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杏兒。


    雖然是同樣的杏花羅襪,可是,不會是杏兒。


    林花枝還記的那晚的情況,她說過不會忘,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細節她都深深刻在腦海裏,所以就算此時見到杏花羅襪,在最初的懷疑後,林花枝立馬否定杏兒是兇手的可能性。


    首先杏兒個子較矮,那晚襲擊林花枝的女人比杏兒高出半個頭;再者,那人比杏兒要削瘦一些。


    “花枝姐,你怎麽了?”杏兒收好貼身衣物,迴身見林花枝又在發呆,杏兒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林花枝一把拉住杏兒:“杏兒,你那雙繡著杏花的羅襪在哪買的?”她的語氣裏全是焦急。


    杏兒奇怪的看著林花枝:“我自己繡的呀。在我們那都有習慣,女兒家十一歲時,娘親會繡一雙羅襪,上有杏花,取意‘嫁杏有期’,我有些小姐妹,過了十一就訂下親事。我在府上穿的都是後麵我自己繡的,我娘原來繡給我的那雙,我放在家裏。”


    林花枝暗記在心裏:“可是我記的你家不是住在城郊嗎?”上次杏兒還托她帶了一些銀子給家裏,林花枝也記的,江東府沒這習俗。


    杏兒道:“這是我老家的習俗。我家祖輩在皖北,我爹出來的早,和我娘成親後就一直住在江東府,很多年沒迴過皖北。”


    杏兒這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林花枝難掩內心的激動,忙問:“也就是說你們皖北出來的姑娘都有這樣的羅襪?”


    “差不多吧,不過還是有些小區別,皖北靠東的村子一般除了繡杏花,也會繡桃花;皖北靠西的村子,多會繡杏花和蝴蝶。花枝姐,你問這個幹嘛?”


    “好杏兒,那你知道咱府上誰是你老鄉?”


    不想,杏兒卻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東院裏的這些姐姐妹妹還有嬸子,大部分都是江東府本地人。”


    林花枝並沒有失望,雖然沒打聽出更多的東西,可是杏兒這話無形中幫了她許多,使她懷疑範圍又縮小了很多。


    要想知道府上誰家是皖北那邊的人,隻要看過名冊就一清二楚。


    林花枝起身就往屋外走,杏兒在她身後追問:“花枝姐,你要去哪?”


    林花枝沒迴杏兒的話,她急步向外院走去,讓她想想,陳府下人的登記名冊在誰的手上?


    “在管家手上。”林花枝先去問了馮姨。


    林花枝奇怪:“以前名冊不是一直放在東院裏嗎?”最少陳素月活的時候是這樣,何時改放在外院了?


    馮姨解釋道:“夫人過世後,東院這邊一直忙於為夫人操辦後事,老爺說要趕在夫人滿百日忌前派放一部人出府,同時又要新招一批人進府,東院這邊既然兼顧不了,就著外院的管事拿名冊先把那些適嫁娶的人打發出去,後來東院一直沒去外院要名冊,現在冊子都由管家保管。”


    林花枝聽罷,麵露難色,如果名冊在管家手裏,事情還不好辦。


    “花枝,你打聽這事幹嘛?”馮姨有些不解,看林花枝的樣子,好像有重要的事。


    林花枝一時沒想到什麽好借口,頓了下,她隻得含糊道:“是老爺要看。”


    馮姨一聽是嚴少白要名冊,不再懷疑,笑道:“喲,又不是什麽大事,看你一臉難色。你隻管去和管家討來就行,老爺最近事多,這等小事你就辦了吧。”


    林花枝訕訕一笑,閑說了幾句話,就出了馮姨的屋。


    這名冊別看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也不是說,要看就可以看。再者,到時候,問為什麽要名冊,她又怎麽圓這個謊呢?


    林花枝內心有什麽東西在叫囂,她知道這是因為太過於興奮而產生的奇異感覺。


    那一晚,就在那個女人迴頭時,她清楚的告訴過那人——隻要活著,絕不放過。


    林花枝嘴角不知什麽時候掛上了絲絲冷意,很快,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花枝?”肩膀上,有人輕拍了下。


    林花枝迴頭,見是嚴少白,她微微有些意外:“你怎麽迴來了?”這幾天,嚴少白沒日沒夜的呆在布坊裏,督辦新貨。


    嚴少白沒迴答,卻反問她:“你在這幹嗎?”


    林花枝正巧站在院門口,外人看她這樣子,也不知道她是要進還是要出。


    林花枝剛要張嘴,眼睛一飄,卻看見立在嚴少白身後的人,下意識的眼睛半眯,久久之後,林花枝才道:“我正要迴屋呢。老爺,你還有什麽要吩咐嗎?”


    嘴上雖問著話,可是林花枝卻心裏奇怪,崔婷怎麽也來了?


    再看嚴少白,似乎她知道了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嚴少白為什麽會在這?因為崔婷來了。


    哼,真敗性。


    在心底暗罵了一句,林花枝也不等嚴少白開口,板起臉轉身就走。


    “林花枝,你等下。”崔婷突然叫住了她。


    林花枝迴身,崔婷看著她的眼睛:“林花枝,同我談談吧。”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我憑什麽要和你談呢?”林花枝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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