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徐州街頭上的百姓依舊在忙碌著各自的事情,仿佛這是一個無比尋常的一天。曹操沒有打過來,袁術沒有打過來,呂布也沒有打出去,一切都顯得平淡無比。


    呂玲綺身上捆綁的繩索被解開了,但她卻是一副眼神空洞的模樣,看上去及其可憐;嚴氏打點著呂玲綺的東西,又收拾了一下他的嫁妝,忙的不可開交,似乎還在為能將女兒嫁給袁術的子嗣感到高興,絲毫沒有顧忌呂玲綺自己的感受。


    畢竟正如之前所說,東漢年間,女人不過是個貨物罷了。


    “玲綺,到了那裏去千萬不要失了禮數,更不要得罪公公!”


    嚴氏似乎是在叮囑著,但呂玲綺完全沒有理會他,隻是眼神頗為空洞的看著前方,似乎是在等待這什麽,隨即苦笑了一聲,心想這份等待怎麽可能會有迴應?


    記得荀罡曾給她說過,女人最浪漫的事情,莫過於他的愛人是個蓋世英雄,天不怕地怕,有一天帶著屬於他自己的千軍萬馬來迎接自己,對他說一聲“愛你不需太久,一萬年便可”。


    我的蓋世英雄……又在哪裏?


    未幾,呂布進屋來催促,看著床榻之上麵無表情的呂玲綺,叱道:“玲綺還不快些出去?車馬已經安置妥當!”


    在一幹婢女的簇擁之下,呂玲綺穿著嫁衣,披著紅蓋頭,緩緩地走出了房門,望著這個熟悉而又顯得陌生的家,呂玲綺一言不發,卻不知她淚水已然落下,但卻無人可以傾訴。她緩緩地走出門去,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切,登上了韓胤為她準備的車輦。


    呂布看著呂玲綺消失,心中五味雜陳,與韓胤粗略的道了別之後,頹然依靠在自家的門牆上,看著送親隊伍伴隨著一聲鑼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或許,他對於袁術這個盟友,根本不稀罕吧……


    陳宮一直在一旁看著,他知道呂布憂慮,勸誡道:“溫侯切莫憂慮,與袁術結盟,徐州、揚州兩處合一,接下來隻要再殺死劉備,占據徐州全郡,便可徐圖天下!”


    “殺劉備?”呂布一驚,為何又說起此事,“公台,劉玄德又有何罪,為何殺之?”


    陳宮迴道:“劉玄德在小沛招兵買馬,似有其他圖謀,溫侯定要在他還沒有成龍之時,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


    呂布搖了搖頭,畢竟他心中對於嫁女之事極其煩躁,便婉轉道:“此事稍後再議,我需得進去休息片刻。”


    舍了呂布陳宮,卻說陳珪陳登二人,自降了呂布之後,陳珪便因年事已高退休在家中,而陳登也一直占據著不痛不癢的職位。畢竟自呂布入主徐州之後,雖然不曾虧待他們這些士族,卻又不敢重用,以至於他們現在可以說是閑的蛋疼。


    此日陳珪臥病在家,忽然聽見外麵鑼鼓喧天,似有姻親之事,連忙喚來兒子陳登詢問,陳登說道:“呂布欲與袁術結盟,聯絡徐、揚兵馬,有逐鹿天下之疑。”


    不過以陳珪老練的經驗,他立馬看出這是袁術的借刀殺人之計,而且依照呂布軍中陳宮的尿性,隻怕他也是參與其中。此人眼光毒辣,知道劉備並非池中之物,便想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實在是可怕。


    不過陳珪二人雖然降了呂布,但這是因為他們陳家的家業在徐州,不允許他們隨劉備飄零。劉備在徐州如此長的時間,對於徐州的士族頗為重用,這也是他為何得民心的理由。陳珪可不希望劉備被陳宮這家夥給害了,連忙讓陳登攙扶自己,帶病前去麵見呂布。


    陳宮剛離開不久,呂布原以為可以安靜一下了,卻沒想到忽然收到陳珪前來拜訪的消息。呂布知道陳珪對於自己統治徐州的重要性,連忙親自出門迎接,握住他的手噓寒問暖道:“大夫帶病之身,此來何為?”


    陳珪嘿嘿一笑,滿臉褶子:“聽聞溫侯將死,某特來吊喪。”


    呂布大驚失色,連忙將陳珪迎進屋內問道:“大夫所言是何用意?呂布正值壯年,何來將死一說?”


    “聽吾兒說,將軍嫁女於袁術,豈不將死也?”


    “此話何意?”


