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趕緊把喝到一半的聽裝可樂推到一邊,神經質地不停眨動著眼睛,開口道:“簡單點兒說,就是把妹得分。每把到一個新生妹子就累計一些分數,截止到五月一日,遊戲結束,畢業舞會前,我們會核準得分得的可靠性,得分最多者勝出,獲得“情聖”稱號,並頒發金質獎章,這個榮譽將會跟隨他一生。”


    昆丁深深地點了點頭,說:“為了顯示公平,從你參加的這一天起,我會將現有得分歸零。威廉,我們站在一條起跑線上開始比賽,怎麽樣?我知道你的女粉絲眾多,規則說在前麵,隻有把到八、九年級的新生妹子才算得分,其他年級的你願意去撩我沒意見,但是,一律不記分。”


    威廉覺得,剛才這夥人的一番話若是讓學校女權組織聽到,非得在校園裏舉行遊行抗議不可,他作為一個學生會主席怎麽能坐視這種事情在校園裏泛濫?


    “荒謬!”威廉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在校園裏搞這些肮髒的勾當,這簡直就是在……”


    威廉氣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張口結舌。


    “這怎麽能叫肮髒勾當,那隻是人類應該過的正常的生活!你難道不清楚什麽叫成年人嗎?”


    昆丁難得今天興致不錯,居然沒有發脾氣,他欣賞著自己的宿敵那張怒氣衝衝的臉,繼續說道:“隻有中世紀的清教徒,和禁欲主義的老古董才有你這種低級論調!告訴你,那些玩意兒早過時了!”


    凱文看到威廉居然敢公開頂撞自己英明神武的表哥,著實咽不下這口氣,陰陽怪氣地插話道:“裝什麽純情,你不是也打過辛西婭的主意?”


    什麽叫打過辛西婭的主意?這種大尺度的話聽在威廉聽來格外刺耳,對他來說,這就是對他們感情的褻瀆。


    他馬上怒目圓睜地迴擊:“我們之間是純潔的,我們是在神交!”


    “神交是什麽體位?”凱文說完這句話,就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在坐的幾位大佬,甚至連昆丁都忍不住放聲大笑。


    “我可沒有時間陪你們玩這種無聊透頂的低級遊戲!”威廉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他喘著粗氣大叫,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笑聲淹沒了。


    威廉起身就要走。


    情急之下,巴斯蒂安的手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看門外。


    巴斯蒂安雖然也是藍色錫安隱修會的人,但是,三年多來,幾乎沒有機會窺探到任何核心機密。不過,有一點他是確信無疑的——威廉的輕舉妄動若是惹怒了這些大佬,絕對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到時候,他也會跟著吃瓜烙。


    威廉一瞥之下,山姆遜和萊恩寬闊結實的背影映入眼簾,他們想兩座小山一樣立在門外一動不動,而且他剛才親眼看到,外屋沙發上還坐著七八個和他們一般健壯的彪形大漢。隻要昆丁一聲口哨,或者隨便拍兩下巴掌,這些人會立刻一擁而上。


    威廉自忖,憑著自己1.82的身高,練了三年多籃球的體力,要想從這裏一路打出去,恐怕可能性是零,就算聯合尼古拉斯,勝算幾率也非常微弱,更何況,還有一個拖後腿的詩人。


    巴斯蒂安用懇切的眼神望著威廉,雙手交疊在桌麵下,做出向下壓的手勢,顯然是在暗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和逞強鬥狠的時候,權宜行事才是要緊。


    威廉的腦子在迅速地轉動,別看這夥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已經是成年人,實際上,他們今天的荒唐行徑,和一群小孩非要強迫其他人陪他們玩耍毫無區別。當然,昆丁還想借著自己在金錢權利上的優勢,和東道主的地利人和之便打壓他這個積年宿敵。


    此時,昆丁漸漸停止了大笑,手指輕輕轉動著手上那枚白金骷髏指環,眼裏露出一絲兇光。威廉不知道這枚指環的意義,昆丁身上透出來的殺氣,他卻感受得格外分明。


    他咬緊牙關,心想:如今,進了黑社會的老巢,體麵的脫身才是上策。


    然而,擲地有聲的話剛剛說出去,總不能馬上收迴來吧,更何況,他臉上還帶著義正言辭的憤怒表情,威廉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這麽沒有自信啊!”說話的仍是凱文,今天,威廉好不容易被弄到了他們的地盤上,當然要極盡能事地羞辱他。


    “嘖嘖嘖……也難怪,都十二年級了,連一次戀愛經驗都沒有,讓這種人直接玩高階遊戲,不就等於給小學生講無風險套利,基金估值模型和多因素線性迴歸嗎?”


