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碩的肌肉已經開始瑟瑟發抖,拿著雙鐵戟的虎口似乎已經裂開了;典韋飛馳在敵陣,表情麻木的斬下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首級。


    在敵人看來,他的表情依舊猙獰,仿佛降下凡間處置惡徒的鬼神;他們害怕,他們畏懼,但在軍令之下,他們還是得一個個奮不顧身地向前衝刺。


    典韋已經很累了,即使隻是不斷的揮舞手中的鐵戟已經很耗費體力了,更何況還要隨時應對來自敵人的刀槍?但他還是奮不顧身的朝著秘技的包圍網衝去,即使他已經失敗了好幾次,但隻要自己手中還有人馬,他就不會放棄。


    “無畏先鋒,隨我衝!”


    典韋殺死一騎,奪過他的馬匹,隨著他的軍令響徹九霄,典韋身後爆發出幾道並不響亮的應和聲。隨著那些貪生怕死之徒的叛變,典韋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兵馬了;更兼之後的十幾次突圍,原本手下幾百號人,如今隻剩下了寥寥十數人。


    但麵對的即便是數萬鐵騎,典韋也沒有絲毫的畏懼,那些僅剩的士兵似乎也被典韋所感染,表情中並沒有對死亡到來感到怯懦,反而熱血了起來。


    若是最後一戰,那就要打的漂亮!


    典韋雖然沒有數過,但損失了近一萬人馬,換掉的敵人也不在少數;典韋能夠肯定,加上叛徒,他們殺了不止一萬人!如此戰績,倒也無愧於此生了。


    忽然包圍網的外麵響起了一陣唿號聲,似低沉似渾厚道:“汝主公早已命喪黃泉,快些投降漢室,免得讓無辜士兵遭受苦難!”


    分明是個勸降的人,典韋怒火中燒,厲聲喝到:“我主仁厚之人,乃天命之子,豈是爾等凡人所能殺害?分明是擾亂我軍心!無畏先鋒,隨我衝鋒!”


    典韋分明感覺那聲音很熟悉,但卻說不出來是誰;你說我主遭汝等所殺,有種拿出證據來啊!既然沒有,凡擾亂我軍心者,殺!


    典韋朝那個方向領兵衝刺,卻不知為何,這邊的包圍網竟是無比薄弱,簡直是專門給他逃跑用的,雖然也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士兵阻礙,但這絲毫沒有對典韋造成任何影響。


    典韋哪裏管的了那麽多,說不定是敵人的防衛有誤?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走!”


    典韋一聲令下,那十幾個士兵眼冒金光,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撒丫子的策馬奔馳;然而,眾人並沒有高興多久,就看見前方有一人一馬攔路,那激動沒多久的心情,瞬間降至冰點。


    黑暗之中,那人身長九尺,頂上紫金雕翎冠迎風飛舞,虎獸吞雲鎧在月光下露出兇惡之光;肩上紅鬥披風上的金虎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伴隨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如同天神下凡,專門來整治典韋這個惡鬼的一樣。


    “呂布!”


    典韋麵色猙獰,恨不得生吞了呂布一樣;但呂布明顯不會畏懼典韋,雖說他勇冠三軍,之前在虎牢關下已經見識了他的風采,但死戰了一個夜晚的勇將,在他麵前也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典將軍,奉先等候多時了。”


    典韋神色一變,暴喝道:“可是你這賊人在陣前胡言,擾亂我等軍心?”


    “那可不是胡言,汝主乃我親手所殺,我能有假?”呂布麵帶微笑,但手中的方天畫戟卻是時刻準備抵擋在前,防禦典韋的攻擊。


    餓虎的死前一擊,才是最為恐怖的。


    “放屁!若我主被你所殺,首級一定在你身上!”典韋雖然疲憊,但腦袋卻是很清晰,“既然你沒有直接丟出來,那便說明我主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呂奉先,休要胡言!”


    呂布倒沒想到典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腦袋還挺機靈的;正欲說些什麽,卻看見典韋身後追兵已至,不適合交流,便說道:“若你想去見你主公,便隨我來吧,信不信由你!”說罷,駕著赤兔馬飛身離去,伴著煙塵滾滾,竟已行出百米之外。


    “休走!”


    典韋哪裏管那麽多,聽見荀罡有關的東西竟也什麽都不顧了,策馬直接奔馳,那十幾名殘兵見追兵已到,不敢多留,也是趁著夜色,連忙拉開距離。


    十幾匹馬在原野上奔馳著,漸漸與西涼兵拉開了距離。月色入暮,似乎已到了二三更的時間,典韋已是無比疲憊,眼神模糊,似乎就要暈過去一樣;他咬了咬牙,從腰間取出小戟,猛刺大腿,以保證自己意識清晰。


    “典將軍,可累否?”


    忽聞前方呂布發問,典韋怒不可遏,咆哮道:“無道逆賊,將我主公擄至何處?若是不說,我手中鐵戟可不認人!”


