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是看著季北陰沉著臉從薛迷的房間裏出來的。


    她心想薛迷是感覺到危機,想要修複關係了嗎?隻可惜,她不會給薛迷這個機會的。


    這麽想著她就上了前,笑道:“北少。”


    季北停住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沈小姐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在人家家裏就穿著睡衣出來到處晃蕩。”


    沈麗一笑,道:“少夫人很好客。”


    話音剛落,薛迷打開了門,看了一眼,然後就把腦袋縮了迴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季北看看門,又看看沈麗。


    沈麗好像沒聽見那動靜似的,壓低了聲音道:“還分居啊?”


    季北一臉意味莫名地看著她。


    沈麗又開始自說自話,道:“您還是得哄著她些。女人剛生了孩子不久,內分泌還有點紊亂,有時候不講道理起來,就跟更年期差不多。”


    季北還是不說話。


    沈麗也不尷尬,又道:“剛才好像看見北少在下麵摘花……”


    季北又盯著她身後那扇門。


    沈麗也迴頭看了看,這次並沒有人開門出來。


    她當然明白季北站在這兒是為了讓薛迷看看。不過沒關係,這也是她的機會。


    沈麗笑道:“聽說樂團是北少請的?”


    季北盯著那扇門,道:“嗯。”


    “對了北少,這裏有鋼琴嗎?”


    “有一架古董鋼琴,怎麽,你有興趣?”


    “當然……就是太貴重了,要不,您帶我去看看?”


    季北道:“可以啊。”


    不過他卻沒挪地方,還是盯著那扇門。


    沈麗笑了笑,道:“走?”


    季北:“哦。”


    繼續盯著門。


    沈麗:“……”


    又等了一會兒,季北終於動了動。


    他直接繞過沈麗,去敲了敲門。


    沈麗:“……”


    薛迷很快來開了門,臉色不是很好看:“幹什麽?”


    “你的客人說要看鋼琴,我們帶她去看看。”季北道。


    薛迷看了沈麗一眼:“大半夜彈什麽鋼琴,也不怕吵到人家休息。”


    沈麗:“……”


    季北就迴過頭,道:“我也覺得有點擾民,你要是實在很好奇,去找女傭帶你去吧。”


    說完,推開薛迷進了門,然後“砰”的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薛迷呆滯地看著季北。


    季北左看右看:“四喜呢?我要看四喜。今天晚上她能跟我睡嗎?”


    薛迷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半天才道:“當然。”


    其實白天四喜歸薛迷,晚上也都是季北帶得多。


    季北走到小搖籃裏,把乖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四喜抱起來,然後對著薛迷笑。


    其實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在這裏多賴一會兒。


    薛迷倒是也不趕他了,隻是出去叫女傭來收拾餐桌,想了想,親手捧了一杯茶給季北。


    季北抱著四喜看著她,有些得意地笑。


    “放著吧。”他很大爺似的道。


    薛迷無奈地坐在了他對麵。


    季北專心致誌的開始逗四喜:“四喜,四喜,這兩天很少看見爸爸吧,是因為媽媽在生氣啊。”


    薛迷:“……我沒有不讓你見她。”


    季北:“媽媽還要帶著你離家出走,爸爸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薛迷:“……”


    四喜:“咯咯咯。”


    這時候,女傭們做好了衛生,安靜地退出去了。


    季北抬頭看著薛迷,懶洋洋地道:“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誰?沈麗?”薛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


    “沈霞濯是怎麽跟你說的?”


    薛迷把沈霞濯的原話告訴了季北。


    “這麽看來,沈麗和吳傑還是兄妹倆……”季北嗤笑。


    薛迷被雷劈了……


    “不過看吳傑的反應,他應該還不知道。多可笑,現在吳傑這麽激進,沈霞濯假裝跟他合作,卻在背後拆他的台。”季北笑了起來。


    薛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將來你會是執掌這個國家金融命脈的人。說是要跟你聯姻,我想,那是總統的女兒吧。”


    “那也等他當上總統再說吧。”季北不屑地道。


    “季北。”


    “怎麽?”


    “我困了。”薛迷小聲道。


    季北一怒:“剛吃飽就困了?”


    薛迷有點尷尬,道:“我不想和你討論,誰和你比較般配。”


    “那要討論什麽呢?我們之間的問題?”


    薛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不想討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季北還是堅定不移地賴在這裏,一邊逗女兒,偶爾看她一眼。


    薛迷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書。


    季北看她手邊放著一個跟自己一樣的茶杯,想了想,悄悄挪過去,把她的杯子,和自己的換了換。


    根本沒心思看書的薛迷:“……”


    季北厚著臉皮看著她:“算我吻了你。”


    薛迷呆滯了。


    季北又道:“我在示好,薛迷。”


    薛迷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實在是一點也不嬌羞。


    最終她無奈地道:“我知道了。”


    季北頓時又偃旗息鼓了,有點自尊心受挫的感覺。如果他有尾巴,恐怕連尾巴也要垂下來了。


    薛迷繼續看書。心裏卻想著,今天他不討點便宜是不會走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季北道:“明天,後天,大後天,以後可以繼續一起吃飯嗎?”


    薛迷皺了皺眉。


    “起碼你看見我,好像不會吐。”季北自嘲似的笑了笑。


    薛迷猶豫了很久,才道:“那我問你,照片的事情,你真的不介意了嗎?”


    季北頓時沉下臉。


    薛迷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能不提那岔嗎,薛迷。”


    薛迷苦笑:“哦。”


    她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和袖口。一個無意識的小動作,落在季北的眼裏,卻有些刺痛的感覺。


    他應該抱著她安慰的。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因為她已經不會讓他碰了。


    最讓季北無奈的卻是,他實在是沒辦法,不介意。


    假裝都做不到。


    季北明白這一點,自己都歎氣。


    他是自私了,就想自己繼續生著氣,而薛迷繼續愛著他。


    “有些事情,是無法挽迴的。”她道。


    季北深吸了一口氣,轉而換了副笑臉,對四喜道:“四喜,爸爸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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