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特助掛完電話以後心情就很沉重。


    當時他正在玫瑰莊園二樓的偏廳抽煙。


    因為不想影響小明,所以他現在也開始注意這些了。


    這時候小明噠噠噠地跑過來找他,把手裏的畫板給他看:“爸爸爸爸,你快看,我畫的好不好?”


    沈特助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鬼畫符似的……好像畫著三個人。


    他笑道:“畫得很好。”


    小明趴在他膝蓋上,道:“爸爸,這是你和媽媽帶我去郊遊的樣子。我等不及明天了,所以就先畫下來了。”


    他抬起頭,天真地看著沈特助:“爸爸,我畫的對嗎?”


    沈特助:“……”


    他突然想起來,他答應了小明,明天會跟他媽媽,帶他去郊區鑿冰撈魚。


    小明:“爸爸,你怎麽了?”


    沈特助迴過神,有些艱難地道:“爸爸明天要出差。”


    小明愣了愣,過了很久,才道:“是這樣……爸爸又要出差很久,才迴來嗎?”


    以前他每次問媽媽,爸爸去哪兒了,媽媽都會很不耐煩地說,爸爸出差了,要出差很久很久。


    沈特助突然覺得他無法麵對孩子這樣的眼神。


    這時候,羅昧踩著高跟鞋走進了偏廳。


    “怎麽,又要走了?”


    沈特助低咳了一聲,道:“是啊。”


    “你也跟了他這麽多年了,如果他真的記得你那點從龍之功,怎麽不把你放出去獨當一麵?我看你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個用著順手的奴才罷了。”


    沈特助皺眉,道:“阿昧,你能不能不要當著小明的麵這麽說話?再說北少早就提過要讓我出去了,是我自己沒答應。”


    羅昧笑道:“那是你就是個奴才命啊。當著小明的麵怎麽了?反正這孩子的腦子也有點問題,他知道什麽。”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沈特助是發現兒子好像有點……自閉症一類的傾向,不像普通孩子這麽活潑聰明。


    尤其是跟四喜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地一個天。


    沈特助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不接受那又怎麽樣?那是他的,唯一的親兒子啊。


    但是聽羅昧這麽說,他還是沉下了臉,道:“小明隻是有自閉症,是可以疏導治療的。”


    羅昧:“那你就給他疏導,給他治療啊。我看還是算了,指望誰也不能指望你。你就好好抱著季北的大腿,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吧。”


    “羅昧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極端?我是小明的爸爸,我以後會盡量盡到我的責任。可你也是小明的媽媽,難道我不在你就完全不管他嗎?”


    羅昧:“我還真就不管了。我明白地告訴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生了這個智障兒子!”


    小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沈特助又氣又急,一把把小明摟進懷裏,有些傷心地看著羅昧。


    羅昧的表情卻很冷漠,道:“沈東,你別用這樣這種眼神看著我。當初你是怎麽對我的呢?”


    沈特助無話可說。


    羅昧就跟個神經病一樣,一心報複撕扯,甚至傷害自己的孩子也不在乎。


    可是那又怎麽樣,是他先對不起她的。


    “阿昧……很多事情已經不能重來了。我承認我那個時候,很糊塗。”


    羅昧低頭看著他,冷笑:“晚了,東哥。如果你要贖罪,你下半輩子就離開季北好好贖罪。”


    沈特助皺了皺眉,沒說話。


    羅昧蹲在他麵前,一手摟著還在哭泣的小明,抬頭看著他:“東哥,或許我可以理解你……可是你要知道,光給季北打工你這輩子都是沒有前途的。你父親當年那些關係,有些還在……不如,你聽我安排。”


    沈特助猛地迴過神,道:“阿昧,我不會背叛北少,你不要癡心妄想了。還有,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不就是不甘心落於人後嗎?很抱歉阿昧,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這輩子可能也隻能給人做二把手。”


    羅昧怔怔地看著他。


    “如果你願意,我們複婚”,他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臉,神色中有一種難言的,痛苦,“我可以痛改前非,你也收收心思,我們一起,好好撫養小明,好不好?”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羅昧抓住了自己頰邊那隻手。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把他的手拉下來,冷笑。


    “你沒出息是你的事,別拉著我。你要走可以,把你的傻兒子帶走。”


    那一瞬間沈特助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掉進了冰窟窿。


    巴黎。


    薛迷拿著一堆全球最新最高端孕婦裝的設計畫冊,一臉呆滯地看著季北。


    季北出乎意料的沒有對著她發脾氣,而是弄了一堆東西給她選,讓她看看她要怎麽樣過她的孕婦生活。


    上次薛迷的孕期簡直就是個噩夢,季北是想彌補她的。


    可是……


    薛迷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輕聲道:“有必要現在就看這種東西嗎?季北,以我對你的了解,現在定下的全都是浪費。等肚子真的大起來了,你就會讓人給我量尺寸重新做了。”


    季北:“……你別管,先挑。我給你挑了幾套,都打勾了,你看看怎麽樣?”


    薛迷哭笑不得。


    季北有的時候某些怪癖還真是……


    他對待妻子和女兒好像是一樣的態度,就喜歡打扮人家,買小(?)鑽石送給人家,一副“你們都是我的小公舉”的樣子。


    薛迷隻好把畫冊還給他,道:“就選你打勾的那幾件吧。”


    季北似笑非笑:“好。”


    然後他又拿出一本設計圖紙:“孕婦鞋。”


    薛迷:“……我不想看圖紙了,我想吐。”


    季北頓時緊張了:“害喜了?”


    “不是……因為圖紙太多了看得很暴躁。”


    季北連忙道:“那就不看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許抱四喜了,四喜太胖了,踢到妹妹怎麽辦?”


    四喜頓時露出一個有點兇狠的小表情。


    季北視而不見:“聽見了嗎?”


    薛迷:“哦……”


    她有預感,季北會被四喜揍死。


    不過……


    “你怎麽知道是妹妹?”


    “因為我比你聰明啊,你會一直生女兒的。”季北斷然道。


    薛迷覺得,她也想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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