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一直在努力積極的準備懷個孩子,可是先有家孝,再有國孝。這生孩子的事情就被迫擱淺了。

    不過沒有孩子,襲人就更加的巴著賈政,因為她知道她不能連寵愛也沒了。

    其實在襲人那核桃大的腦容量裏,是沒有什麽國孝家孝的,別說她了,一般賈家的下人,都是沒有這概念的。但是賈政這個自以為的讀書人,卻是一定會守著他那僅剩不多的禮儀規矩。

    當然這也不排除是為了出孝後補官沒有紕漏而做的麵子工程。

    ......

    這一天,送走了多少的大夫,就連城外的幾座出名的寺廟都請了得道高僧過來解厄,哪裏想到寶玉的情況仍然不見好轉。現在賈政竟然打發走了最後一位大夫,而還沒有再繼續想辦法的征兆,王夫人如何能不恐懼。

    這是要讓她兒子自生自滅的節湊呀。

    “唉,這孽帳。若是老天真的不留,又能如何。左右他也不是個爭氣的,所幸就當沒生養過他。”賈政看著在床上掙紮不休,一臉狼擰的寶玉,再看看這屋子精致奢華的擺設,滿屋子的丫頭下人,心中對寶玉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沒事竟學些精致的淘氣,讓家中父母臉上無光,這也就罷了。如今卻為了他,還要如此勞師眾眾,豈不是大不孝。

    這個兒子生來就是討債的。

    “老爺,若是珠兒還在,就算是十個寶玉,我也不心疼。可是你我夫妻就隻剩這一個了。老爺,求您看在我們夫妻幾十年的份上,看在去了的老太太的麵上,再想想辦法吧。我的寶玉呀,我的寶玉。”

    “唉,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你讓我上哪想辦法?”那也是他的兒子,難道他就不心疼。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青年喪父,中午喪子,晚年再喪子了。

    仔細一起,賈政立馬悲從心來。

    這三樣,他忒麽倒黴了,竟是全攤上了。

    與梨香院同於一府的賈家大房,在王熙鳳迴去後,也都得了消息。

    邢氏第一個反應便是寶玉這毛病過不過人?她的兩個寶貝疙瘩可不能有一點閃失。

    至於賈赦父子,自己親生的都不一定關心了,又怎麽會在意別人家的兒子。

    賈赦對於寶玉獨得老太太歡心,早就不滿於心。可礙於老太太,賈赦就是再不喜歡也會照看著他,但現在?他誰呀他?

    在他看來,若不是

    寶玉的出生,讓老太太心中的天平一麵倒,他們大房也不會被二房壓了這麽多年。

    而他也不會被人叫了那麽多年的大老爺了。

    為啥他是大老爺,而老二那個假正經的卻是老爺?

    哼,這些沒眼力的下人,分家的時候,他都示意璉二家的打包給了二房。

    所以,此時聽到了寶玉得了怪病,賈赦是一點也不關心。仍是做他的宅男,他喝的小花酒。

    而賈璉呢,他的嫉妒心比他爹還要強烈。

    他心裏對於二房其實早就看不慣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親娘早的死,親爹不管不顧,他隻能靠著二房和老太太那點微薄和疼愛,才能順利長到現在,娶媳婦生兒子。

    當初有賈珠時,賈璉就不得寵,後來賈珠沒了,又來了賈寶玉,他就沒有得過老太太的寵。當然也不能這麽說,指縫裏倒也漏出了一些。

    說句實在話,若他不是大房的長子嫡孫,那在老太太那裏的待遇,估計和二姑娘迎春也差不了多少。

    現在看到從小就是全府鳳凰蛋的寶玉生病了,遭罪了,如何能不高興。心中暗戳戳的小人,都在盼著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多折騰折騰寶玉呢。

    雖然還有一些小擔心,但是太醫都沒看出來有什麽病,整個大房那是立馬就將心都放在了肚子裏。

    該吃吃,該喝喝。

    “來人呀,去給老爺傳話給那邊的政老爺,就說,兒子是他生的,又不是買東西送的添頭,既然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就別折騰孩子了,瞧把寶玉嚇得。真要出了什麽事,有他後悔的。”

    得了,賈赦是把寶玉如此,全都怪在了賈政的頭上。反正是不是有什麽要緊,在這種時候,還能氣一氣賈政,賈赦表示非常開心。

    且不說賈政那裏得了賈赦的傳話,氣得臉如豬肝色。隻說這一夜,整個梨香院就沒一個人能消停了。

    賈蘭雖然迴了房間,卻仍然擔心留在寶玉房間裏的母親。賈環一邊擔心事情會不會穿幫,一邊擔心剛剛又被探春數落的趙姨娘會不會積鬱成疾。

    而王夫人和賈政這對兩口子,自然是一直守在寶玉的房裏,寸步不離。

    而探春則是在那一巴掌之後,又重新管起了家。

    她不能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利。

    ......