    凱文話音未落,身旁的幾個十二年級男生心照不宣地低低竊笑。


    “威廉你該不會被別人當麵拒絕,怕了吧?哼,太丟人了!”凱文的語調越發放誕輕佻。


    藍色錫安隱修會的各位大佬們心中暗暗佩服凱文,他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畢竟,他們中間沒人有勇氣率先聲討這位在a校聲望顯赫的威廉,就連昆丁老大對他說話也留著三分麵子。


    若不是礙於威廉是學生會主席,他們恨不得現在就集體起立給凱文鼓掌,而這絕對不是單純為了拍昆丁兄弟倆的馬屁。


    威廉義憤填膺地怒視著凱文,心想: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家是以搞金融陰謀逼別人破產跳樓為業的,是吧?


    凱文的最後一句話,像荊棘抽打在威廉臉上,也抽打在威廉心中還未愈合的傷口上,那個女孩是他心靈深處不能碰觸的一片淨土。


    威廉的臉一陣陣發燒,難以壓抑的憤怒一點一滴凝聚成仇恨,梗在喉間噴薄欲出。


    他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腮上的肌肉向外一鼓一鼓地,襯著他充血的眼睛,飛揚的紅發,樣子一定極為可怖。


    審時度勢的威廉用最大的意誌力,才沒有一任自己的情緒如同火山噴發般一瀉千裏,對於那種可以想見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自作聰明的凱文,不懷好意的凱文,他的話在關鍵時刻是激將法,是催化劑,難道不同樣是茫茫大海上的一根浮木嗎?


    順勢而為,正麵和他杠,既然一切已經這麽荒唐,那就再來點兒更荒唐的,這未必不是一種出路。


    在敵人的主場,安全脫身永遠是第一位的,威廉思考著如何借力打力,將計就計的同時,還能將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借著盛怒之下的氣勢,威廉一拍桌子,大吼道:“你一個小屁孩如果懂點兒規矩就馬上給我閉嘴!我威廉會沒有自信?開玩笑!如果我願意,想當我女朋友的人可以圍著學校排一圈。我會怕這種事情?”


    在場的人全愣住了,他們從沒見過威廉發火,更沒想到威廉竟然說了這樣一段悖謬的台詞。


    平日的芝蘭玉樹,溫文爾雅的威廉不見了,此刻的他就像希臘神話中暴怒而充滿悲情的格裏芬(作者按:格裏芬是希臘神話中的獅鷲,有鷹的頭,獅子的身體,身上有翅膀,有著某種無能為力的正義感和對異性伴侶很忠實的寓意),桀驁地仰起他那張脹得通紅的麵龐,胸口鼓蕩著充沛的氣流,仿佛後背隨時有可能“嘭”地一聲挓起兩根翅膀。


    坐在他旁邊的巴斯蒂安仰頭看著威廉,心中一驚,不知為何,上學年宗教文學課必讀的《語源學》中的一句話,跳閃進他的腦海中,如同電子指示牌led燈字幕一樣滾動播放。


    “基督是一隻獅子,因為他有著統禦的才能和巨大的力量;基督也是一隻老鷹,因為他在複活後可以升入天堂。”


    昆丁嘴裏叼著雪茄愣怔片刻,旋即笑著鼓掌,道:“好好好,很高興你接受挑戰!”


    說著,將長臂伸過去,強行拉過威廉的手緊緊握了一下。


    威廉感受到昆丁放在手掌上的力道,令他有種筋麻骨軟的感覺,吃痛感順著手臂,一下子傳遍全身,直達腳跟。


    這哪裏是什麽遊戲,分明就是想找個噱頭,報這麽多年在學校處處受壓抑之仇!


    “說說記分規則!泡到一個妹子記一分嗎?”威廉抽迴手,麵無表情地問。


    說這話時,威廉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不是和壞人同流合汙嗎?


    “不不不,那就太不科學了,”半天沒開口的亨特接腔道,“說老實話,若是真想泡妹子,也絕對不會找這個年齡的妹子……”


    體重超過200磅的亨特,圓圓的腦袋在寬闊的肩膀上不停地搖著,可能是沒脖子的原因,他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一來,她們嘰嘰喳喳,幼稚煩人,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和這個年齡段的女孩相處絕對不是什麽美妙體驗;二來,你們懂的,發育期的妹子有幾個好看的?不是太瘦,就是太胖,不是太高,就是太矮,還有很多妹子由於激素水平不穩定,滿臉痘痘,體毛很重……”


    說到此處,對麵座位上再次發出猥瑣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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