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免的命令下達的很快,或許是因為手信乃許靖書寫的緣故,十分積極;所以荀罡還在視察下麵村莊的時候便收到了孔伷的罷免命令。


    或許是早在預料中,荀罡並沒有感到驚訝,隻是淡然的領著徐庶緩緩離去,背影極其孤單。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荀罡將朝服藏在了自己行李的最底層,因為他知道,這件衣服或許短時間內用不到,但遲早也會派上用場的。既然孔伷已然下大了如此命令,那自己也正好韜光養晦,靜等時機。


    典韋或許還有些擔心荀罡就此一蹶不振,想要上樓去安慰他,卻被郭嘉徐庶攔住了;二人相視一笑,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有雄心的霸主,豈會因為這件小事而自甘墮落?豈不見重耳流亡十九年而霸天下唿?


    時間過得很快,九月如同波濤一般緩緩流去,迎來的十月似乎也不等人,漸漸到了末端;這兩個月來荀罡倒也樂得清閑,每日撥著蒸餾器釀酒,時不時還有所改動,讓酒的度數更高。若是不這樣做,隻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酒就無法滿足那些氏族豪門了。


    但時局,似乎會漸漸變化的。


    十月末的這個清晨,一個穿著麻衣的仆從模樣的人氣喘籲籲的朝荀罡的酒家奔去;但剛到門口,卻被一直站崗的典韋攔住了。


    “這位,在下有緊急事件想要求見荀公子!”


    有人來求見,這兩個月來倒是稀奇事,荀罡在二樓接見了此人,看他穿著雖然尋常,但全身上下卻有不少的珍貴的首飾,想來必然是大家族的高等傭人,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會是誰?


    見那人即將下跪,荀罡連忙阻止了他,親自將他領到席子上,親切地問道:“敢問尊駕來自何方,來見我這無名草民是為何事?”


    “荀公子,切莫如此謙虛,如今這豫州誰人不曉公子?”那人恭敬地說道,眼神中甚至有一絲崇拜,“在下乃是袁逢手下管事,如今來見荀公子,是有要事告知。”


    “周陽公?”聽見這個名字,荀罡心裏一驚,這袁逢自三個月前親自來買了牡丹釀後便再沒有和自己有過聯係,即便是買酒那也是派的下人來,如今卻為何找上了自己來?


    “周陽公可說了有什麽事嗎?”荀罡問道。


    “在下不知,隻是聽見周陽公特地說了‘不要驚動刺史府中人’,便沒有其他要求了。”那人迴答道,“不知公子可願與我前去汝南?周陽公說不可強求公子,若公子不去,周陽公自會前來拜訪。”


    我去!這是搞啥呢?我不去你就要來,這不是逼我去嗎?


    “周陽公有命,在下哪敢不從?汝南距此不過一日路程,請尊駕先行一步,待在下休整一番,半個時辰後立馬出行。”


    那人點了點頭,本來是想和荀罡一起走的,但荀罡都這麽說了,那也不能強求:“公子,在下先行告退,屆時到了城外,公子隻用自報姓名,便有人帶公子前往主人所在。”


    荀罡點了點頭,那人也不再多留,作了揖後便瀟灑離去。


    “奉孝,元直,出來吧。”


    待那人走後,荀罡喚出了在一旁偷聽的二人,這是荀罡安排的,也是想讓他們知道事情因果之後,幫自己分析一下。


    屏風後走出兩個瘦削的身影,郭嘉的麵色也不再那麽蠟黃,戒酒似乎頗有成效,臉龐都圓潤了不少;而徐庶似乎並不是這樣,兩個月來瘦了十多斤,想來還是因為放不下京城的某個人吧。


    “奉孝,元直,你二人應該都挺清楚了吧。”荀罡問道。


    二人點了點頭,隨即郭嘉站了出來,說道:“主公,袁家乃豫州名門,此番相邀不得不去;隻是……在下並不知道袁逢為什麽會突然邀請主公前往府上,這三個月來主公應當與他並無什麽聯係,就算是作為上次買酒的迴禮,未免也太晚了吧。”


    荀罡讚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奉孝所憂,亦是吾之所慮。我與袁家交往並不算多,但為何袁逢會邀我去府上作客?這是其一。其二,袁逢來之前特地叮囑不能驚動刺史府中之人,為何要下達如此命令?”


    徐庶低頭沉吟了片刻,說道:“依在下來看,隻怕周陽公邀請公子去他府上,必是兩個月前公子遭罷免之事!”


    荀罡一奇,似乎有些道理,問道:“為何?”


    “按照孔伷的勤勉程度,隻怕不會像黃使君一樣一月一次政議;公子已被罷免兩月,但由於是議曹的緣故,除議政外完全閑賦,所以此事應當除了孔伷、別駕以及治中外,再無人知曉。聽聞前些時日孔伷聚眾議政,若眾曹發現公子缺席,必然追問;當孔伷將公子被罷免的事情說出去後,袁家在這刺史府中的眼線告知袁家,袁逢必然得知。”


    徐庶如此分析之後,荀罡頓感豁然開朗,想起那兩個兵曹都是袁家的人,而且與自己關係不錯,若二人將此事說出去,袁逢必然知曉。


    “不過……我被免職,與袁逢又有多大關係?”荀罡心中依舊很疑惑。


    “依在下愚見,袁家可能會因為主公被罷免的緣故拉攏主公;”郭嘉分析道,“不過具體事宜,還是要主公親自到了袁家之後才知道。”


    “言之有理,我馬上準備……元直,此番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為何?”徐庶似乎很不理解,“公子,平日出行都是由我陪伴的啊!”


    荀罡搖了搖頭:“此番不同往日,若我帶你前去袁家,光看表麵,別人或許會瞧不起我等。此番我帶典韋出行,即便是袁逢,到時也得對我禮讓三分!”


    “原來如此,公子深謀遠慮,在下不及!”


    荀罡剛要下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來吩咐道:“元直,你吩咐兩個下人將前些時日新釀的‘桂花酒’拿一壇出來,再拿兩壇我最新釀的高濃度酒來;此番拜訪不能失了禮數,不然到時候會被袁逢冷眼相待的。”


    “桂花酒?公子,這桂花酒一共隻有三壇,過兩日便又要開門了,若是送了一壇給袁逢,還有兩壇豈不會被大家族搶瘋了?”


    荀罡嘴角一翹:“量少才會有競爭,不過元直,此番我不在家中主持拍賣,一切都該由你負責了;典韋不在,安全無法保障,你與奉孝要小心啊。”


    言盡至此,荀罡似乎也沒什麽話可說了,那身影孤零零地朝廊道盡頭走去,片刻後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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