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巴斯蒂安收拾好了東西,馬丁博士一招手,說:“巴斯蒂安,你能不能和查理聊聊競選國際生聯盟代表的事情。查理是一名來自中國的新生,他有意向加入國際生聯盟。”


    巴斯蒂安走上前握了握辰辰的手,友好地笑著說:“查理,你好,我是國際生聯盟的副秘書長。”


    辰辰禮貌地點頭。


    巴斯蒂安開心地說:“迄今為止,我們國際生聯盟還沒有中國學生參加,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非常歡迎。”


    馬丁博士在電腦上查了一下學校日曆中的各項活動日程,焦急地說:“查理,下周一就要在禮拜堂的早課上進行演講了,看起來,你的準備時間並不太充足了。”


    巴斯蒂安閃動著他那深情的灰褐色眸子說:“是的,查理,要知道,現在離提交競選申請表的日子隻剩三天時間,至於100個簽名,最遲也隻能寬限到周六上午……”


    “其實,我已經寫好了演講稿,也填好了申請表格,隻是沒有提交,因為心裏對於競選國際生代表還沒有什麽把握……”


    “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要不計得失地衝上去,爭取一下。如果一切事情都等到有了把握才去做,往往會錯失良機。”馬丁博士繼續道:“說心裏話,對於你們這些十四五歲就離開家來國外求學的孩子,我由衷地欣賞你們的勇氣,我相信,與那些在國內讀書的同齡人相比,你們必將擁有完全不同的成長經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建議你努力走出自己的舒適區,多嚐試一些新的,有挑戰性的事情,讓自己得到更多的鍛煉,同時,也在各種不同的嚐試中,找到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情。”


    辰辰聽著馬丁博士語重心長的話,深深地點點頭。


    巴斯蒂安說:“查理,你不用有太多顧慮。今年,我們需要招募兩位新國際生代表,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我們僅僅收到了三份有效的報名申請,當然,距離截止日期還有三天,也許還會有新的報名者,但是,你能看出,這個職位的競爭,遠遠沒有學校其他熱門的社團組織那麽激烈。即便是如此,我們國際生聯盟也不會放鬆招募代表的要求。


    “謝謝你提供這麽寶貴的信息。可是,為什麽新生不踴躍爭取這個職位呢?”凡事辰辰總喜歡弄個究竟。


    巴斯蒂安甩了甩頭發,說:“我了解到的情況是,很多新國際生都有意願申請這兩個職位,但是,他們剛剛來到學校,很難在短時間內搜集到一百個同學的簽名,所以,查理,你也要抓緊時間了。”


    巴斯蒂安又和辰辰聊了一些國際生聯盟的情況,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馬丁博士的辦公室。


    送走了巴斯蒂安走,馬丁博士迴到沙發上,和辰辰麵對麵而坐,他說:“查理,國際生聯盟是咱們學校一個曆史悠久的傳統社團,國際生代表的職位也是咱們學校為數不多對低年級同學開放的職務,盡管任務和職責並不是特別多,但是,作為你的指導老師,我仍然鼓勵你盡最大努力去嚐試一下。”


    馬丁博士看了看辰辰猶豫不決的表情,說:“咱們學校的國際生社團,在我剛過來學校任教的時候,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曾經非常輝煌,但是,現在,這個組織遠遠沒有以前活躍,我知道你是一個具有領導力的孩子,希望你的加入能給他們帶來新的活力。”


    聽了馬丁博士的話,辰辰的信心增加了一些。


    迴到宿舍,他以飽滿的熱情修改好了演講稿,並在網站上提交了申請表格,接下來的工作是要搜集100個簽名。不知為什麽,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珞羽悠。


    下午下課,辰辰去問了文瑾,才得知,羽悠今天在國際象棋俱樂部參加活動。


    估算著國際象棋俱樂部那邊的活動該結束了,辰辰就拿上準備好的東西去找羽悠。


    走進學校主樓東翼一層一個寬大的房間,這正是國際象棋俱樂部的活動地點。屋子裏擺著一排排木製的方桌,桌案上是黑白交錯的國際象棋棋盤。


    俱樂部裏的同學們正在陸陸續續地離開,屋子一角,唯有羽悠一個人對著棋盤上的一個殘局默不作聲地凝神思考。她不時在本子上寫著些什麽,辰辰走到羽悠身後了,她也渾然不覺。


    辰辰低頭看到筆記本上寫著一串奇奇怪怪的字符:“1.rh8+kxh82.alfilf5+rh23.rxh2+kg84.rh8+kxh85.g7+……”。


    這看起來很像打印設備與電腦不兼容而出現的亂碼,可羽悠扔在不停地往後寫,辰辰完全看不明白,也不敢貿然打擾,就在一邊靜靜地立在一邊等著她。


    羽悠思索良久,才在筆記本上落筆寫下了:“……kg86.nh6#1–0”並如釋重負地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筆,一扭頭看到辰辰,感到有點兒驚訝:“你怎麽在這裏?”沒等辰辰迴答,她淡曬:“找我有事?”


