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看看,何至於此。【零↑九△小↓說△網】”邢之意展開手裏的絹子,那掌中赫然躺著三根烏黑的針,這針不同於尋常針類,一看便知是專用的暗器。


    唐尋閉了閉眼,差點站不住腳,唐靈奇怪地上前瞟了一眼,並未看出什麽名堂。這廂那俊美不凡的邢丞相已經收了絹子藏進袖中,往外走去。


    “丞相不留下一起用晚膳麽?”唐靈著急地喊了一聲,可那人已經攜了訶子出去。


    唐尋往一號房去,唐靈隻得跟上。莫問昔望著桌上的酒,坐了下來。她見過師娘醉酒,平時她隻覺得師娘行事低調,伴她在穀中這些年,除了教她武功,並無太多言語,整個人無欲無望,也就隻有醉了酒,話才多一些,她說起過師父年輕時的英姿,說起過她初見師父的喜與悲,說起過她娘親……也隻有師娘飲過酒後,莫問昔才覺得,她是真正活過的。有時候,她照顧醉酒的師娘,總會想,師父如何這般狠心,離開她,一去無迴。她總覺得,師父,怕是不會迴穀了。


    “姑娘想喝酒?”小老兒走進來,看著她撫上酒壇的手。


    “不,我隻是,想起了我師娘。”她沒有隱瞞,看了看四麵問道:“老伯可看見與我一同前來的另一位姑娘?”這麽久了,沒見夕顏,有些奇怪。


    “她呀,早些時候出去了。”小老兒上前來,拎起酒,歎了口氣,“姑娘真的不來點酒嗎?照我說,這酒啊,還得清醒著喝,才能品著好來。真的用來澆愁了,喝來也是苦的,不如不喝。”


    莫問昔覺得好笑:“老伯,剛開始喝酒的時候,自然是清醒的。”


    “嗯?這可不一定呐……”小老兒提著酒壇子拄著拐往後邊的廚房去。


    門口突然又來了個氣喘籲籲的人,一看,竟是訶子。隻見他揚著手裏的紙過來拍在桌子上,喘著道:“給……給……給你,我們家主子……主子才寫好的。”


    拿過來一看,是修長的瘦金體,書著藥方,莫問昔點頭收著,訶子也不多話又折迴去走了。這人呐,真是……


    晚間,大娘把莫問昔抓來的藥放在爐子上熬著,唐尋兄妹自上了樓去再未下來,勢要守到唐堯醒過來,莫問昔便自覺地在後廚看著大娘熬藥,卻聽外邊吵得厲害,大娘輕唿不好,便堆著笑臉出去。


    “各位官爺可是不巧,今個真的沒酒了。”


    “沒酒?沒酒你開什麽酒肆!”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來,莫問昔皺了皺眉。


    “官爺真是對不住,這正要打烊呢!”大娘仍舊陪著笑臉。


    莫問昔掀簾出去,隻見幾個巡防打扮的酒氣熏熏,正耍著酒瘋要酒喝。小老兒拄拐也出來,極小聲地說:“姑娘先進去吧,他們是日日來要酒喝的,等吐了一趟就好了。【零↑九△小↓說△網】”


    “昨日大娘衝洗地麵,原也是因為他們?”莫問昔已然看見一個人推搡起大娘來,一個縱身便擒住了他一隻手。


    “嗷嗷嗷嗷……你放開!放開!”那人兇神惡煞地叫著,“你什麽人!敢動小爺我!弟兄們!抓了她!”其他幾個人被這一叫,酒稍稍醒了些,都上前來抓。


    莫問昔輕喝一聲,擒住那人的手不放,隻單手招唿那幾個,幾個迴合下來,對方已經是趴了一地,被擒住的人見勢不好,突然一個扭身趁其不備掙了出來,幾個人酒也是徹底醒了。


    “你是何人?”


    “莫問昔。”


    “大哥,這是個哪號人!這般羞辱我等!決不能放過!”幾個人爬起來,皆是摸出了武器,倒是各式各樣。


    莫問昔眯起眼:“江湖人?扮作守兵,膽子真是大!”


    “哼!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是誰!”領頭的一亮兵器,那是個九節的鞭子,周身是澄亮的玄鐵鑄成。


    其實他們亮出什麽,莫問昔都沒什麽認知,在她眼中,也就是這武器有些奇特罷了。五個人一起攻上來,她也不懼,旋身而出,劍鞘掃過,弓起手肘撞飛後邊的來人,再一個飛身,踹翻前邊的人,一掌下去,唿號一片。


    站在他們麵前的莫問昔,不動如山:“現在這點修為,就能在江湖行走了?真真可笑!”


    領頭的人捂著胸口,那一掌,並沒帶多少功力,卻氣勢淩然,愣是嗆出一口血去,趕忙一招手:“走!”幾個人就跟跳梁小醜一樣,瞬間沒了蹤影。


    “哎呦女俠,可有傷著?”大娘趕緊過來問詢。


    她搖搖頭,那些人,因為剛醉了酒,並沒有使出什麽功力,隻怕他們還會迴來尋仇,到時候他們酒真的醒了,而自己又不在這裏,那恐怕就不好辦了。


    “大娘,他們可是每日都來尋事?”


    “不過討酒喝罷了。”大娘見她無事,便安下心來,想起爐上的藥,趕緊的去了裏間。


    小老頭兒見她還在思慮,便道:“姑娘可是在擔心他們還會迴來滋事?”


    “老伯……今日……是我莽撞了……”


    “不礙事……這事兒呐,總有一天,是要解決的……”老頭兒將打斷的長凳收拾起來,“姑娘方才使的,可是琤雲掌?”


    “老伯……您……”莫問昔覺得不可思議,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嗬嗬,如果小老兒沒有猜錯,教你這掌法的,是戒穀柳琤,對嗎?”老頭兒索性不再撿拾,坐在了邊上的方凳上,拄著拐問,“她可還好?”


    莫問昔也坐了下來:“師娘去年迴了大漠。”


    老頭聞言歪頭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什麽:“是個癡情的,不過……再深的情,終究也是要認清的……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誰吧?”


    莫問昔不知道該說想還是不想,隻是覺得,他應該是想要告訴自己的,便點點頭。


    “可能算起來,我還是你師叔。我那不肖的師妹,正恰恰是你師娘。”小老兒摸著胡須,溫和地笑。


    “師……叔?”師娘從未提過,準確來說,從師娘嘴裏,她從沒有聽過除了習武以外的話來,偶爾,她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


    老頭就當是她認了,舒心極了:“這幾個人,你莫要擔心,師叔我在此多年,本是不想惹是生非,特意來了這偏遠之地,隻是最近這西京,不太平。倘若他們再來尋事,師叔定是不饒的。”看了看天色,又迴頭看她:“你此番來,是為了那前朝墓吧?”


    這更讓莫問昔啞然了。


    “你莫要如此看我,隻是與你同來的那姑娘,已經下得礦去。我想你也該是準備動身了。”


    “她已經去了?”難怪遍尋不到。


    “你一個人去,師叔不放心,午間那丞相,也不像是個頂用的,師叔派個人跟你去吧。”說完一招手,一個黑影落在麵前,竟是暗夜!


    “有暗夜護著你,我也可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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