    第二天卯時三刻,林府

    。

    “姑媽,姑媽,有好戲看了,有好戲看了。”惜春一大早都顧不上梳洗,便小跑著奔向正房賈敏的房子。

    賈敏此時,正在給她的心愛寵物狗小豆丁梳毛,看到惜春這樣風風火火的跑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瞧你,這是什麽樣子?規矩都學到哪去了?這要是讓你嬤嬤看見了,還不知道又要說你什麽好呢?牆角的地磚都被讓磨薄了一層,怎麽還不長記性呢。”

    劉嬤嬤對於惜春,真的是一點折都沒有。最後無論想出了什麽懲戒的辦法,也不過是罰罰站。

    通常惜春被罰的地方便是賈敏房間的最裏角。

    惜春站在那裏,麵朝牆角。而劉嬤嬤則帶著人去裏屋故意說些個惜春喜歡的典故,聲音透過薄薄的門簾,隱隱約約的,那叫一個讓人著急呀,弄得惜春是抓心撓肝的。

    “哎呀,我的好姑媽,便是嬤嬤要罰,也要等咱們迴來了再說吧。您快點,咱們出府去,快點,快點。”

    “你這孩子,你還沒說什麽事呢?這火上房似的著什麽急呀。你看看你,這樣子是能出門的嗎?”賈敏至少都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可是她看惜春的那個樣子,才有的磨呢。

    “姑媽,寶玉擺了台子唱大戲呢,聽說可有意思了。我們快去看看吧?”

    “啥?”賈敏懷疑地看著滿臉興奮的侄女,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她說錯了?

    惜春看到賈敏一臉懵逼的神情,然後又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下人都把她當西洋景看的視線,這才明白自己剛剛真的是太心急了。

    “姑媽,你聽我說。昨天寶玉跟著三丫頭說自己做得胭脂多好多好,誰知道說著說著,人就瘋了。一蹦三尺高,拿著屋裏辟邪的劍,是東一下,西一下,見人就砍。把所有人都嚇壞了。不過,您猜,太醫來了,是怎麽說的?”

    惜春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滿臉的神神秘密,還有眼神中鼓勵賈敏問下去的神色,看得賈敏眼角直抽抽。她自問無論是賈家還是史家都沒有惜春這個樣子的底板,怎麽就養出這她這副性子呢。

    不過看到惜春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賈敏仍是不改寵溺地問道,“太醫是怎麽說的?”一看這丫頭這個樣子,就知道寶玉那孩子沒什麽事情。

    惜春將手一隻背到了背後,一隻放在了下巴處,學著那老太醫的樣子,摸了一把莫須有的胡子,然後眼睛一立,一副有辱斯文的樣子,指著一旁的小豆丁說道,“寶二爺這病,老夫無

    能為力,不過若是多讀上幾遍孝經,想來不日便可痊愈。”

    惜春這一次並沒有派人跟著梨香院,所以具體如何,她也是不知情的。不過賈家向來是沒有什麽秘密可言的,那老太醫的話早就以各種版本自賈家傳了出來。

    惜春對賈敏說的還算是靠近事實地版本,還有更不靠譜的呢。

    昨天事發的時候,東府那邊的人隻想著看看事情經過,倒是忘記過來告訴惜春一聲,還是惜春院裏的丫頭,想起來自家姑娘那好信的性子,一大早坐了車過來說了一通八卦。

    但是惜春起來的晚呀,所以一直等到惜春睜開眼睛了,那下人才添油加醋地將梨香院的事情當成話本子說了。

    為此,惜春那叫一個後悔呀。她當初就不應該在老太太去後,撤掉楊嬤嬤這個眼線。

    這讓她錯過多少熱鬧。又錯過多少事情真相。

    再一個,她怎麽就忘記在馬道婆那裏拿到東西就派人去梨香院守著呢。

    ......畢竟有些消息自西府傳到東府,再從東府傳到惜春這裏,其實就已經失真太多了。

    賈敏這迴不但是眼睛在抽,就連嘴角和內髒都有一種要抽抽的感覺。

    “...寶玉這孩子實在是太頑劣了。”

    惜春眼珠子一轉,笑著接話道,“誰說不是呢,讀上兩本子書還能累到哪裏去,瞧瞧闕哥兒,一天到晚的在書房裏用功讀書呢,也沒有像寶玉這樣,一讓讀書就頭疼腦熱的,一說考校功課,就出妖蛾子。

    姑媽不知道,以前老太太在的時候,倒也不用寶玉親自上陣,那個時候,隻要二老爺一說考校功課,老太太總是要攔下來的。不但攔下來,還要大罵二老爺一頓呢。唉,寶玉這個樣子,將來可怎麽辦呢?

