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在一起發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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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中這場大雪終於讓秦國民眾給熬了過去,扶蘇在將災民一致安排妥當之後,緊急召開了一場廷議,來統計這場大雪給秦國帶來的影響。


    丞相馮去疾是這次賑災的主要官員,扶蘇給了馮去疾臨時決斷之權,有突發情況可以自行處置,減少傷亡,不必向鹹陽宮匯報。


    馮去疾當先站出將這一段時間的情況在大殿中說出。


    “大雪二十餘日方止,風勢迴旋,整夜飄雪吵雜難以入睡,從受災各郡匯總而來的傷亡人數,經由戶部統計,總傷亡一千餘人!“


    扶蘇心中有個計較,但是這個傷亡人數還是有些超出扶蘇的預估,這讓扶蘇的心情有些低落,百官並未注意到皇帝的表情,扶蘇也未出聲打斷馮去疾,繼續聽其匯總的情報。


    “因為大雪前期未曾封路,還是有人乘坐車與馬匹在路上奔馳,各地撞傷人事件層出不窮,嚴重者致死!”


    “丞相如何處置的這些人?”扶蘇聽到這裏忍不住問了一句。


    “由刑部裁決之後,決定撞傷人者,賠償傷者藥草和診治費用,馬匹歸傷者所有,或者按照馬匹的價格賠償傷者;把人撞死的,如今已經抓入各地牢獄之中,大學期間由這些人以及其他隸臣清掃道路,另外賠償死者家屬喪葬費,其坐騎則被官府沒收!至於如今這場大雪之後,這些人該按何律判決,當由刑部決定。”


    扶蘇點了點頭,這倒是很符合大秦注重實際的風格,既然你犯了罪,那就先幹活再說。


    “這場大雪最嚴重的影響是各地入關中之道被大雪封堵,大河結冰,關中諸水皆不能行船,漕運也受到極大的影響,各地皆無法運往內史糧食與物資,造成了糧價和麻布衣物的價格上漲,所幸陛下下令開放關中糧倉,加上各地商賈沒有因此囤貨居奇,糧價上漲兩天之後,迅速平複下來,未曾造成恐慌。”


    扶蘇知道此次雪災糧食的價格沒有飛漲起來,而且災民未曾嚴重的受凍挨餓,便問道:”一千餘人的傷亡是否合計了災民得到援救之後的人數?還有,災民聚集而住,是否有小規模瘟疫出現?“


    “皆合計在內,災民中傷亡最多的是幼童以及年老者,不堪忍受此酷寒,皆因此而亡,因為此時寒冷異常,死亡之人已經被家屬迅速掩埋,未曾引起瘟疫!”


    扶蘇聽到沒有引起瘟疫心中淡定不少,不然燃燒著薪碳的營帳,溫度必然不低,極易引發一些大規模病狀。馮去疾見皇帝不再有問題,便繼續將鹹陽城的情況在廷議中繼續闡明。


    “鹹陽城居民甚多,需要大宗的糧食、薪碳,所幸鹹陽倉庫中對這些東西的存儲皆有幾個月的用量,按照陛下的意思,皆平價出售,災民聚集之地所耗的物資皆未收取一錢!”


    “如今鹹陽倉庫糧食已經見底,薪碳麻帛等消耗過半,等到天氣迴暖之後,需要從各地漕運過來!”


    “此次雪災耗費國庫五十七萬錢.....“


    “關中耕地尚未成熟的穀類,如粟、黍、稷、粱等,受這次雪災影響甚為嚴重,出現大片耕地會因此而絕收的景象,對於處理“殺稼”、“害稼”、“殺禾”這些事,望陛下今日廷議與百官商議。”


    “經過陛下緊急召開廷議討論對策,開放糧倉,贈送財物,幹涉糧價,調運糧食等,這此雪災造成的損失並未讓大秦傷筋動骨!”


