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顛倒了幾次,薛迷頭幾天的精力都不太好,這兩天剛覺得有點緩過來。


    結果那天中午,一份表格就擺在了她麵前。


    薛迷的眼皮抽了抽,問正在埋頭填表格的季北:“這是什麽東西?”


    季北頭也不抬:“婚姻關係評估表。”


    薛迷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那份表格:“不填,什麽玩意兒。”


    季北看了她懷裏的四喜一眼,語重心長:“薛迷,不管怎麽樣,我想給四喜一個幸福的家庭。”


    薛迷看著四喜,有點猶豫。


    她現在最愛的就是四喜。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再說了,她也沒動要和季北離婚的心思。


    這輩子她就愛過這麽一個人,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最近季北頻頻挑戰她的底線,可是這幾天他都不太出現在她麵前,偶爾她看見他,卻還是會滿腹柔腸。


    季北低頭擰著眉毛填單子,卻頻頻寫錯字,眉毛一直緊皺著。


    直到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


    季北微微一顫,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薛迷有些不自在,輕輕地把頭扭開了:“季北。”


    季北沉默地看著她。


    薛迷又低頭看著四喜,有些艱澀地道:“平心而論,你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爸爸。有問題的是我。”


    季北有些急切地道:“你別這麽說薛迷,我做錯了我都知道。我不想總是讓你這麽悲觀。你曾經有一段時間,狀態是很好的。”


    在季氏的時候,在島上的時候,她的狀態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不錯的。


    可是後來她就開始頻頻質疑自己,頻頻覺得自己舊病複發……


    薛迷想把手抽迴去,結果被季北一把拽住。


    季北:“薛迷,我不介意了。”


    薛迷愣了愣。


    “我想了很久很久,薛迷。是我太貪心,我無法忍受你哪怕有一個階段是不愛我的。可是如果你現在不愛我,以後也都不愛我了,我再計較那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季北有些疲憊地道:“我真的想通了,薛迷。”


    薛迷還是愣愣的。


    季北很快抽迴手:“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點難以釋懷,沒關係,我等。”


    薛迷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表格。


    季北神色緊張地把表格拿走了。


    他道:“我們不填了,也不看了吧。”


    薛迷張了張嘴。


    四喜:“咕咕咕咕……”


    季北低頭看了看四喜,眼神溫柔。


    他拿著表格站起來走了。


    薛迷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四喜:“咕咕咕……”


    薛迷把四喜抱起來,貼著女兒粉嫩的小臉,輕聲道:“四喜,爸爸真奇怪,不是嗎?”


    過了幾天是蘇毓的生日。


    薛迷問過蘇毓的意思,她不想邀請太多客人,隻想自己人慶祝慶祝。


    但是玫瑰莊園雖然已經凋零了大半,月季和鼠尾草還在,這裏依然是個美麗的莊園。她想弄一場羅曼蒂克式的生日宴會。


    薛迷一早就交代了管家,讓管家給她辦一個露天派對。


    按照蘇毓的計劃,她好像還想等生日過後,要和易天成去島上住幾天,算是提前體驗蜜月。


    當天晚上,花園裏燃起了數不清的小燭火,把色彩濃豔的玫瑰莊園點綴得美輪美奐。


    兩隻溫順的藏獒正在場地間懶洋洋的賣萌打滾,偶爾慵懶的用爪子撲一撲人的腳。


    正式禮服打扮的季北和易天成正在花園裏說話,突然聽到四喜那特殊的笑聲,季北猛地迴過頭。


    然後他就看見穿著一身橘黃色小禮服的薛迷,抱著同色係小公主裙的四喜站在那裏。


    季北的眸中一黯。他又有幾天沒有和薛迷說過話了。


    他自發自動地邁著長腿,朝薛迷的方向走去。


    四喜看到爸爸就樂瘋了,伸出手“咕咕咕”直笑。


    季北把酒杯放在一邊,含笑把她抱了起來。


    薛迷的妝容很精致,也帶著一層淡淡的笑意,看著他和女兒互動。


    壽宴的主人蘇毓已經穿著一身銀色的長裙,搖曳生姿地走向了易小二,儼然是整個宴會的焦點。


    他們一家三口呆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裏,好像已經被隔絕在宴會之外。


    但是季北抱了抱女兒之後,和薛迷也沒有多說什麽,很快把四喜還給她,走向了不遠處的易老爺子。


    不過好在薛迷作為玫瑰莊園的女主人,也不會太尷尬就是了。


    倒是蘇毓,看見薛迷落了單,就低頭親了親易天成的臉,笑道:“我去陪薛迷。”


    易天成點了點頭。


    蘇毓輕輕拍了一下薛迷的背,讓保姆抱走了四喜,然後遞給薛迷一杯酒。


    “坦白說,你這兩天的氣色真的挺差的。”蘇毓道。


    薛迷笑了笑,道:“晚上沒睡好吧。”


    蘇毓有些無奈地道:“你啊,就是得讓人管著,不然作息就亂啦。”


    從這一點上來看那,蘇毓是比較喜歡季北的。起碼季北對待薛迷那種管教女兒的態度,讓薛迷的整個生活狀態都變得比較正常。


    薛迷跟她碰了碰杯:“什麽時候出發?”


    蘇毓:“明天一早,暫時沒想好什麽時候迴來。但還是有點擔心你。”


    “擔心我幹什麽……”


    蘇毓看著她歎氣,道:“我以為之前,季北把江沐言叫了過來,能讓你稍微釋懷一些。”


    薛迷笑了笑,低下頭。


    季北那麽做是對的。不然她不會那麽認真地考慮要讓季北搬迴來。身體接觸上,也不像以前那麽反感了。要不然就衝季北之前做的事,就足夠她的世界再崩潰一次了。


    可她也是最近才發現,她抑鬱的源頭,根本就不是她的過去,而是季北本身。


    季北那天終於鬆口了,說他想通了。


    說實話薛迷心裏卻還是疲憊比釋然更多。


    她怎麽會不知道,季北想盡辦法想要討她歡心?


    可是她已經被折騰得太慘了……


    “放心吧,有四喜在,我不會想不通的。”最終薛迷跟蘇毓又碰了碰杯,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倒是蘇毓最近都忙著哄易天成,不怎麽有空搭理薛迷。這對好閨蜜又有了很多話想說,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等到季北發現的時候,薛迷已經微醺了。


    “薛迷?”季北皺了皺眉,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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