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台,你此時來此,是為何事?”


    那聲音滄桑而又沉重,似乎含了兩塊鐵一樣,還帶著一絲沙啞;在仆從的陪伴下,袁逢的輪椅從人群中被緩緩推了出來。他看著孫堅慌張的表情,神色嚴肅,喝到:“老夫今晨起身,原本想四處轉轉,卻沒想到你竟然這裏發生了此等事情!”


    “袁,袁公……”孫堅模樣戰戰兢兢的,似乎有些畏懼眼前的老者,一旁的孫策見父親如此模樣,心中一驚,卻也不敢怠慢。孫堅略有些慌亂的迎上去,言語略帶諂媚道:“袁公為何會在此處?”


    “我為何不能在此處?”袁逢沒有給孫堅絲毫的好臉色,“你不是自稱豫州刺史嗎?那你豈會不知荀罡之酒乃豫州士人所愛?連老夫都喜歡的緊!連這點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自稱一州長官嗎?”


    “這……下官知錯,下關知錯……”


    堂堂的江東之虎,到了袁逢這裏竟然溫順的跟一隻羊一樣,看的遠處的荀罡哭笑不得。


    “而且……”袁逢似乎沒有說完的模樣,言辭一頓,“荀罡乃我袁逢的孫婿,我來此處看他,由於你有何幹係?”


    “噗!”


    遠處的荀罡聽見這話,當時就把腹中酸水嚇噴了出來,臥槽我還沒同意啊!看著一旁那些看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荀罡這才明白了這個老狐狸的意圖。感情今天是約定的最後一天,你來給我施加壓力的吧!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這……下官實在不知道荀……方伯乃是袁公孫婿;”孫堅原本還想直唿荀罡名字,但考慮到他和袁逢有關係了,自己不得不用敬稱;一旁的孫策見父親如此模樣,心中深恨,但對於荀罡的仇意,似乎也逐漸因為荀罡的身份而淡化了。


    袁逢從奴仆手中奪過拐杖,竟是直接指著孫堅的鼻子罵道:“孫堅,你好歹當初也是個長沙太守,如今又是豫州刺史,竟然還做起了掠奪百姓的勾當!”


    “不……袁公,我並沒有……”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袁逢竟是將拐杖直接打在了孫堅的赤幘上,這可是莫大的侮辱,但孫堅隻得往肚子裏咽氣。


    “還敢說沒有!前日我來譙縣,荀罡早已與我說起此事!你身為豫州刺史,不知善待百姓,竟然做出匪寇勾當!羞也不羞?”袁逢說到此處,竟是差點喘不過氣來,要不是一旁的奴仆不停拍背,隻怕都有可能過去了,“你……潁川百姓之前遭受黃巾之苦尚未來得及緩和,如今又要被你掠奪,成何體統!”


    “這……下官實在是奉公路將軍之令……”


    聽見孫堅說起袁術,袁逢就差點氣死過去,也不管自家門麵,當眾喝罵道:“袁公路反了他的!土生土長的豫州人,如今卻是命令手下做出掠奪同州黔首之事,莫不是要氣死老夫啊!咳咳咳咳……”


    袁逢很激動,激動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不住地在那裏咳嗽;陳群連忙上去安撫他,又不知從哪裏找了個墊子,墊在了袁逢那幹冷的後背上。孫堅孫策依舊如同兩隻溫順的綿羊一樣,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緩和了好久,袁逢似乎才喘過了起來,果然年紀大時刻都是危險。他望著孫堅,沉聲道:“迴去之後,我不想再聽見你掠奪豫州黔首的消息,你可明白?”


    孫堅唯唯諾諾,連說明白;但話鋒一轉,又是問道:“那個……袁公,公路將軍那裏……”


    “嗯?”


    “是是是,下官自會處理,自會處理……”


    這場對話完全是一邊倒的趨勢,袁逢的霸氣在此刻展露無遺;他看著一臉為難的孫堅,也是放鬆了言語,說道:“你直接與他說我名號便可。”


    孫堅連連點頭,正欲告退離去,哪知袁逢忽然轉頭看著一直在孫堅身後不敢言語的孫策,發聲問道:“文台,這可是你的長子?”


    “是,是,此乃在下長子孫策孫伯符;伯符,快來……”


    “免了!此人輕驕果躁,意氣用事,隻怕他朝老夫行禮,心中各種責罵老夫!”