    馮去疾要在廷議上匯總的事情極其多,這也是這二十幾日整個秦國體製高速運轉之下才讓這次雪災沒有到達讓人不可接受的地步。


    一場廷議對於此次雪災的情況,召開討論了一個上午,最後扶蘇與百官商議了,關於如何恢複秦國關中的生產,減免徭役賦稅,該給絕產耕地發放糧食,贈與錢財幫助災民修築屋舍等被決定之後,這場廷議便結束了。


    扶蘇如今政事結束之後,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甘泉宮,自從王葭懷有身孕之後,扶蘇已經盡可能多的時間陪她。


    扶蘇來到甘泉宮時,聽到皇後王葭似乎正在訓斥侍女:


    “你怎麽將玉盞放在這個位置的,想不到它會撞落摔碎嘛!”雖然是在訓斥,王葭倒是沒有那種大聲叫嚷,但是言語之中的情緒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扶蘇也很無奈,孕婦似乎脾氣會增大,或許是如今腹部鼓起影響晚上的睡眠,讓王葭溫婉的性格也變得有些暴躁,作為秦國的皇帝,扶蘇都會讓著她,看來不知道這個侍女做錯了什麽事。


    “皇後何事如此生氣?”


    扶蘇走進來,看到王葭秀眉微蹙,跪在地上的侍女也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們經常伺候皇後,自然對其性格有很深的了解,也知道這是有身孕期間皇後脾氣不太好。


    “陛下今日迴來如此早,廷議結束了?”


    王葭見到扶蘇走進來,倒是難得的笑了起來,想到扶蘇問的問題,王葭看著跪在地上的侍女,說道:“你先下去吧,下次注意些。”


    “諾!”


    侍女如釋重負,聽到皇後的話,趕緊小心翼翼的起身將碎裂的玉盞撿起,便向門外走去。


    “也不是什麽大事情,最近我心緒比較急躁,書也難以看下去,方才我有些煩悶,便將竹簡往桌上一丟,竹簡滑動撞落了桌子上麵的玉盞,忍不住將侍女訓斥了一通。”


    扶蘇心想,原來是你自己弄掉的,侍女很冤枉啊。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不然王葭此時在氣頭之上肯定更加生氣。


    “是侍女的不對!皇後性尤儉約,侍女一點也不細心,皇後是個十分勤儉節約的人,連自己穿戴的服裝首飾、使用的車馬器具隻要求夠用就可以,如今隨手打翻了這件玉盞,這怎麽能是儉約的皇後做出來的,這件事怪那個侍女,朕要嚴厲懲處她?”


    王葭十分聰慧,自然聽出了扶蘇話中含沙射影說自己的意思,沒好氣的說道:“陛下少打趣我,我也沒有怎麽懲罰那個侍女。”


    “朕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王葭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麵糾纏,正色問道:“陛下今日廷議當是討論的此次雪災的情況吧,如何?”


    “這次雪災調度得當,丞相以及六部官員皆是朕任用的極其有能力的人,民眾因此而受福呀!朕的命說不好確實是不好,作為秦國的長公子,遭逢奸佞政變,偽造先帝遺詔,致使先帝基業在胡亥手中支離破碎,朕要在秦國社稷危急存亡時刻即位,命當真是不好!


    但是真的命也是很幸運的,文有左相馮去疾,右相胡毋敬,六部尚書等人,武有皇後父親,王老將軍,左將軍蒙恬,右將軍韓信,王離、趙賁、董翳等等,有頂尖的謀士趙基、蒙毅,這些人皆為朕,皆為大秦有才能的人,此朕大幸呀,有了他們,朕治理秦國也是極為輕鬆。“


    “陛下任人唯賢,不問出身,隻要有才能,便重用他,有才能的人也需要陛下這樣的明君才能發揮各自的才能,如今大秦有明君強臣,在陛下手中再次恢複先帝基業絕非難事!”


    “就你會誇讚朕!”


    王葭看了看扶蘇的臉色,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問道:“先帝時期的韓非此人能力甚強,頗受先帝看重,隻可惜與李斯政見不合而死,他有句話叫: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秦國的曆任丞相皆是一步步提升到這個位置,各位將軍也是從士卒中脫穎而出,蒙恬將軍戰功赫赫,任左將軍自然是不負眾望,但是,陛下帶來的那位楚軍俘虜韓信,有何能力可以直接提拔到右將軍這個位置?”


    聽到王葭的話,扶蘇看向王葭的眼睛問道:“這是皇後的意思還是其他人讓皇後代問朕的?”


    王葭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自己是王離的姐姐,自己質問皇帝肯定會讓扶蘇以為是王離的意思,王葭趕緊說道:


    “自然是我自己問的,陛下難道還以為是王離對陛下不滿讓我代問嗎?”