    辰辰每次見到羽悠都有種心如鹿撞的感覺,這次也不例外。


    為了不讓羽悠察覺到自己的緊張,他點點頭,隨後,指著羽悠筆記本上的一串字符,問:“這是什麽?”


    羽悠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示意辰辰坐下。


    “今天,我們俱樂部邀請了一位國際象棋的高手來學校交流,臨走,他給我們留了一個思考題,這是《一千零一夜》裏麵的一個’白先六步殺’的殘局,我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來了。”


    比起高深莫測的國際象棋,辰辰似乎對民間故事更感興趣,便問道:“是《一千零一夜》裏的什麽故事呢?”


    羽悠也不看辰辰,自顧自用她那象牙白色的纖長手指,揀起一枚枚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這些棋子雕刻得猶如工藝品般的精致漂亮。她將它們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棋盤下麵鋪著絲絨布的抽屜裏。


    “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阿拉伯王子在一次對局中,以自己的王妃為賭注和人賭輸贏,對方下到叫殺的局麵時,他的王妃用智慧幫助他克敵製勝……”


    辰辰看著羽悠,她講話的時候聲音平靜,沒有任何一絲情緒,花瓣一樣柔美的麵龐上,飛揚著智慧的光彩。他情不自己的脫口而出:“原來智慧和美麗真的是可以共存……”


    羽悠微微一愣,停下手來。


    辰辰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呃……我是說故事裏的王妃……”


    羽悠繼續整理著桌上的棋子,問道:“所以你來找我什麽事?”


    “嗯……其實……我也想像你一樣多參加些學校的活動,更好地融入到……集體中去,”辰辰對自己這種吞吞吐吐的講話方式很是不滿意,平常和義廷講大道理的時候,總是滔滔不絕,頭頭是道,在羽悠麵前,怎麽表現得像個智障?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我除了會學習,也沒有什麽才藝……我的顧問鼓勵我競選國際生代表,你覺得怎麽樣……”


    羽悠的聲音聽起來很動聽,卻依舊平淡無波:“聽起來不錯”


    “下周一就要做一個演講,我寫了演講稿,想請你幫我看看……”說著,從書包裏掏出剛打印好的演講稿,雙手遞給羽悠。


    羽悠接過演講稿,問:“你為什麽不找學長幫忙?”


    “怕他們笑我寫作水平太爛啊。”辰辰實話實說。


    羽悠覺得辰辰坦誠有趣,眼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翻開手裏的演講稿,飛速地一頁一頁掃讀過去,發現辰辰竟然寫了整整四頁半。


    看完後,她簡單評價道:“嗯,寫得挺認真的……”


    辰辰當然能聽出,羽悠這樣的評論背後的潛台詞是說,自己的文章乏善可陳,唯一的優點就是篇幅比較長。


    這顯然是一個安慰獎,聽著這句話,辰辰有種被女神發好人卡的感覺。


    “……可是,這畢竟不是總統競選呀……”羽悠欲言又止。


    辰辰疑惑地看著她,問:“不是寫得越具體,越誠懇,越感人越好嗎?”


    “嗯……可是你知道什麽叫過猶不及吧?”羽悠問。


    辰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羽悠見他沒有期待中茅塞頓開的神情,繼續解釋道:“這麽長的篇幅,恐怕20分鍾早課都不夠你一個人用的,其他競選者可怎麽辦呢?”


    “我寫得確實有點兒長,可是每個段落都挺重要的我不知道怎麽刪……”辰辰若有所思地說。


    “這種演講嘛,盡量別說空話,務實、簡潔和真誠就足夠了。”羽悠說著將厚厚一疊稿件遞還給辰辰。


    羽悠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辰辰誠懇地將演講稿又推迴去,說:“你幫我指點一下,看什麽地方可以精煉……”


    “指點不敢當,我幫你看看吧。”


    沒等羽悠話音落下,辰辰已經從書包裏掏出一支筆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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