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丫頭劈頭蓋臉的罵滾,崔婷這輩子恐怕是頭一遭,林花枝這一句話就如同那九天玄雷,震得崔婷三魂裏失了二魂,七魄裏隻有一魄,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臉色瞬間蒼白,崔婷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得愣愣看著林花枝。


    嚴少白也是大驚,林花枝的爆脾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火爆、直接而粗魯。


    嚴少白不由皺起眉頭:“花枝,你怎麽能這樣說話?這是一個女孩子應該說的話嗎?”


    他不說還好,一張口,林花枝怒的直接上前一步,抬手就準備一個耳光甩在嚴少白那假正經的臉上,可是半道上,林花枝突然唉喲一聲,手呢,落在嚴少白胸前,另一隻手覆在胸口,脆生生的道:“老爺,我胸口痛。”說完,身子一軟就住嚴少白懷裏倒去。


    嚴少白一聽林花枝不舒服,忙接手抱住她,著急的問道:“花枝,你哪痛?哪不好?是不是剛剛扯到傷口了?你看你一頭子汗,是不是急著來見我,走累了?”


    崔婷在一旁看的眼睛直冒火,很明顯,她被人無視了。


    不甘心,崔婷上前一步,放柔聲音,可憐的道:“少白……”


    可是不等她把這一聲輕喚叫出千迴百轉,嚴少白打斷她的話:“婷兒,你先出去吧,把如意叫進來。”說完,不再理會崔婷,嚴少白一臉緊張的扶著林花枝走到一旁坐下。


    林花枝趁空抬頭看著崔婷,眼裏是數九寒天般的冷。


    崔婷被林花枝看著心裏一突,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見嚴少白又不理她,崔婷隻好跺跺腳,憤憤不平的轉身出了書房。


    見崔婷走了出去,林花枝毫不猶豫的推開嚴少白的手,沉聲道:“把門關上。”


    嚴少白可沒想到林花枝這是生氣,隻想她身子不舒服,聽她說關門,以為是外麵的風吹進來,她有些冷。


    關好門,嚴少白忙走過來,看著林花枝關心的問道:“花枝,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我讓人煮些清淡的東西給你吃好嗎?”


    林花枝看著他,是又氣又心酸,心裏五味雜陳,原本一腔的怒火此時也沒剩下幾分。


    幽幽歎了一聲,林花枝問他:“聽說布坊的生意在太安府那遇到點麻煩,你可有什麽打算?”


    嚴少白沒想到林花枝突然會冒出這麽一句話,他臉色一僵,久久才道:“你聽誰說的?”


    林花枝氣極:“整個江東府現在都傳來了,你是打算什麽也不做嗎?”


    嚴少白看著林花枝,眼光複雜:“花枝,你……你是不是和陳素月認識?”


    打從嚴少白在她家見過奶娘後,林花枝心裏明白,早晚嚴少白會問,以前他不說,不代表他沒感覺到。


    林花枝唔了一聲:“陳素月以前同我有些關係,她助我良多,我心裏念著她一份情。再者說,就算不為她,你也應該守好這家業。”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奶娘以前曾問過她一句話,這家業給了嚴少白,不後悔嗎?


    林花枝有時候也會問,把這麽一座金山給了嚴少白,她心裏可有什麽遺憾?


    怎麽可能沒後悔沒遺憾呢?可是家業再大,家產再多,到底是個死物,而且她現在憑什麽去和嚴少白爭?她是林花枝,不是陳素月,一來她沒資本,二來爭來爭去,還指不定白白便宜了誰。


    這不是嗎?陳氏宗族早就在一旁虎視眈眈了,她不指望什麽,隻求嚴少白守好這份家業就成。


    可如今,是一波未平一波起,林花枝縱是想抽身離去,也不是說走就走。


    創業辛苦守業難,林花枝也知道嚴少白的不容易。所以她還是盡自己的努力把陳府給維持下去。


    她迴來,不過隻是求一個答案,求一個心安。


    陳府今日這一切,原隨著陳素月的逝去,就與她沒任何關係了。


    林花枝又道:“布坊因有這份朝廷指派份額,所以在三州八府獨占鼇頭,要是失了這貢份,陳家生意定損失良多,老爺,你要早做打算。”


    嚴少白皺起眉頭,頗是頭痛的道:“收到消息後,我就已經派人去了太安府,其實我是準備親自去。”


    林花枝思索一會:“你親自去也好,餘大人這人喜歡女色,我建議你帶上幾個漂亮婦人。”


    “婦人?”


    林花枝頓了下,略有尷尬的繼續道:“餘大人不喜歡小姑娘也不好青樓女子,唯愛婦人,他家裏的一妻三妾,原都是嫁過人的女子。”


    嚴少白恍然大悟,想了會,莞爾笑道:“都說男人此生唯有三好,錢權色,餘大人的喜好倒有些特別。”


    林花枝瞪了他一眼:“那你呢?錢你有了,美色你也得了,唯差個權,老爺,你是不是想著捐個官過過癮?”