    世人都還說,寶玉沒被那塊玉噎死,就是個有大福氣的,可是寶玉若不能金榜提名,天下這麽大,誰知道他呀。就寶玉那身板,前兒蓉哥還說,若是送到軍營去,那就是單程票。可是族規已經立了下來,便再不能因一人而更改的。這事怪讓人難辦的。咦,

    姑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惜春說得興起,一轉頭卻發現賈敏壓根在走神,便不滿地叫了她一聲。

    賈敏迴過神來,就看到惜春嘟了個小嘴,一臉的不高興。賈敏連忙伸手將惜春拉到懷裏,這孩子有多會撒嬌,不講道理,賈敏是深知地,於是又是哄,又是逗的,期間還將惜春一直看不順

    眼的那隻叫小豆丁的狗打發了出去,惜春這才高興了。

    “姑媽剛剛在想什麽?”惜春撒嬌地問著剛剛走神的賈敏,想著若賈敏不說出個讓她滿意的理由,她最近一定要賴著賈敏不可。

    最近那隻小破狗不過是有點掉毛,食欲不振,姑媽就心肝肉似的上心。她前兒學刻章還把手弄傷了呢,姑媽都沒有那麽心疼她。

    跟一隻狗吃醋爭寵,也就是惜春了。不過她那手也不過是破了個小的微不足道的小口子,出了沒有兩滴血,就那樣賈敏和黛玉還要給她補一補呢。

    至於林闕,則是又心疼,又自責。他就不應該在惜春一撒嬌就帶她一起玩什麽刻章。

    可人家四姑娘這個時候早就忘記這茬了,滿心地要讓賈敏更疼她一些呢。

    ......

    賈敏摸著惜春的頭,感慨萬千地笑了。“在想老太太呢。也許我們都誤會了老太太。”原來不知不覺間,母親過逝也大半年了。

    “誤會老太太了?”這賈母都化古了,她做了什麽事情,讓她們誤會了呢?惜春歪著腦袋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到賈敏是為啥有這驚恐詭異的想法。

    ...寶寶膽子小,不驚嚇的。

    賈敏點頭,“也許老太太不讓寶玉讀書上進,又如此溺愛寶玉,其實不過是權宜之計。不然寶玉的那塊玉,再加上他再上些進,也許賈家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麵了。”齊大非福呀。

    “...既然老太太將寶玉當成了棄子,為什麽還想要讓林姐姐嫁給寶玉呢,難道是因為寶玉被養廢了,所以想讓姐姐給寶玉做補償?”

    這話一下子就又戳到了賈敏的敏感點。哪個當媽的都不會願意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的補償。若老太太真的是打算養廢寶玉,那麽又總是想要讓黛玉嫁給寶玉,老太太難道真的不明白寶玉配不上她家黛玉嗎?

    還是將她家黛玉當成寶玉安身立命的護身符了?

    “寶玉的那塊玉,哼,也真是稀奇了。不但可以失而複得,還可以恢複如初。果然是二太太的本事。”

    賈敏想到老太太去前,寶玉將玉摔碎了。卻沒有想到等到老太太去了,寶玉自外麵迴來,又帶了一塊寶玉。

    真當眾人都是傻子?

    那塊玉是不是大蘿卜價批迴來的,壞了一個,就可以再換一塊?

    惜春沒有想到賈敏竟然會提起這個。有些不自在的拿手指勾了勾頭發,她

    真的沒有想過要眾人會這麽想寶玉的玉。

    好好的一塊通靈寶玉,就這麽被當成了隨時可以替換的普通物件。

    這件事情,眾人便是不說。但是滿京城的人,誰不覺得這就是王夫人的內宅手段。估計以前把這個寶當迴事的人,也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王夫人的手筆了。

    什麽嘴裏叼著,胎裏帶出來的。估計就是這王家女人做的套。

    唉,這娶媳婦真的要娶賢,不然家裏後院沒事竟出些妖蛾子。這以後,誰還敢沒事整這些個祥瑞出來。

    當然眾人更憤慨的是就算是整出來個不凡的祥瑞事跡來,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

    “好了,好了,姑媽,不管怎麽說,別人都不知道寶玉在裝病,我們總要去看一看吧。不然讓人知道了怎麽說呢?”

    賈敏是寶玉的親姑媽,聽到侄子病了卻不去看,確實讓人知道了不太好。不過這些都是惜春拉著賈敏去看的理由。

    這麽一場大戲,當真是千載難逢。不去看多可惜。

    至於寶玉有沒有裝病,也就惜春敢這麽理直氣壯的顛倒黑白了。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

    ☆、70.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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