    王葭知道扶蘇的性格,自己對他坦率的說才好,便直接揭破扶蘇心中想的意思。


    扶蘇聽到之後,笑著說道:“朕知道你是不會受外力而問這件事,不過朕用韓信有朕的自己的理由,隻不過不便多說,韓信一步步從卒伍爬上來太慢了,朕等不起,秦國也等不起,朕最少的便是時間!”


    王葭不懂扶蘇的意思,但是出於對秦國的關心,還是提醒了扶蘇一句:“陛下此人能力如何誰都不知道,陛下雖與其相處了很久,可能知道此人嘴上用兵厲害,但是陛下要想想趙國趙括呀,長平之戰可是很大的一個教訓。”


    “皇後不妨等這次韓信伐蜀結果吧,若是韓信此次伐蜀能展現他嘴中說的那些才能,倒是證明了朕慧眼識人;若是他戰敗,那麽朕便斬了他!這次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利用好吧。”


    皇帝都這麽說了,王葭也不好再勸,便作罷此事,但是皇後此時還有一件事要與扶蘇談,便是扶蘇納嬪妃的事,如今扶蘇之有自己一位皇後,其他嬪妃一人也沒有,這樣一方麵不利於秦國人心的穩定,另一方麵自己肯定也會飽受非議。


    王葭正要開口與扶蘇提起此事,外麵便急匆匆跑來一人,喊道:


    “陛下,工部尚書此刻急奔到鹹陽宮,說有要事求見陛下!”


    扶蘇聽到鄭國找自己,皺眉沉思的一會,此時工部能有何事?


    難道是?


    扶蘇眼睛一亮,算算日子,距離上次自己交給鄭國的造紙任務也有四個月了,從工匠砍伐竹木,每根竹子截成五到七尺長,然後就地開挖水塘,將截斷的竹子在水塘內浸上百天,這些工序差不多也就四個月時間足夠了,難道鄭國還真的搞出來了?


    心中想著也有些激動起來。


    “既然工部尚書緊急求見陛下,想必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還請陛下趕緊過去。”王葭將自己相與扶蘇商議的納妃之事暫時擱置,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


    “好,朕先迴鹹陽宮一趟,皇後多注意身子。“


    扶蘇也急匆匆坐上車輦,趕赴鹹陽宮。


    一到鹹陽宮之後,立刻召鄭國來見自己。


    鄭國看到扶蘇之後,眼睛一亮,趕緊說道:“陛下,幾個月前陛下交給臣的任務如今已經見成效了!“


    “哦?可是造出來了?快帶朕去看看!“


    扶蘇驚喜的問道。


    “陛下,臣將此物帶來了!不必前去工坊之中!”


    說著,鄭國便將新造出來的第一批紙中的幾張緩緩鋪開在地上。


    扶蘇也蹲下輕輕捏了捏,雖然比自己後世那個時候劣質了很多,但是這第一批已經極好了,大秦的工匠精神當真是嚴謹,這紙比後世燒紙錢的紙要精細太多了,可知道這可是整整提前了兩千年啊!


    “好!好!,鄭尚書,你知道自己做出這件事的功績有多大嘛!”


    鄭國自然不知道這一片薄薄的東西能有什麽功績,皇帝說可以用毛筆在上麵書寫,但是這件事竹簡,羊皮就可以完成呀,而且秦國並不缺竹簡等物。


    “這皆為陛下之功,臣有何功績可談。”


    “哈哈,鄭尚書,憑此物,尚書可以在史書中留名千載,世受讚揚!”


    扶蘇也知道此時根鄭國說這個他也不能理解,也不跟他細說,日後他自然會知道這一片薄薄的紙片,究竟承受了多重的事情。


    “自古以來書契等,多用竹簡來寫,然後編成竹筒,用縑帛書寫的太過珍貴,竹簡太重,並不方便人查閱,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造出此物,不僅耗費便宜,更是方便書寫查閱,秦國宮殿中,那幾座寬闊用來存放曆代書籍的屋子,用此物書寫,隻需一間便可以存下,鄭尚書說這是不是大功績?”


    扶蘇淺而易見的比喻讓鄭國似乎有些知道此物的作用,但是僅憑這個,留名史書太誇張了吧。


    “尚書無需懷疑,日後你便知道了。”


    “對了,既然尚書造出此物,朕命名為‘紙’,朕還有一物需要尚書安排工匠來做!”


    “何事?”


    “選用質地較為堅硬的木材,由刻工將書手事先端楷寫就的文樣連同版框、欄線、書口、魚尾等版樣一並上版用小篆雕刻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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