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昔也沒有想到他忽然的責難,耳邊“蹭”的一聲,是劍出鞘的聲音,這一迴,卻不是她的,蕭鞘長身玉立,麵上冷若冰泉,眼中一貫的平靜被打破,盛了滿滿的殺意,修長的手上不知何時已握了把劍,那劍寒光逼人,叫人不能直視。


    秦尚成沒有料到這冷麵王爺竟會出劍擋他,而且竟然還擋住了!


    隻聽他一字一頓地說:“秦少主?或者……叫你秦堡主更合適?你想要流水劍?”


    秦尚成眼睛大眥,似是要將他看穿:“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那劍於手間一個翻懸,“你不是一心想要試試流水劍嗎?今日,我倒叫你好好看看,什麽是流水劍!”


    說罷,那劍似長了眼一般,欺身而上,劍身仿若星辰,陡然一閃,又如流水傾泄,走勢行雲,毫無拖遝,招招直取要害。


    “流水劍!”下邊的人看呆了去,雖是知道有傳言得流水劍者稱霸武林,至今,才是真正見其風采,那清風朗月般的招式,讓人隻覺觀之傾心,非有胸壑之人難以駕馭,如果方才那紅衣女子的劍已讓人感知一二,那麽此時滎王的劍,卻是將流水穿行,千裏無阻的風華演繹到了極致。


    不過幾招,那一身錦衣,目露兇光之人已慢慢顯出敗勢,“阿彌陀佛……”正打的激烈,這一句佛語叫人一怔。


    秦尚成看了過來,隻這一眼,又落了下乘。


    “秦堡主,老衲勸你,還是早些放下吧,執迷不悟,終有惡果。”法慧大師還是那副樣子,仿佛永遠一副撚著佛珠的慈善樣。


    “你個老和尚!原一直都知道!”此時的秦尚成已經在癲狂的邊緣,說罷便要丟下蕭鞘向法慧探出手去,“正好!與我些功力!叫你閉了這嘴!”


    那手間凝了些血紅真氣,直直向法慧吸去,“啊!!!!”膽小的已經大叫起來。


    “真的是易殤功!”“這妖法竟是真的!”……


    饒是祁連也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作孽!”冷哼一聲,蕭鞘的劍再次刺向那人,“呲——”那探向法慧的臂膀被生生削下,血濺當場,連著血肉的一隻臂膀便這樣直直掉了下來,正在那木盒之上,不知是否因著那臂膀正攢了真氣被削下,碰著那盒上毒性,瞬間化作血水,叫人咋舌。


    莫問昔頭一迴看到這樣的毒,臉也是瞬間白了白,眾人的臉色也是不比她好上幾分,尤其歸雨閣的幾人都已快暈厥過去。


    “啊!——”暴吼一聲,那秦尚成的脖上至臉上均是青筋叢出,仔細看去,又不是青筋,那分明是血液變成了青黑,蔓延全身,模樣令人作嘔。


    他捂著被砍去的胳膊,那滲出的血都現出青紫的形態,隻他周身真氣忽然大盛,蕭鞘麵色如常,仍是令行劍走,隻這次那劍卻未及要害,將將被那魔人擋了去。


    蕭鞘終於停下手,看著那真氣暴漲的血人,皺起了眉頭。眾人更是不敢近前,那已辨不出臉麵的人此時兀自點了自己的穴道,那青紫的血不再湧出,他聲音不再似從前般而是沙啞若老人:“本主今日,定是要讓你們陪葬!你!你是那夜門老狗!”


    看著眥目向他的人,蕭鞘不屑看他似螻蟻一般:“我爹怎會如你這般不知廉恥,妄屠同門他派,隻為了讓自己坐霸天下得享青春?一個內裏幾十歲的腐朽老頭靠著這千百人榨幹了喂你,倒真的覺得自己還風華正茂?”


    此言一出,天下皆亂,那王爺說的什麽?麵前這魔人難道是靠著那千百人的武功修為,硬是將自己的年華留住?這般逆行之事,竟真有人做得出來!


    “阿彌陀佛——”法慧道,“秦兄,早日放下,還有餘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起碼我不像夜門那老狗一般為了報恩,死於朝堂!起碼我不像你這般,隻會翻嘴皮子說些無謂誑語!你們都想不老不死!你們都想!有錯嗎!有錯嗎!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無能!是你們做不到!便說這是妖法!你們活該!”


    法慧不再勸,隻搖了搖頭,轉而看向蕭鞘:“夜門主,十年了,一切因果皆因一念。一念錯則步步錯。隻望夜門主,能予他一條生路,他不過也是可憐之人……”


    “你個老和尚!你閉嘴!”秦尚成頭發披散,真氣爆溢,“你們以為我怕了?我不會輸給他!”


    隻見那青黑的血液緩緩逆流,他扭動下脖子,手裏多了幾枚破風釘:“今日,一個都別想逃!”那針直直射向幾個見勢不妙想要往外逃的門派弟子,再一展手那幾個體溫尚熱的弟子便被他吸到手裏,片刻變成人幹,餘下的人如被困之鳥,驚恐萬分又不敢妄動。


    唐靈已經抖如篩糠,那頭上新買的珠花已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到了地上,被眾人踩得稀碎。她身邊的訶子也是捏緊了拳頭,控製不住地顫,木通將手按在他身上:“不怕,我在,主子也在,不會有事的。”


    “殺我師兄者,必誅之!”祁連第一個站了出來,轉向蕭鞘,“這十年,原作惡的是這秦家老賊,我等竟是白白冤了夜門十年,此番我祁山派必助夜門,誓與這老賊拚到底!望夜門主原諒我等曾經誤信!”


    “我唐家堡亦如是!雖我一人,必戰到底!”唐尋也站了出來。


    “還有我!”唐靈被她大哥一句點醒過來,亦是握緊了拳頭。


    “我歸雨閣,聽從夜門主調遣!”


    …………


    “好一出請纓大戲,你們以為這樣,便可算的?可笑!”秦尚成自高處向下掠來。


    “秦恪!”一聲唿喚,驚住了那人。


    “誰!”秦尚成扭頭看去,莫問昔也看了過去,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姚婆!她身邊是拄著拐杖的柳潼師叔。


    姚婆自大門走來,一步一步,毫無退縮,那眼神堅韌,實是不像客棧悉心煮藥的婆婆,她走得毫無遲疑,就那般看著那人:“秦恪,收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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