    嚴少白搖頭,伸手握住她:“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我現在隻喜歡一個。”


    林花枝裝作不懂,嚴少白蹲在她麵前,看著她眼睛:“花枝,迴來吧。我需要你。”


    林花枝眼眉一揚,這話可真有意思。


    “花枝,我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若想守住這份家業,我一個人撐不下去,你迴來吧,留在我身邊幫我。”


    林花枝看了他好半天,正色道:“老爺,我憑什麽迴來?我如果迴來,你又怎麽打算處理你和崔婷的事?”


    嚴少白不解,迷惑的看著她。


    林花枝輕哼了一聲:“我與陳府訂有工契,論理是該迴來侍候你。可如今你把話撂出來,那咱們就索性把事情一次性說清楚,免得以後多生是非。老爺,我迴來幫你,總要有一個說法,有個身份吧?否則我幫你算怎麽一迴事?”


    嚴少白神色明顯一愣,很顯然他就沒考慮過林花枝的話。


    遲疑了片刻,他道:“花枝,如果你願意,我可以……”


    “娶我嗎?”林花枝打斷他的話,“老爺,你也知道我是個爆脾氣,我是萬萬不可能做小的,要我當你的妾,你覺得可能嗎?所以,我才問你,你打算怎麽處理你和崔婷之間的事?你還是要堅持娶她嗎?”


    嚴少白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他臉色陰沉,似乎難下決定。


    既然把話說開了,林花枝也不急著要他現在表明態度。她輕歎一聲:“這事暫且不論,老爺要去太安府,還是早早做好準備吧。”說完話,她站起身,開門走出書房。


    房外,烏鴉鴉站著好多人,翠雙、如意、寶琴、杏兒凡在東院裏侍候的丫環媽子都站在外麵,眾人見她,臉色是千奇百怪,高興有之,迷惑有之,鄙視有之,更多的好奇與不解。


    林花枝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在外麵,那剛剛她和嚴少白說的話,這些人聽了幾分?定定心神,她才道:“好久沒見了,大家還好嗎?”


    杏兒是最開心的人,她上前拉住林花枝的手:“花枝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你身子好了嗎?”


    林花枝應了幾句,說她身上的傷基本上全好了,說完,她忍了下,突然道:“既然都在這了,老爺有話和大家說。”


    迴頭,嚴少白就站在她身後,她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側身讓開。


    眾人俱抬眼看著嚴少白,在短暫的沉默後,嚴少白道:“布坊最近出了些問題,想必大家都聽說此事。事發突然,別說你們,就連我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事情並沒大家想象中的嚴重,你們不必擔心。我馬上就前往太安府,相信事情會得到解決。大家都安心幹活,不可輕信外間所言。你們要記住,這是陳家,江東府的陳家,這三州八府地界上唯一的陳家。”


    聽了這番話,眾人心裏多了份了保證,有些人暗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布坊要是沒了生意,勢必不會再請工人,在陳府幫傭的丫環媽子小肆們,不論那家,都有人在陳家布坊裏工作。若是斷了生計,大家都苦不堪言。而嚴少白這話,無疑有著穩定軍心的作用,估計不用多久,整個江東府的人都會知道嚴少白說了什麽。


    嚴少白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林花枝,然後吩咐管家把各房各院的管事都叫來,他有事交待。


    眾人散去,林花枝轉頭對杏兒道:“杏兒,我要迴去了。”


    “啊,怎麽就要迴去了?”杏兒不解,側頭想了會,杏兒突然問,“花枝姐,你是不是不打算迴陳府了?”


    林花枝沒出聲,衝杏兒一笑,又從側門出了陳府。


    迴到城南,才進屋,就見林氏和奶娘陰沉著臉,各自坐在一邊炕頭上。


    “娘,奶娘,你們吃飯了嗎?我肚子有些餓了,不知道今天晚上吃什麽?”見兩位老婦人明顯在氣頭上,林花枝還是很有自覺的避開主要問題,想尋個借口,把注意力分散。


    “花枝。”林氏突然叫她,“你去陳府了吧。”


    林花枝否認:“沒去,我……我去了別的地方。”


    “去哪了?”奶娘問。


    林花枝一時沒想好,她吱唔了半天:“去了城東的胭脂鋪,我的水粉快用完了,我去看看有沒有新貨。”


    “那你的水粉呢?沒買嗎?沒買你去幹嗎?”奶娘再問。


    林花枝是一臉苦笑,得,看來,這話是繞不開了,索性她閉上了嘴,不啃聲。


    “你看看你,都學會扯謊了,明明是去了陳府,迴來還騙我們。林花枝,你是不是認為你是個大姑娘了,就可以不聽家人的話?”林氏是真生氣了,這小半年來,她從未對林花枝說過這樣的重話。


    林花枝知道自己理虧,聽了林氏的話,她沒反駁,眼睛向奶娘看去,奶娘會幫她吧?


    可惜,奶娘此時和林氏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奶娘板著臉道:“花枝,你怎麽不想想,我們這麽反對你迴陳府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擔心你,怕你受傷,才想著讓你斷了迴去的念頭,安心呆在家裏。”


    林花枝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今天迴陳府,是因為有重要的事,非得要迴去一趟,我不是要故意不聽你們的話。”


    林氏問她:“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你迴去?”


    林花枝語塞,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林氏怒了:“林花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我絕不會同意你嫁給嚴少白當小。”


    唉喲,我的娘呀,這哪跟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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