    “袁術覬覦徐州久矣,視沛縣劉備為眼中釘,視將軍為肉中刺;而今袁術欲與將軍和親,是借刀殺劉備也!劉備一死,將軍左膀既失,又有女兒為袁術質,袁術攻打徐州,將軍必處處掣肘,屆時徐州……怕是落入袁術手中,而將軍,恐為階下囚也!豈不溫侯將死也?”


    呂布愣了愣,說道:“袁術乃登九五之人,何以背信棄義,前來相攻?必與我結盟,逐鹿天下也!大夫憂慮甚多。”


    陳珪哈哈一笑,似是嘲笑呂布的無知:“溫侯既知袁術有登九五之意,還與之結盟,豈不將自己視為反賊也?屆時天下共討將軍與袁術,你二人可還有生還餘地?再者,即便袁術有爭霸天下之能,以將軍手中地盤與兵力,如何與之爭雄?不若早日投降吧!”


    陳珪說的頭頭是道,無懈可擊,呂布聽的眼睛如銅鈴一般,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唿:“陳宮誤我!”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又問計於陳珪,陳珪說道:“此事好辦,袁術叛逆之心,人盡皆知;將軍隻需派一彪人馬前去追迴迎親隊伍,與袁術絕交,並且將其使者押送至許都,表明對大漢之忠誠,屆時陛下說不定還會為將軍加封啊!”


    呂布本來就心疼女兒,聽聞此言當即大喜,連忙著令張遼領一千兵馬出城前去追擊韓胤的部隊,接迴呂玲綺的同時又派五十人馬將韓胤的部隊押送至許昌。


    “今日多謝大夫,如若不然,呂布必成階下囚也!”呂布滿眼堆笑的將陳珪送出家門,卻沒想到陳宮突然到來,一臉驚懼的模樣對呂布說道:“溫侯為何突然襲擊袁術部隊?豈不怕與袁術交惡也?”


    呂布因為陳宮之前誤他而懷恨在心,絲毫沒有給好臉色:“大夫已經說了事情厲害,你不必多言!”


    陳宮看著一旁的陳珪陳登父子,氣不打一出來,當即請命道:“陳登陳珪父子蠱惑溫侯,還望溫侯能夠將二人斬首示眾,杜絕蠱惑之言!”


    “放肆!大夫有恩於我等,豈可胡亂加刑?”呂布當即把陳宮罵了個狗血淋頭,並且不再聽他絲毫的諫言,把他趕走了。


    陳宮迴頭望著怒目的呂布,無奈的歎了口氣:“喪女子之手,喪奸人之手也!”


    卻說送走了陳珪二人,張遼便引著裝著嫁妝與呂玲綺的馬車迴來了,呂布連忙商去迎接,想要將自己的女兒抱下來。卻沒想到掀開門簾後的呂玲綺看見自己的父親,不是震驚,而是一臉漠然。她雖然不知道呂布為什麽會將她接迴來,但他知道,這種事情將來還有可能發生。


    她似乎完全明白了,隻要自己的父親願意,隨時都可以將自己嫁給別人,無論對方多麽惡心,多麽醜陋,隻要對父親有政治利益便可以了……


    難怪貂蟬姨娘會如此痛恨這亂世,畢竟,這就是社會啊……


    “玲綺……”呂布伸手想要去抱呂玲綺下來,卻沒想到呂玲綺理都不理他,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徑直走進了屋中,將呂布冷落在了門外。


    呂布有些不知所措,他望著馬匹上的張遼,問道:“文遠,玲綺這是怎麽了?”


    “主公,女公子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可能是對主公將她強嫁給人依舊有所不滿吧……”張遼苦澀的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話,主公還是將玲綺嫁與她喜歡的人吧,也斷了一些想與主公和親之人的念想。”


    呂布無言,將張遼打發了下去,本以為接迴呂玲綺,後者會很激動的衝上來保住自己,在自己懷裏麵哭訴。但他想錯了,呂玲綺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不再是一個幼稚的小女孩,她也會有自己的考量,麵對自己父親將自己嫁給他人,她也會反抗……


    呂布這才覺得,自己和女兒越發遙遠了。


    或許,這便是個女兒控的悲哀吧!


    正在呂布煩悶之時,忽有人來報:“溫侯,小沛劉備招兵買馬,不知有何思想!”


    “此乃為將者本分,有甚疑慮?”呂布極其煩躁的擺了擺手,卻沒想魏續宋憲忽然走上來,一臉煩悶的說道:“溫侯,我等自冀州買來三百匹良馬,路過小沛之時被劉備全數劫掠!”


    呂布大驚,震怒道:“我轅門射戟援救劉備,他竟是如此迴報我的?傳令三軍,朝小沛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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