    孫策聞言,麵露慚愧之色,連說不敢;一旁的孫堅連連求情,希望袁逢不要與小兒過不去。袁逢憤憤,剛才孫策打的就是他的手下,所謂的汝南首富不過是自己袁家手中的傀儡罷了。但即便如此,他袁家的下人,豈是那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能夠侮辱的?


    “年少輕狂,不識好歹;我不管你與荀罡有何冤仇,但此地絕不容你放肆!來人,取鞭來!”


    我靠!這是要打人的節奏嗎?荀罡知道孫策雖然健碩,但看上去總有種細皮嫩肉的感覺,隻怕受不了一頓毒打;雖然孫策與自己多有過節,但荀罡秉著惜才的心情,還是希望袁逢免去這頓責罰。


    荀罡穿過擁擠的人流,走到了那片隨時被人注意的空曠地;袁逢見荀罡突然出現,心中一驚,問道:“荀罡,你何時來的?”


    孫堅一臉詫異的朝這個方向看來,見真是一個四歲小孩,心中震驚不已,想不到傳聞中小兒代豫州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他細細觀察荀罡,卻發現他滿頭銀發,雖然詭異,卻極其好看,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


    荀罡苦笑一聲,原本想說自己一直都在,但未免表現出自己不合禮法,便說道:“自從周陽公說在下是公孫婿的時候便在了。”


    這話一語雙關,既能表現出自己來得晚,還能表示自己已經知道袁逢撒謊的事情。袁逢老臉一紅,卻也沒有露出太多感情,不愧為老狐狸的名號;他害怕與荀罡多在此事上交談,便說道:“荀罡,此子年少輕狂,我正與責罵……”說罷,結果奴仆遞來的鞭子,“你說老夫打他多少鞭子合適?”


    荀罡看了看鞭子,當時就嚇的心驚肉跳,這尼瑪叫鞭子?叫棍子吧!兩條極粗的麻繩編織在一起,捆得跟麻花一樣,一邊子打下去絕對讓人痛不欲生。荀罡瞥了眼孫策,見後者也是有些畏懼,雖然想要反抗,但卻沒有這膽量;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真正的小霸王還沒出來啊……


    “周陽公,在下正是來說此事的……孫策雖然一時激動,誤傷了人,但也應該按照我大漢律法來行,若要用周陽公的家法,隻怕有些不妥……”說到此處,荀罡頓了頓,看了看袁逢的臉色,見後者毫無波瀾,又是說道:“何況此事關係到孫將軍顏麵,隻怕不便在此等場合加罰……”


    袁逢不屑的冷哼了口氣,說道:“他二人到此處亂來的時候,可曾在意過你的顏麵?夫子尚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荀罡,若你今日放過他們,隻怕來日還會迴來尋你麻煩!”


    孫堅連說不敢,並且還讓孫策跪了下來;孫策雖然不願,但也得聽命。荀罡見裝,又是湊到袁逢耳邊說道:“周陽公莫惱,先將這二人帶迴州牧府再說吧,留在此處,未免造成人流擁堵,與公而言,也甚丟顏麵……”


    袁逢聞之有理,喝到:“將此二人押走!”


    兩邊的士兵聞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荀罡,似乎是在征詢荀罡的意見;荀罡無奈的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產生了一絲疑慮:到底自己是這裏的老大,還是袁逢是老大……


    袁逢已經強勢到,連自己都不敢不聽從他命令的地步了……


    兩旁的士兵挪出來了四個人,將孫堅孫策扣押了起來;雖然二人都有猛虎之力,但明知理虧,不敢反抗,在眾人的流言蜚語中,朝著刺史府走去。


    袁逢冷哼一聲,隨即命令自己的仆從將自己帶迴州牧府,手中的“鞭子”也是在不停揮舞這,似乎隨時準備迴答除去一般。


    荀罡見狀,連忙朝周圍的吃瓜群眾道:“諸位,酒水已經備好,今日是最後一日,希望諸位能夠滿意!”


    見荀罡如此說話,所有人也是各種恭喜話客套話,言畢,便自顧自的去買酒了。


    荀罡鬆了口氣,連忙叫陳群繼續打理,自己則是坐上了馬車,馬不停蹄的朝州牧府奔去。


    畢竟自己可不想太得罪孫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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