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昔一步一步，終於走近了他，低下頭去：“門主，可還認問昔為夜門人？”
蕭鞘眯起眼睛看著麵前的女子，她低著頭，看不清什麽表情，隻是她如此問，他卻多少是有些感歎的。這一年來，杏楓園雖是交於夕顏，然則她的房間總是空著，有閑他便去小坐一會。她進了宮，淩肅護得狠，總也告訴他，不喜歡便不要去接近她。喜歡？什麽是喜歡呢？什麽樣的體會會是喜歡？
他並不明白，隻交待了夕顏如果她迴來，便將事務移交給她，她不在，便是夕顏替著，他不知道這預感由何而來，但是他知道，她會來。看，這不是猜的沒有錯嗎？
淩肅，他淡淡抿了抿嘴，這不是我要去接近她，可是你的義妹，堂堂郡主，自己出了宮跑迴來的。嗬嗬……
許久沒有等到迴答，問昔又咬了唇，是了，現在這個身份，甚是尷尬，人人都知道皇上疼愛自己這個義妹，她昭和郡主雖是低調，但是但凡皇上做什麽事情，是由不得她的。就連師父進宮教她東西，也有人傳出去說是郡主好學，皇上便命左相那鼎鼎大名的師父前來教授，確然時了不得的。
下巴被人捏起，惹得她不得不抬頭看上麵前這人，蕭鞘眼神隻盯著那已經被咬得有些殷紅的下唇，拇指摩挲上去：“為何傷害自己？”
那指隻是隨意地清蹭，她卻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被他如此專注地看著，隻覺得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片空白。直等到他輕輕又放了她，她才猛然醒悟往後退了一步，手指藏在寬大的袖中，隱隱發顫，不禁有些慶幸今日穿的是這繁複的裙衫，不然……自己的情緒也不知該藏於何處了。
“嗯？”問昔沒有迴答，他便又詢了一聲。
逼著自己平複了一下，她才拾迴幾分清明道：“迴門主，今日杏楓園來了個奇怪的人。”
他指了指她的唇：“我是問你，為何傷害自己。”
問昔有些不解他的執著，更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聽清，終於又抬頭看他，卻見他一甩袖袍，竟是輕輕一笑，往書房走去：“罷了。你隨我來吧。這裏不便說話。”
他走得不快，奈何問昔今日的裙裾實在不適合如往日那般緊隨其後。應是感覺到身後的速度，他複停下迴看，這才注意到她正低頭匆匆跟著，隻是那裙角被她拎起，比之以前她一直跟在身邊時，慢得多了，以前，她一般都是一身黑衣，幹淨利落，這才注意到，她的發型也不同往日，應是夕顏的傑作。
身前多了道暗影，本應該遠遠走在前頭的男人卻直直立在自己麵前，問昔刹住了腳步，其實她並沒有多慢，不過是不如往日輕巧罷了。男人轉到自己身側，淡淡道：“走吧。一年了，這衣服還沒有適應嗎？”
問昔搖搖頭，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到，才開了口：“問昔在宮裏，去的地方不多，沒有這般刻意裝扮。不過是去慈寧宮的時候，收拾一下，便也是坐得步輦……”
他這次走得很慢，合著她的步子，倒是一直都在她身側，隻聽他恩了一聲，片刻才問：“太後可好？”
雖是有些奇怪他為何會問起那個默默的太後，她卻還是依言答了：“太後還好，隻是問昔覺得她似乎一直便是與世無爭的，與淩乾實在不像是夫妻。”
“自然，他們本就不是夫妻。”
“啊？”問昔不解，“你……門主認識太後？”
“不過可憐人。”他沒有多說，隻又問道，“淩乾那個兒子你可見過？”
“麟兒？”問昔想了想，她隻在許太後的宮裏見過那個傳說中的癡傻孩子，許太後對這個孩子倒是很上心的，淩乾畢竟是有些福氣的，起碼在問昔看來，許太後是真的視那孩子如己出一般，隻是都說那孩子癡傻，她卻覺著不像，“見過，隻是，問昔有疑惑。”
“說。”
“都說淩麟是個傻兒，但是問昔覺得不是不可救。他是如何傻的？”
“生來便是。”
生來便是嗎？可是她覺得，雖然大多數時候，那孩子都呆呆地出神，但有些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卻並非是個傻子該有的，倒像是有些探究一般，惹得她好幾次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因為再次看去他還是那個傻樣子。
