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力選擇?


    因為她還太小,她什麽都不能做。


    和路氏接洽的是季氏,給路易自由的是季北。


    四喜無法接受,隻覺得心頭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被撕扯得血淋淋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媽媽:“難道我連愛一個人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薛迷耐心地道:“四喜,你的問題在於,你還不是很懂得什麽是愛。”


    四喜:“就因為我小?”


    “對,就因為你還太小。愛情是甜蜜的,相愛很容易,可是如果要長期相處的話,就伴隨著責任……”


    “我不想聽!”


    激動的丸子一下子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要衝出去。


    薛迷:‘四喜!“


    四喜非常難過,道:“被放逐的事,我已經原諒你了,媽媽。我以為我誤解了你。”


    “四喜……”


    四喜幾乎是嘶啞地咆哮:“可是原來我沒有誤解你,你就是這麽自以為是!我恨你,媽媽!”


    喊完最後一句,四喜哭著跑了出去。


    跑下樓的時候,遇到了剛迴來的季北。


    “咚”的一聲,她撞進了爸爸寬闊的懷抱裏。


    薛迷跟在她後麵。


    季北扶住四喜:“幹什麽呢!冒冒失失的!”


    四喜用力推開他,不管不顧地道:“別碰我!我也討厭你!我討厭死你們了!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小孩,我所表達的所有情緒和情感就錯了嗎!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麽……”


    季北抬頭看了看薛迷,顯然,聽到女兒說這樣的話,她也很受打擊。


    多少年沒看過老婆這麽傷心的樣子了……


    季北頓時沉下臉,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還能怪我們把你當孩子?”


    四喜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然後冷笑,道:“爸爸,你的愛情是愛情,難道我的就不是嗎?”


    季北一愣。


    “之前我們談過的,爸爸”,四喜道,“我說過,我們都是一樣的。”


    她是很認真很認真地在跟爸爸說那些話。


    他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熾熱,一樣的執著。如果人生是一局棋,那麽他們一樣,舉手無悔。


    “我曾經以為你能夠理解我的,爸爸。”


    “原來你不能。”


    “以後不要再裝模作樣來跟我說什麽想要跟我溝通了。反正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沒有認真聽。”


    季北和薛迷對望了一眼,來不及分辨彼此眸中的情緒。


    四喜驕傲地仰起頭,推開季北,離開。


    “四喜寶寶……”薛迷輕聲唿喚。


    季北來了氣,道:“你讓她走!看她離開這個家,還能幹什麽!”


    四喜頭也不迴地走了。


    薛迷看著女兒日益單薄卻倔強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季北一把扶住有點腿軟的老婆,嘴裏依然很強硬,道:“這麽縱容她幹什麽,屁點大的毛孩子!在外麵吃了苦她就知道了!”


    薛迷把臉埋進他懷裏,哽咽。


    “哎,薛迷……”


    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肋下就被用力掐了一下!


    季北吃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都怪你!你這麽兇幹什麽!”


    “薛迷,我……”


    “從今天開始你也別迴來了!你也給我一起滾出去!”


    靠!老子剛滾迴來好嗎!


    季北臉色很難看地道:“你這是要把我一起放逐了?”


    這時候,一個漂亮得像是瓷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從樓梯的角落裏走出來。


    季北抬起頭,皺了皺眉,道:“八喜?”


    八喜比四喜小三歲半,長得粉嘟嘟的,一看就是絕色的坯子。但是和四喜那種機靈可愛的勁兒不同,這小姑娘從小眉宇之間就散發著冷勁兒,以後絕對是個冰山美人的範兒。


    她道:“我對你們太失望了。”


    季北:“……”


    薛迷:“……”


    八喜背著個雙肩包從樓上走下來。


    季北:“八喜,你也要離家出走嗎?”


    八喜道:“不離家出走,很快就迴來,你們別管了。”


    季北和薛迷又:“……”


    八喜仰首挺胸地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衣衫單薄的四喜蹭蹭蹭剛走到花園裏。


    “姐!姐!你等等我啊!”


    四喜迴過頭,就看到十三歲的小八喜追了上來。


    還沒清理幹淨的玫瑰花瓣鋪就的地毯裏,小天使一樣的小姑娘跑過來,然後脫下背上的雙肩包,塞到她手裏。


    四喜愣了愣:“這是什麽?”


    “你不是要離家出走嗎?不能像上次一樣,完全沒有準備啊。”


    四喜愣了愣。


    八喜道:“昨天我偷聽到媽媽和爸爸打電話,知道他們做了那個決定,就已經偷偷給你準備好啦。裏麵那張卡是我的。還有幾件你的衣服,你用習慣的護膚品什麽的。姐,每個月我的零用錢都是自動劃到那張卡上的。你不用客氣,盡管花!”


    剛才跑了一段路,讓小姑娘的小臉都紅撲撲的。


    看四喜還是發愣,八喜道:“你知道我在家裏基本上不花錢的。等你想迴來的時候,就迴來吧,這段時間我會說服媽媽的。”


    四喜低頭看看懷裏的包,又看看八喜,抿了抿唇。


    八喜道:“姐,別哭,還有我支持你啊。這次出去,不要像上次一樣跑去刷盤子了。你開心一點,就當是去旅行啊,周遊世界也可以。”


    “八喜……”


    八喜用力抱住她,輕聲道:“姐姐別難過,還有我支持你,真的。”


    四喜徹底淚崩了。


    “嗚嗚嗚,八喜,八喜……”


    八喜也哇哇哭了起來,抱著四喜,道:“姐姐你還會迴來的吧?你不會不要了我了吧?”


    “不會的,姐舍不得八喜。”


    兩姐妹抱頭痛哭。


    異常倔強的硬殼下,其實藏著一顆敏感脆弱的小心髒。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溫暖。


    哪怕隻有一點,一點點……都足夠支撐她,獨自走以後的路。


    四喜輕輕放開了妹妹,道:“我要去找路易……”


    “嗯,我知道。”


    “幫我跟爸爸媽媽道歉。”她道。


    八喜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她。


    “因為可能很久很久不迴來。好在之前也有了跟外人相處的經驗。”


    “告訴他們我愛他們。也知道,他們愛我。”


    四喜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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