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迷收拾行李好像就沒個盡頭。


    晚飯前她在收拾,晚飯後她又開始收拾。


    就像個去春遊的小學生,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明明隻去兩三天……


    季北心想,看來真是憋壞了。


    於是季北大手一揮,道:“巴黎迴來我們直飛東京,去富士山看雪。”


    薛迷想了想,然後露出了嬌羞的笑容。


    季北:“?”


    薛迷婚前……


    蘇毓曾經……


    去日本……


    嫖過……


    迴來之後給薛迷帶了禮物,繪聲繪色地說起了日本的牛那個郎……


    據說在日本牛郎是個正常,熱門的行業,家庭主婦就像家裏的男人們一樣,因為生活壓力太大,偶爾去宿個一兩次也是非常正常的。什麽舞男一條街啊,什麽夜場之王啊,那種職業操守專業的態度簡直是世界難得一見。


    薛迷覺得,那是多好的島國文化啊,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當然了,作為一個已婚的家庭婦女,她是不會出軌的。她真的,就隻是想去見識見識異國文化而已。


    去日本嘛,雪是要看的,櫻花是要看的,牛郎,也是要看的。


    可是季先生大約不能理解她這種偉大的求知精神,所以日本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和老公一起去的好。


    於是她道:“現在日本也沒有櫻花啊,我不想看雪,我想看櫻花。雪地裏根本就沒有你們說的好玩,走幾步都會滑倒。”


    季北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薛迷兩眼亮晶晶:“我們可以去其他地方啊,日本就不去了,下次吧。”


    季北若有所思:“日本有個會要開,本來想順便帶你去玩玩的。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把你送迴來好了。”


    薛迷:“……那我去日本玩玩好了,你帶我去買身和服。”


    季北笑了:“一百身都沒問題。”


    本來隻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從季土豪嘴裏說出來就……


    薛迷連忙擺擺手,道:“一身,一身就夠了!”


    季北還是笑,眼神卻有那麽些意味深長。


    薛迷剛才到底在想什麽呢……為什麽表情這麽蕩漾,而且,還有點心虛的樣子?很顯然,日本她不是不想去,在她的話裏,她表達出來的意思是,想要“下次去”。反正都要去,去一次兩次又有什麽區別?那她應該是“不想跟他去”。


    他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看著薛迷在房間裏跑來跑去地收拾行李。


    終於她收拾了滿滿一箱,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季北:“以前跑來跑去行李不都是女傭收拾的嗎?”


    “我覺得自己收拾比較有感覺。”


    什麽感覺,春遊的感覺嗎?


    本來季北已經把之前那點小疑惑給拋諸腦後了。


    可是第二天,薛迷分別慰問過養病的沈霞濯,歸心似箭的沈世榮,和最近獨來獨往有點抑鬱的易老爺子以後,她開始打電話了。


    打電話就打電話吧,還非要躲躲閃閃的。


    給季北的說法是,蘇毓之前去過日本,她問問蘇毓有什麽好玩的。


    可是他們先去的地方,明明是巴黎……


    蘇毓聽說她要去日本,頓時來了精神,衝著她一通猛推銷各大夜店。


    電話裏薛迷還聽見了易天成的聲音,問她在說什麽呢?


    蘇毓:“跟薛迷說日本牛郎。挺有意思的,就當是去見識見識也好。”


    易天成明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想去啊?”


    蘇毓嬌笑:“不想去了,沒是意思。”


    易天成:“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啊。”


    倒是電話那頭的薛迷明顯噎了噎。心想這就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當然,她還沒打算這趟去日本就幹點什麽出格的事情。


    昨天晚上興奮了一下之後,突然覺得這種所謂的“文化”不見識也罷……因為將心比心,如果季北跑到夜店去了,告訴她,他是去見識文化的,薛迷也不能信……


    電話那頭蘇毓已經開始跟易天成打情罵俏了。


    薛迷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等她噠噠噠跑到季北身邊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抱著孩子的某男,表情不怎麽好看。


    薛迷愣了愣。


    大概是因為季北今天穿著一身黑,高大的身材搭配這樣的顏色,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逼兀。白白胖胖的小四喜掛在他懷裏,看起來也沒有讓他柔和軟萌半分。


    薛迷輕聲道:“老公?”


    哎喲,一心虛就叫老公啦?


    季北深吸了一口氣,道:“薛迷,如果你以後都這麽叫,我會更愛你。”


    薛迷笑了:“那你怎麽不叫我‘寶寶’了?”


    季北心想那是因為老子還在生氣!


    你說你幹什麽不好!竟然想去日本看牛郎!還特地打電話去打聽!


    可是他就算快氣死了他也不能說!說了就會讓薛迷發現他在監聽她的電話!


    雖然隻是很偶爾,才會拿出來用!


    誰讓蘇毓的嗓門那麽大!隔著耳機也能聽見她母雞一樣的笑聲,還大喊什麽“牛郎”啊,“夜店”之類的!


    季北突然發現他老婆和這兩個詞聯係在一起,能不監聽嗎!


    最終他繃著臉,道:“上飛機了。”


    說完就抱著四喜走在了前麵。


    薛迷屁顛屁顛地跟上了。


    飛機緩緩升空,薛迷隔著窗戶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玫瑰莊園,皺眉。


    “你覺得沈特助能拿得住羅昧嗎?”


    其實季北是覺得,讓開個地方,也可以讓他們互相放開了手鬥。


    季北一向喜歡搞點性別歧視,確切地說是信奉弱肉強食。


    如果這麽明顯的美人計沈特助還往裏鑽,那還真是白瞎了他跟著季北上刀山下火海這麽多年。


    “你以為沈特助是多沒見識?他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更何況,他自己的前妻,他怎麽可能不了解?羅昧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簡單地說,季北根本不認為沈特助會栽。


    畢竟他什麽都清楚了,心裏應該是有所防備的。再說那個羅昧,手段委實也不怎麽樣。


    薛迷給四喜拿了個小毯子蓋上,聞言迴頭看了他一眼。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季北,你以前覺得我很壞很壞,可是你為什麽要愛我,還非要娶我?難道你心裏沒防備嗎?”


    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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