“他……畢竟沒錯，可能叫師父給他看看病？”
蕭鞘轉眼認真看了看她，覺得她並非一時興起，想了片刻才應了：“日後我與皇上說說吧。”
推開書房，一室的墨香，正如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氣息一般。問昔吸了吸鼻子，她如今也是可以寫些字的人了，她總會學著他的樣子，站著揮筆書豪，隻是太久，沒見他執筆的樣子。
蕭鞘一揮手關了門，先行坐在了書桌後邊：“說罷，發現了什麽？”
問昔停止了打量，道：“園子裏來了一位書生打扮的養蠱人，昨日他便包了客房下來，應是打算待上幾日，然他昨日並沒有在園子裏歇夜，倒是清晨迴來，經過問昔時，給問昔下了蠱毒。”
“蠱毒？”
“是，問昔已經叫邢之意看過，是蠱毒，不過因為問昔體質原因，那蠱蟲並沒法近身。”
蕭鞘眼神暗了暗：“邢之意看過了？”
問昔並未覺不妥，點點頭：“對的，他使毒確然是厲害的，他說是蠱毒，應是沒有錯的。”
坐著的男子並未再問，仿佛是在思考，半晌，才敲著扇柄道：“知道了，下次如果再有這事，第一個來尋我。使毒，夜門也會。”
“是！”不作他想，問昔點頭。
“他們多少人？”
“目前隻一個書生打扮的，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今日我來的時候，那小廝還一直跟蹤著，因是問昔遇見邢之意，才甩開了去。”
敲擊扇柄的動作頓了頓：“邢之意送你來的？”
問昔不知道為何他今日總是問與話題無關的東西，隻得皺皺眉道：“是，問昔本是要去藥廬尋師父看看那毒藥，不想那小廝一直跟著，恰好遇見了邢府的馬車，訶子叫了問昔，這便讓邢之意幫忙看了，知道是蠱毒，便讓他送問昔來了滎王府。”
蕭鞘嘴角一牽：“原來如此……你迴去後，留意這那個書生，明日再來報。”
“是。”
“明日就說是滎王看上了你，叫你來的。滎王府會派馬車去接你。”
“啊？”
蕭鞘並未看她，放下扇子，起身拿起筆來。
她不知這時候該做些什麽，隻好輕聲說：“那……問昔這便迴去了。”
“你過來。”
蕭鞘眯起眼睛看著麵前的女子，她低著頭，看不清什麽表情，隻是她如此問，他卻多少是有些感歎的。這一年來，杏楓園雖是交於夕顏，然則她的房間總是空著，有閑他便去小坐一會。她進了宮，淩肅護得狠，總也告訴他，不喜歡便不要去接近她。喜歡？什麽是喜歡呢？什麽樣的體會會是喜歡？
他並不明白，隻交待了夕顏如果她迴來，便將事務移交給她，她不在，便是夕顏替著，他不知道這預感由何而來，但是他知道，她會來。看，這不是猜的沒有錯嗎？
淩肅，他淡淡抿了抿嘴，這不是我要去接近她，可是你的義妹，堂堂郡主，自己出了宮跑迴來的。嗬嗬……
許久沒有等到迴答，問昔又咬了唇，是了，現在這個身份，甚是尷尬，人人都知道皇上疼愛自己這個義妹，她昭和郡主雖是低調，但是但凡皇上做什麽事情，是由不得她的。就連師父進宮教她東西，也有人傳出去說是郡主好學，皇上便命左相那鼎鼎大名的師父前來教授，確然時了不得的。
下巴被人捏起，惹得她不得不抬頭看上麵前這人，蕭鞘眼神隻盯著那已經被咬得有些殷紅的下唇，拇指摩挲上去：“為何傷害自己？”
那指隻是隨意地清蹭，她卻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被他如此專注地看著，隻覺得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片空白。直等到他輕輕又放了她，她才猛然醒悟往後退了一步，手指藏在寬大的袖中，隱隱發顫，不禁有些慶幸今日穿的是這繁複的裙衫，不然……自己的情緒也不知該藏於何處了。
“嗯？”問昔沒有迴答，他便又詢了一聲。
逼著自己平複了一下，她才拾迴幾分清明道：“迴門主，今日杏楓園來了個奇怪的人。”
他指了指她的唇：“我是問你，為何傷害自己。”
問昔有些不解他的執著，更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聽清，終於又抬頭看他，卻見他一甩袖袍，竟是輕輕一笑，往書房走去：“罷了。你隨我來吧。這裏不便說話。”
