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就是秦國皇帝,那麽上次在洛水見到他時,他應當是正從上郡趕迴鹹陽。”


    呂薑此時由剛才衝撞皇帝車駕會被處死的那種驚慌失措轉而變成對見過扶蘇的那種好奇。


    “大膽刺客,竟敢衝撞皇帝車駕,企圖行刺!給我拿下!”


    扶蘇身後的侍從見到兩個“女刺客”被製服,方才從後麵趕過來,看到皇帝無恙心裏才放下心來,不然皇帝一旦出事,自己這些人都要死。


    “我們不是刺客,是馬剛才受驚,那裏,還倒著一根柱子。”


    越霜一聽將自己和呂薑定位成了刺客,趕緊指著身後的柱子跟扶蘇解釋。


    “無論是不是刺客,審訊之後才知道!衝撞陛下車駕已經是大罪!抓入鹹陽大牢!”


    扶蘇此時也伸頭看了一下後麵的柱子,確實有個在倒地,那家的店主似乎也看到是衝撞了皇帝的車架,此時一群人皆心驚膽戰。


    本來扶蘇也以為是有刺客來行刺自己,如今自己正開始進行新政,除了六國餘孽會將自己視為大敵之外,新政威脅到他們利益的那批人也不見得不敢鋌而走險。


    此時在他們看來,對他們利益威脅最大的已經不是六國起兵造反之人,而是如今的皇帝,加上子嬰如今勢單力薄,沒有什麽派係和支持者,扶蘇一旦死去,新皇帝即位之後,這些人完全可以有能力廢置新政。


    在車內時,扶蘇心中便生出一陣殺機!


    但是出來之後看到是兩個驚慌失措的女子,而且這兩人當年在洛水行刺自己的機會更大,當時隻有自己和蒙恬兩個人,顯然那時候行刺的機會更大。


    聽到侍從的話,扶蘇背著身子抬起右手示意等一下。


    侍從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頓時分為兩撥人,一撥保護皇帝,一撥警戒呂薑、越霜兩人。


    雖然沒有被立即抓起來,但是呂越兩人依然提心吊膽的。


    “將那家酒肆的人帶過來,順便問一下周圍民眾,方才發生的事情。”


    扶蘇抬頭跟上官青說了一句。


    “諾!”


    “皇帝陛下,我們是不是見過的,在洛水,陛下忘記了麽?我們真的不是刺客,你看我們兩個是弱女子,怎麽會行刺呢?”


    越霜慢慢站起身來,有緩緩拉起呂薑,扶蘇看到兩人有多處劃傷已經滲出血跡。


    看到越霜的舉動,扶蘇的侍從立即提高警惕,做出即將攻擊的姿態。


    扶蘇此時也是服了這個女子,小命要不保了,倒是還攀起交情了。


    “朕有印象。”呂薑自從扶蘇從車裏出來之後,就一直在偷偷觀察扶蘇。


    “原來是他發明了紙張和印刷之法,說起來,父親的商賈事業如今可以越做越大,還與他有關呢。”


    呂薑心裏想著扶蘇最近做的事,看到扶蘇看過來的眼睛,臉噌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越霜看到呂薑這副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現在兩個人可能都要死了,還有心情去看皇帝,還玩什麽嬌羞。


    青將酒肆的那群人帶了過來,這群人來到皇帝身邊之後,更加害怕,立即跪倒在地。


    店主跪著說道:“陛下恕罪啊,我等無意冒犯聖駕,昨日剛從戶部領了酒榷,今日要立起那根木杆,來懸掛酒旗,方才一個夥計腳下打滑,這才使得力道突然一空,其他人沒反應過來,木杆砸到了街上。本來倒是無事,後麵突然衝出一輛馬車,木杆著地,驚嚇了拉車的馬,然後才有了這一幕。”


    “陛下,我等真的無意冒犯!“


    扶蘇點了點頭,不可能如此巧合,自己今日上街,他們就正好木杆歪倒,又正好驚嚇到馬匹。


    青小步跑到扶蘇身邊說道;


    “方才是這樣,圍觀的民眾與這店主說的無差。“


    “起來吧,朕這次不怪罪你等,好好做生計,勿要逃避稅賦。”


    聽到皇帝沒處置他們,這些人心中大喜,頓時一個個連連磕了幾個頭才起來。


    越霜和呂薑聽到皇帝赦免了自己,也興奮起來,也要跪下磕頭,誰知拉扯到了腿上的傷口,痛的兩人嘶嘶直吸冷氣。


    “不必多禮了,今後多加小心吧。快去前麵醫鋪包紮一下吧。青,開路。”


    扶蘇說完便轉身上了馬車。酒肆店主等人立即讓看大路,退到路的一旁,受驚的馬匹也被侍從牽了起來,越霜、呂薑兩人並未立即去包紮,而是等到扶蘇車駕走了之後,才在禦者的攙扶之下,去醫鋪。


    扶蘇進入車輦之後,緩緩閉上雙眼,想到了第一次在洛水見到呂薑的情形。


    自己當初還脫口說出一句“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嘴角微微一笑,“果然是遠遠望去,皎若太陽升朝霞;今日近距離看到,灼若芙蕖出淥波啊。”


    扶蘇喃喃的說道。


    車輦外麵的上官青聽到皇帝似乎在說什麽,但是自己沒有聽清,以為皇帝在吩咐自己什麽事,湊到車輦旁邊問道:


    “陛下有何吩咐?”


    “查一查這兩個女子的跟腳,確認一下究竟是不是刺客。”


    青心中一笑,但是未曾在臉上顯露出來,應道:“喏!”


    ————


    看到扶蘇車輦走後,坊市的群眾開始熱議起來。


    “哎,當今皇帝當真的心胸寬廣啊,這樣竟然沒有怪罪他們。”


    “當然了,你沒聽說當時大雪時,皇帝就領著皇後和太子與災民同食麽?你想想,災民吃的什麽,皇帝平時又吃什麽?皇帝竟然能屈尊跟災民和隸臣同食,心胸能不寬廣嘛。”


    “我聽說了,當時我就跪在院子裏對著鹹陽宮磕了三個頭,咱們攤上這麽愛民的皇帝,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哩,你們說說,自...自周文王開始,有沒有像咱們大秦現在這般愛民的皇帝的?”


    這個人本來想著說的更遠點,但是他知道最古的便是周文王了。


    “沒見過,沒見過,陛下當時還說了句什麽來著:君如舟船,我們民眾就如那大河裏的水,水能載這舟遊來遊去,也能起風浪掀翻舟,雖然咱們這些大老粗不太懂什麽意思,但是也能聽出皇帝這是重視咱們哩。”


    “說的對,你看皇帝如今出行已經不清街了,隻有侍從從旁護衛,還好這次皇帝身邊那個壯漢力氣大,拉住了這奔馳的馬,不然若是皇帝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那幾個人!”


    “要我說,皇帝還算應該出行的時候,如始皇帝一般清街,這樣才能保證出行的安全啊,如今在當今陛下手中,我大秦國,必然能再現始皇帝時的輝煌,皇帝的安全就極為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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