    “典將軍,現在閣下連騎馬都疲憊不堪如何打的過我?”呂布微微笑道,但騎馬的速度絲毫不減,他見周圍已經沒了西涼兵,便直言道:“典將軍,若非是我手下留情,隻怕尊主公早已命喪九泉之下。”


    “此話何意?”


    “你見了你家主公,便知道了。”


    呂布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挺想知道,荀罡究竟會如何對自己的手下解釋……


    你說你為了天下萬民,但在生死麵前,你還是那毫無反手之力的人代替自己死亡;我不知道你會如何對自己手下解釋,但隻要你為了自己的麵子欺瞞他們,那你們關東諸侯醜惡的嘴臉,便展露無疑!


    口口聲聲說董相國乃竊國之奸賊,嗬嗬……那不過是你們一幹諸侯窺權的幌子罷了!


    呂布不理會典韋的咆哮,自顧自的在峽穀中奔馳著;漸漸的,峽穀到了盡頭,變成了一片較為寬闊的原野。原野之上屍橫遍野,典韋知道,之前自己便在此處大戰過,損失了許多的人馬。


    呂布漸漸停了下來,典韋眼神一滯,喝問道:“為何將我帶到此處?莫不是暗藏伏兵要生擒我等?”


    “我呂奉先若要擒人,何需伏兵?何況你以為就憑你們,能夠逃脫我軍的追捕?”呂布自信迴頭,霸氣側漏,“汝主便在此處東邊密林之中,若你在林中發現血跡,順著血跡走便可。”


    “血跡?”典韋聽見這兩個字,眼神一變。


    “放心,不是荀罡的,也不是那幕僚的。”


    典韋臉色一沉,問道:“為何要將我等放了?雖然我隻是個小小的將領,但也不失為一件功勞……”


    從呂布的話中典韋可以聽出,呂布命令西涼兵停止追擊,並且還帶自己來尋找荀罡;但此舉對於呂布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來說太不合理,他為何要違背董卓的命令,放掉荀罡?


    “典將軍勇武過人,而且忠義無雙,在董相國麵前難免一死,於我而言,太過可惜……”典韋駕著赤兔馬,似乎準備離開了,“至於放走荀罡,乃是董相國之令。董相國在洛陽對我一人下了密令:若遇關東諸侯皆擒,唯獨荀罡可放耳。”


    “董卓?”典韋驚唿出聲,“主公乃是他口中所謂的逆賊,為何要放掉?”


    “你難道真的以為,荀慈明被吾所殺?”


    呂布的語氣很平淡,說罷便轉身離開了,似乎是專門援救典韋來見荀罡的;典韋雖然不知道呂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知道董卓是什麽意思。但是到如今,似乎也隻能選擇相信呂布了。


    “照他這麽說……荀爽並沒有死?”


    典韋心存疑惑,卻也不敢追擊,趁西涼兵還沒來,連忙帶著那十幾號人朝密林深處走去,尋找荀罡的蹤影。


    行未多久,典韋便來到了剛才荀罡呂布對峙的地方,果然看見一攤血跡;而且血跡似乎是噴出來的,連周遭的樹木都被濺射到了。


    他順著血液前進,但到了中途卻發現血跡突然中斷了。典韋找不著方向,也隻能順著道路繼續尋找。


    快到路的盡頭,他看見了一道亮光,那是火光;典韋加快了速度,帶著那十幾號人加快了速度。


    “典將軍!”


    剛剛走出密林,典韋便看見徐庶與另一人坐在一起;徐庶看見自己似乎很激動,急忙迎了上來,但當他看見典韋身後隻有十幾個騎兵之後,卻又無法抑製的歎了口氣。


    “全軍覆沒嗎……”徐庶歎道,言語中略帶淒涼。


    “抱歉……”典韋的道歉帶著不甘,帶著憤怒,帶著無奈;他朝四周望了望,並不管那陌生人,詢問道:“主公何在?”


    徐庶歎了口氣,將一切事情都告訴給了典韋。當然,他推測的荀罡親手殺死那少年的事情他並沒有說,畢竟這算是醜事,見不得光的。


    “主公已在河邊近一個時辰了,我等也不好打擾……”


    典韋點了點頭,隨機飛身下馬,說道:“我要麵見主公。”


    徐庶並不阻止,典韋見狀,便吩咐那十幾個人下馬,先在此處休息一夜,做些飯食。士兵們早已饑腸轆轆,連忙去林中、汴水邊尋找食物,仿佛來野炊的小學生。


    典韋在徐庶的帶領下來到河邊,看見了荀罡。月色之下,荀罡的頭發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很是耀眼;他斜靠在一旁的樹樁上,看著星星點點的河流出神,仿佛一幅絕美的畫卷,令人驚歎,令人惋惜。


    “主公……”


    典韋怯聲,早沒有之前看著呂布的那般膽氣;相較於呂布,他似乎更害怕這個隻有四歲分荀罡。


    荀罡的身體頓了頓,緩緩起身,轉了過來……然而這一轉,卻是讓典韋與徐庶目瞪口呆。


    “主……主公!您的頭發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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