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薛迷本來是不想去的。


    但是今天季北硬是把她給拽了出來,說什麽:“吵架也好冷戰也好,都隻是人生中的一個階段,隻要你還是我的老婆,四喜的媽媽,你就有你的責任。”


    薛迷有些狼狽地把自己收拾好了出來了。


    此時季北就看著她,道:“總算像個年輕女人了。”


    薛迷抱著一直在“哼哼哼”的四喜,有些怨毒地看著他。從那件事之後,薛迷的穿衣打扮有了很大的變化,她開始穿著長長的深色衣裙,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女傭甚至在背後議論她像個寡婦。


    季北因此懷恨在心,非要把她牽出來遛遛。


    今天薛迷的衣服也包裹得很嚴實,隻不過禁欲係的款式和撞色係的大膽,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時尚感。所以季北才這麽說。


    然後季北的視線落在她懷裏:“四喜,不許笑了。”


    四喜立刻就閉嘴了。


    薛迷驚訝地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了。


    季北春風得意地帶著老婆孩子出了門。


    薛迷看了一眼他的新奔馳,有些驚訝。這種限量古典的車型向來不是季北的菜,弄得跟個老先生似的。


    但他好像很喜歡,親自拉開了車門叫薛迷進去。


    薛迷帶著四喜坐好了。就看見他坐進來以後,非常規矩地交疊著雙腿,雙手也互相握著,唇邊一直有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開車。”季北平靜的囑咐。


    車子開動。


    因為有點無聊,薛迷就問了一句:“你換車了?”


    這車應該是他的收藏。


    “是啊,我是爸爸了,應該要端正一點,這樣顯得我比較穩重。”


    薛迷:“……”


    季北笑道:“怎麽,你不喜歡?那四喜,你喜歡嗎?”


    四喜:“哼哼哼……”


    “你看,我女兒很喜歡。”


    薛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也沒說不喜歡。”


    “那就送給你?”


    薛迷:“……不用了,我很少出門。”


    “你是抱怨我不讓你出門。”


    薛迷頭痛地扶額。


    四喜:“哼哼哼。”


    季北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眼睛看著正前方,道:“薛迷,我愛你。”


    他就跟神經質一樣,這兩天頻頻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每次話題進行到隱隱有些不妙的時候,他總是用這句話來結尾。


    像今天,他拽著薛迷出門,薛迷起初是抵抗得很嚴重的。


    他把她弄得那麽生氣,最後就說,我愛你。


    我愛你。


    從什麽時候起,這句話變成了全能咒語。


    薛迷聽著卻有些無力的感覺。


    總覺得他好像在耍賴。


    季北握住了她的手,目光依舊看著前方。


    “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非要我帶著四喜。這麽嚴肅的會議,她一個小孩子……”


    季北笑了起來,道:“我的女兒,是很不一樣的。”


    薛迷費解地看著他。


    季北淡淡道:“她會是女王。”


    薛迷憋了一會兒:“她是個嬰兒。”


    季北不悅地看著她,道:“我說是女王就是女王。”


    薛迷無奈地道:“你就鬧吧。”


    季北哼了一聲,有點賭氣的意味。


    車子很快就到了地方,費城國際會議中心。


    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啞光的外牆,肅穆而威嚴。


    季北下車之後,整理了一下衣領。他麵前站著兩排西裝革履的精英。看到他終於準時到了,打算非常正式的參加這次會議,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但是下一秒,他就迴過頭,用手擋住了車門上方。


    車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長裙,抱著孩子的女人。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一瞬間崩裂。


    薛迷表現得很冷靜,下了車以後,就抱著莫名其妙變得一臉嚴肅的四喜跟在了季北後麵。


    很快,他們進了電梯,直達頂層。


    對麵迎來臉色如常沈霞濯,和幾位高官。他們試圖表現得優雅,但是臉色在看見薛迷母女倆的時候,還是有一瞬間崩裂。


    “北少。”


    為首那個人上來握了握季北的手,笑容有些勉強。


    季北微笑著,表情自然地介紹:“這是太太薛迷,和我女兒四喜。”


    那個人就直接把薛迷略過了,直接笑道:“令愛很可愛。”


    季北微微沉下臉。


    這時候,薛迷懷裏的四喜突然:“哼。”


    薛迷:“……”


    所有人:“……”


    這個聲音和她的笑聲很像,應該是四喜實在很想笑,可是爸爸吩咐了不許笑,所以她就發出了這麽一點點聲音。


    聽起來就像是對那些人的挑釁似的……


    季北哈哈大笑,道:“怎麽了,我的繼承人不高興了嗎?”


    四喜:“哼哼。”


    她應該不知道爸爸是什麽意思,隻是看到爸爸笑,所以她也跟著笑……隻是被管教之後的笑聲,會顯得有些奇怪。


    薛迷低頭慈愛地看著四喜。


    但是季北的話,她雖然沒當成一迴事,畢竟她早就知道四喜是季北的心肝,但是聽在其他人耳中,就覺得猶如五雷轟頂……


    他這麽年輕,就要把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嗎?!


    何況孩子的母親還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藝術家!


    那個剛才和季北握手的人終於反應過來,轉過身,衝著薛迷一笑,隻是這個笑容還是沒有到達他眼睛裏,卻已經十分客氣。


    “您就是季少夫人吧?抱歉怠慢。我馬上讓人去給您和大小姐準備休息室。”


    薛迷抱著孩子,幹脆就無視了他伸出來的手。


    “不用了,我跟著季北就好。”薛迷淡淡道。


    那人看了一下季北的臉色,就笑了笑,道:“我去給您安排座位。”


    然後季北才帶著薛迷和四喜落座。


    薛迷和四喜的位置在季北的稍靠後,身邊坐著沈霞濯。


    在剛才那個人致辭的時候,沈霞濯就偏過臉,輕聲道:“沒想到少夫人膽子倒是很大,本事也不小。置之死地而後生。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薛迷想到沈麗,突然一笑,低聲道:“我也很佩服沈女士。”


    “哦,佩服我什麽?”


    “我們有句古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是把自己白白胖胖的孩子丟到狼堆裏做誘餌,以為能夠抓住餓狼。然後呢,狼抓沒抓住不知道,孩子,肯定是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沈霞濯猛地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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