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蘇毓給薛迷留下一堆母嬰用品,季北上去洗澡的時候薛迷就坐在客廳裏跟賽巴斯一起盤點。


    賽巴斯突然拿起一個喇叭狀的東西,有點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薛迷一把搶過來:“別亂動。”


    賽巴斯繃著臉:“少夫人,我是在做例行排查。”


    薛迷想了想,幹脆把那包東西都塞給他,道:“那你拿走吧,全部排查好了再給我送過來。找個女傭盤。”


    “少夫人,那個小喇叭到底是什麽?”


    “滾。”


    賽巴斯莫名其妙,提著一堆東西走了。


    季北穿著居家服從樓上走下來,表情看著比剛迴來的時候更放鬆。


    “罵誰呢?”他笑著問薛迷,坐在了她身邊。


    “還不是賽巴斯”,薛迷氣唿唿地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傻裏傻氣的,他要是像以前那樣,天天對著他的花花草草過日子,別來煩我多好啊。”


    季北眸中意味莫名,隻是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來,笑問:“怎麽,他經常煩你嗎?”


    孕婦對丈夫的情緒一無所覺,隻是攀高了一些身體,摟著他的脖子輕聲道:“我懷疑賽巴斯跟易天成差不多,都有點腦塌。”


    季北:“……”


    “智商都挺高的,辦事就跟孩子一樣。不過這可能也跟他從小的生活環境比較閉塞有關。你知道他多幼稚嗎?”


    季北:“……多幼稚?”


    “一天到晚想嚇唬你弟啊,被我逮住幾次給罵了,然後就跟小孩子一樣鬧脾氣,在莊園裏上躥下跳的。”


    季北莫名其妙:“他針對季揚幹什麽?”


    “不知道,反正隻要讓他看見季揚他就沒好臉色。”


    季北嘀咕了一聲。不過最早的時候心裏頭那陣不舒服倒是沒了。


    他捏了捏孕婦水腫的小手,笑道:“不過我看你也不像以前那麽無聊了,是好事。”


    薛迷心想,當然。


    頭幾個月生活在全監控的環境下,一天到晚除了看電視,畫畫,等季北,就沒別的事情做了。


    要知道一個人長期無所事事自己呆著是會瘋的。薛迷情緒壓抑,又長期沉默寡言,所以有一段時間逮住唯一能說話的季北她就會劈裏啪啦劈裏啪啦說個沒完。


    至於現在,家裏多了一頭神經病,又變異了一頭神經病,她好像的確沒有原來那麽無聊了。


    季北總覺得這幾個月她的性格變化很大,好像被養得和社會有點脫節……單純了很多。


    心裏想著這不知道算是壞事還是好事,他低低叫了一聲:“起來吃飯,迴去給你講故事。”


    想到他那令人恐慌的公主係列,薛迷連忙道:“季北,我肚子裏真是個兒子。”


    “乖,我說是女兒就是女兒。”


    薛迷:“……”


    剛坐下吃飯呢,結果女傭就神色驚慌地衝了進來:“不好了少夫人!揚少被狗咬了!”


    季北:“……”


    薛迷:“……什麽狗?”


    “被大大咬的!”


    薛迷傻眼了,連忙站起來:“快,快去看看!”


    開什麽玩笑,家裏的紐波利頓獒是能咬死人的好嗎!


    等季北帶著孕婦跑到院子裏,還能聽到狗叫聲。兩個保安拉住兩隻狗,似乎它們還很不淡定,嗷嗷叫個不停。


    薛迷連聲嗬斥:“大大!小小!坐下!”


    女主人來了,兩隻半人大的蠢狗雖然不情願,也隻好坐下了。


    季北走到一手是血的季揚身邊,皺眉:“怎麽迴事兒?剛好了一點又不消停了?”


    賽巴斯冷冷插嘴:“揚少不知道為什麽,去端狗的飯盆。”


    季揚滿臉通紅,看了看賽巴斯,想說什麽又不敢。最終他低下頭:“我隻是想看看它們吃什麽。”


    薛迷不信:“多大的人了,還能這麽無聊?”


    賽巴斯:“狗能吃什麽?當然是吃狗糧。”


    季北倒是知道這個弟弟一向喜歡狗,一邊讓人給他清理傷口,一邊皺眉道:“這兩隻和以前你養的那些不大一樣,這些都是獒犬,除了主人,不認別人的。再說你最近天天呆在樓上沒下來,還是別去惹他們。”


    賽巴斯一臉看弱智的表情看著季揚:“揚少,這種獒犬如果發瘋,會咬死人的。”


    季揚對著季北臉色倒是還好,對著賽巴斯就有點怵……


    他蔫蔫地低著頭。


    季北之前聽了薛迷說的話,這才發現管家和季揚之間的確有點不對勁。不過這不關他的事,這個宅子裏,他隻關心他老婆。


    “清理一下準備打針,盡快處理。”


    說完就摟著大腹便便的妻子進了門。


    薛迷負擔重,走了幾步就有點受不了。季北幹脆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薛迷:“……”


    季北卻還走得很穩健,抱著她直接上了樓,一邊低頭笑道:“怎麽?”


    薛迷滿臉通紅:“我覺得我有點像個球。”


    “那也是我家的球。”


    賽巴斯從門口目送他們倆上了樓,然後視線落在季揚身上。


    季揚頓時就抖了抖。


    “賽巴斯先生……”


    賽巴斯揮了揮手,讓女傭和保安牽著狗下去。


    “賽巴斯先生,我……”季揚似乎急急地先解釋什麽。


    他並不知道賽巴斯和季北的關係,隻知道他是林奈達斯非常倚重的子弟。


    “揚少,如果可以,我也想和您相安無事。”賽巴斯冷冷地打斷了他。


    季揚愣了又愣。


    賽巴斯抬了抬下顎,指著門裏,道:“從明天開始滾去上班,在公司給我老老實實的夾著尾巴做人,晚上迴來馬上滾迴房間,一句話都不許跟伊納說。”


    季揚:“……”


    賽巴斯:“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整死你。”


    季揚:“!!!”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傷口,苦笑。


    林奈達斯家的人自然是惡鬼,現在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明明是他放狗咬人,季揚也什麽都不能說。


    可是那個女人卻似乎還有一些話語權,季北迷她迷得要死。


    經曆過這麽多,季揚不能不多想一些。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家的人,季揚心想得找個機會跟季北談談。


    賽巴斯要趕他去公司,他心想或許那會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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