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那地府裏麵的一日呢?


    沒人知道,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太陽沒有月亮,誰知道多久算是過了一日?


    待到荀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日,正是深夜,天氣寒冷的緊,荀罡感受著自己微弱的脈搏,慶幸自己還能夠活著,胸口的箭矢依舊插得疼痛無比,難怪在地府都有一種隱隱作疼的心痛感。


    他原以為是自己舍不得妻兒,舍不得英年早逝,這才會有心痛的感覺,到頭來竟是一個烏龍。


    “什麽東西軟軟的……”


    荀罡剛挪動了下自己的左手,變感覺有什麽東西壓著自己,他嚐試性的想要坐起來,但卻發現自己僅剩的力氣最多轉轉腦袋。荀罡輕歎了口氣,張開了嘴……


    “來人……”


    荀罡將目光從天花板上挪開,疲憊的看著堂下,隻見的空曠的屋中斜坐著幾人,已是疲憊的靠著牆壁睡著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是一名長髯白發的老者,赫然便是自己在地府遇見的人!


    “醒了?”


    沒等荀罡開口,荀表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空洞深邃的眼中滿是疲憊,或許是進入地府耗費了太多陽氣的緣故,荀罡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不住的發抖。


    荀表似乎看出了荀罡眼中的黯然,輕聲道:“我在此間作法,讓所有守著的人都走了,隻留下了這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嗎……荀罡心想自己的老婆都算年輕,但唯一算得上小女孩的也就隻有陰沐一人了。雖然自己看不見睡倒在床邊的陰沐,但他能夠感受到她那雙小手上的溫暖。


    “沐兒……”


    荀表看著一臉溫柔的三弟,眼神漸漸柔和,隻可惜自己這般模樣是決計不可能告訴他真實身份的。荀罡很珍視自己的家人,如果讓他知道因為自己和陰沐的緣故導致長兄變成如此模樣,定然會無比內疚。


    就這樣,靜靜地輔佐他吧……


    荀表將荀罡的手從陰沐手中扯了出來,低聲道:“你現在危機尚未解除,這支箭矢在你身體中將近三日,已經快要與你愈合的血肉融合,取之危險無比,縱然是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你可準備好了?”


    荀罡吃力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即刻列陣!”


    說罷,荀表便輕咬了一口拇指,血液汩汩流出,卻見他閉眼念咒,口中盡是難解之詞,便看他的血液如有人牽引一般,在地上畫出一道繁雜晦澀的陣法。


    陣陣幽光從地底升起,在黑夜中顯得無比明亮;荀罡尚未感覺有任何的不適,反倒是荀表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黑色的血液好似中毒了一般灑落在地上,還由不得荀罡驚唿,荀表反是一聲淒厲的暴喝,聲波猶如炸彈般擴散開來,驚動了宛城所有的人。


    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上,一個陰魅的身影陡然出現,眼中迸射出幽光,陰涔涔笑道:“我原以為有人為我掃除了障礙,如今你雖活了過來……又能如何?我倒要親手將你斬殺!”


    那人又是陰笑了一聲,一個瞬息便不見了蹤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荀表淒厲的嚎叫響徹不絕,無論是荀罡的家眷還是文臣武將,衣服都未來得及穿的整齊,便一股腦朝著荀罡所在的房間飛奔而去。陰沐被恐怖的聲音嚇得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睜大著眼睛恐怖不成人樣的荀表強捂住嘴巴,不敢讓自己叫出聲來。


    “淩泉,你在作甚?”


    卻在此時,馬超一馬當先衝進了大殿,看著荀表一臉詭異的模樣,再加上床底下那血色的陣法,馬超瞬間以為荀表要弄一個什麽續命的陣法,要給他那為數不多的壽數添一抹彩,瞬間暴怒,喝道:“我就道你這老翁欲行不軌,現在被我逮著了吧!我非要剝了你的皮!”


    說罷,馬超便瞪著燈籠大的眼睛朝著荀表俯衝而來,荀表精神高度緊張,根本來不及理會,而荀罡隻能在床榻上眼睜睜的看著馬超本來,心跳加速,如將死之人。


    “住手!”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刻,陰沐迅速擋在了荀表身後,阻斷了馬超的去路,馬超險些一拳頭打在陰沐身上,若是那樣自己就成了罪人。他一臉不解的看著袒護荀表的陰沐,恍然大悟道:“是了!三夫人一直在此處,想必知道他是在作甚!”


    陰沐搖了搖頭道:“我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馬超一愣,怒道:“主母既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為何任由他胡來?”


    陰沐雙手微垂,閉著眼睛輕聲說道:“我感覺得到淩泉先生的內心,他絕對沒有害殞星的意思……”


    荀表畢竟是幫助陰沐找到自己所愛的人,陰沐自然可以感受到潛藏在荀表內心的真摯。隻是她能感覺到,並不代表馬超也能感覺得到。


    “就憑這一點?”


    陰沐點了點頭。


    “主母太荒謬了!如若此人要加害主公,豈不任由他胡來?”


    陰沐黯然的垂下腦袋:“我們現在除了讓他胡來,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馬超啞口無言。


    隨著二人話題落下,越來越多的臣僚聚集在了這裏,麵色驚恐的看著眼睛通紅的荀表,巨大的威壓讓所有人都靠近不了。呂玲綺以為他是在做什麽不軌之事,就要緊急招來士兵,卻被袁敏喝止。


    “淩泉先生如此舉動,必然與他的主張,我等權且看著……”


    眾人隻能焦急的等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荀表漸漸收功,而倒插在荀罡心口的那支箭矢竟是被血液包裹著抽取了出來。眾人見狀大驚,還沒等反應過來,荀表低聲喝道:“速速包紮!”


    眾人不敢怠慢,連忙招來醫工收拾殘局,那醫工看見傷口陡然一驚,奇道:“怪哉,抽出了利箭,這這傷口竟還有愈合之勢!真奇哉怪也!”


    旁邊的袁敏、呂玲綺一陣嘮叨,那醫工也不敢怠慢,慌慌張張的包紮了傷口便退下了;而荀罡的眼睛早已經掙開,隻是無比虛弱,看著自己摯愛的妻子,眼角早已流幹了淚水,隻是現在看著自己睜開的眼睛,激動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站在袁敏一側的是自己的長子荀瞻,通紅的眼睛表明這小家夥沒少哭鼻子;小兒子荀尚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這種事情還是別讓他起來了,長身體要緊。


    自己親人後麵是幾十、乃至幾百的文臣武將,他們一個個激動萬分,慶祝著自己的歸來;看來自己在某些方麵也算是比較成功的,不然這些人不至於如此慶祝……


    “父親,你迴來了嗎?”荀瞻在一旁哭喪著臉說道,語氣哽咽令人心酸,“母親說你去了一個地方遠遊,但我不想父親遠遊……父親還會走嗎?”


    這臭小子……


    荀罡本來不想哭的,但自己這早熟無比的兒子這麽一說,再堅強的男人也頂不住淚腺的柔軟。


    “爹迴來了,爹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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