他走得不快，奈何問昔今日的裙裾實在不適合如往日那般緊隨其後。應是感覺到身後的速度，他複停下迴看，這才注意到她正低頭匆匆跟著，隻是那裙角被她拎起，比之以前她一直跟在身邊時，慢得多了，以前，她一般都是一身黑衣，幹淨利落，這才注意到，她的發型也不同往日，應是夕顏的傑作。
身前多了道暗影，本應該遠遠走在前頭的男人卻直直立在自己麵前，問昔刹住了腳步，其實她並沒有多慢，不過是不如往日輕巧罷了。男人轉到自己身側，淡淡道：“走吧。一年了，這衣服還沒有適應嗎？”
問昔搖搖頭，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到，才開了口：“問昔在宮裏，去的地方不多，沒有這般刻意裝扮。不過是去慈寧宮的時候，收拾一下，便也是坐得步輦……”
他這次走得很慢，合著她的步子，倒是一直都在她身側，隻聽他恩了一聲，片刻才問：“太後可好？”
雖是有些奇怪他為何會問起那個默默的太後，她卻還是依言答了：“太後還好，隻是問昔覺得她似乎一直便是與世無爭的，與淩乾實在不像是夫妻。”
“自然，他們本就不是夫妻。”
“啊？”問昔不解，“你……門主認識太後？”
“不過可憐人。”他沒有多說，隻又問道，“淩乾那個兒子你可見過？”
“麟兒？”問昔想了想，她隻在許太後的宮裏見過那個傳說中的癡傻孩子，許太後對這個孩子倒是很上心的，淩乾畢竟是有些福氣的，起碼在問昔看來，許太後是真的視那孩子如己出一般，隻是都說那孩子癡傻，她卻覺著不像，“見過，隻是，問昔有疑惑。”
“說。”
“都說淩麟是個傻兒，但是問昔覺得不是不可救。他是如何傻的？”
“生來便是。”
生來便是嗎？可是她覺得，雖然大多數時候，那孩子都呆呆地出神，但有些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卻並非是個傻子該有的，倒像是有些探究一般，惹得她好幾次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因為再次看去他還是那個傻樣子。
“他……畢竟沒錯，可能叫師父給他看看病？”
蕭鞘轉眼認真看了看她，覺得她並非一時興起，想了片刻才應了：“日後我與皇上說說吧。”
推開書房，一室的墨香，正如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氣息一般。問昔吸了吸鼻子，她如今也是可以寫些字的人了，她總會學著他的樣子，站著揮筆書豪，隻是太久，沒見他執筆的樣子。
蕭鞘一揮手關了門，先行坐在了書桌後邊：“說罷，發現了什麽？”
問昔停止了打量，道：“園子裏來了一位書生打扮的養蠱人，昨日他便包了客房下來，應是打算待上幾日，然他昨日並沒有在園子裏歇夜，倒是清晨迴來，經過問昔時，給問昔下了蠱毒。”
“蠱毒？”
“是，問昔已經叫邢之意看過，是蠱毒，不過因為問昔體質原因，那蠱蟲並沒法近身。”
蕭鞘眼神暗了暗：“邢之意看過了？”
問昔並未覺不妥，點點頭：“對的，他使毒確然是厲害的，他說是蠱毒，應是沒有錯的。”
坐著的男子並未再問，仿佛是在思考，半晌，才敲著扇柄道：“知道了，下次如果再有這事，第一個來尋我。使毒，夜門也會。”
“是！”不作他想，問昔點頭。
“他們多少人？”
“目前隻一個書生打扮的，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今日我來的時候，那小廝還一直跟蹤著，因是問昔遇見邢之意，才甩開了去。”
敲擊扇柄的動作頓了頓：“邢之意送你來的？”
問昔不知道為何他今日總是問與話題無關的東西，隻得皺皺眉道：“是，問昔本是要去藥廬尋師父看看那毒藥，不想那小廝一直跟著，恰好遇見了邢府的馬車，訶子叫了問昔，這便讓邢之意幫忙看了，知道是蠱毒，便讓他送問昔來了滎王府。”
蕭鞘嘴角一牽：“原來如此……你迴去後，留意這那個書生，明日再來報。”
“是。”
“明日就說是滎王看上了你，叫你來的。滎王府會派馬車去接你。”
“啊？”
蕭鞘並未看她，放下扇子，起身拿起筆來。
她不知這時候該做些什麽，隻好輕聲說：“那……問昔這便迴去了。”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