為“湖畔” ,而終歸不是自己做的詩,所以心中有愧,所以麵色暗淡。

    “好詩。”墨千羽發自內心的稱讚,心裏忽然升起一種暖暖的感覺,眼前的穆煙,素淡而飄逸,美而不矯,豔而不妖,雖然做出這樣上等詩句,還是一如往常的淡然,沒有一點自得與傲氣,是什麽劃過心田,將那一絲在肺裏遊走的烈火消融,又是什麽,令墨千羽的笑容變迴一年前那樣的清澈。

    翩然揮袖,拂去落在發絲上的樹葉,墨瞳中有一道燦爛的光掠過:“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你還是個好酒的女子?”

    “過去心情好時,時常喝酒。”沒有說謊,將這裏的酒當做飲料,那來這個朝代之前,的確是經常喝飲料的。

    睫毛眨動,墨千羽不解而略有讚賞:“別人是借酒消愁,而你……咳咳……你卻是心情好時喝酒?”咳聲不再烈,而是像舒緩的琴聲,融合在優美的話語間,譜成一曲令聽者銷魂的樂章。

    好幸運能走在墨千羽身邊,那就放慢了腳步,將遊山的時間延長,穆煙順手折一片樹葉,輕笑:“酒傷身,愁時喝酒對身體反而更加不好。”

    “也是……”墨千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也不自覺的合著穆煙的步子慢了下來,薄唇微動,嘴角蕩起一個小窩:“山高而大,若是這樣逛下去,就是幾天幾夜也未必能逛完的。”

    “走的太快,豈不錯過太多美景?”好一個不懂風情的少年,難道不知是想多陪你一會?

    “那姑娘不迴去了?”墨千羽掩口而咳,挑眉,捕捉著穆煙眼中微妙的變化。

    扭頭,躲開墨千羽的目光,穆煙聲音如水:“迴去與不迴去又有什麽兩樣?”

    “王妃不迴去,風之夜不會擔心?”墨千羽玩味的挑著眉毛,可,心裏卻不像表麵一樣輕鬆,反倒突然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那石頭的分量來自“風之夜”這三個字。

    穆煙搖頭:“本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公子以為他會關心我的死活?”明知不該對外人說這樣的話,可是,說了,心裏反倒輕鬆。也許,內心深處早就希望將“有名無實”這四個字告訴墨千羽,讓他知道自己還是清白之身,雖然,心裏也明白這樣反而可能招來他的厭煩。

    “哦?”是墨千羽疑問的口氣,然,那微翹的嘴角,含笑的黑眸卻說明了他一點都不驚訝,這事早有聽聞,但聽穆煙親口說了,心深處,還是像有一種沉甸甸的東西悄然消失了,絕麗的少年仿佛恢複了往昔的爽朗風采,鬢發飄飛,聲音爽朗:“那我們就盡管盡興遊玩……咳咳……若饑餓,有野味為食,天黑,便可用樹枝生火,露宿林中,可否?”

    就算與你廝守終生我也願意,穆煙開心的想,不期而至的幸福是一波又一波永遠也停不下的漣漪,蕩漾在心裏,表現在眼中是一層淡淡的霧,穆煙輕輕點頭:“又有什麽不可的?”聲音輕柔,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淡然。

    瞳孔驟然收緊,墨千羽突然將穆煙抱在懷裏,穆煙驚而喜,臉羞的通紅,想說話,墨千羽的手又突然伸過來,將她的嘴巴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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