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顯然也沒料到薛迷竟然這麽大的膽子,寧願光著身子出去也要離開他!


    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兩難。


    畢竟,他從不承認自己恨。有愛才會有恨。可薛迷算什麽?一個沒眼光的,認錢不認人的女人,值得他恨?


    那既然不恨,他又何必……非要置她於死地?


    在季北心中,他應該是把她當成最無關緊要的路人,剛才也不過是起了逗她的心思罷了。


    如果薛迷真的選擇妥協,他大約會狠狠地作踐她,告訴她你想得美,然後讓她滾。


    沒錯,季北就是這麽想的。


    因此,在躊躇了一會兒之後,他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綿軟的女人慢慢滑到門上。


    看著他的眼神,戒備,警惕。


    季北諷刺一笑,脫下了身上的米色長t丟給她,露出結實流暢的上身。


    他的眼神空洞而輕蔑,道:“你做得很對,我隻不過想看你求我,然後再狠狠地拒絕你而已。現在,滾吧。”


    果然……


    薛迷諷刺地一笑,這次沒有再拒絕他的衣服,畢竟,如果能好好活著,誰不想呢。


    “是你從前,教導有方。”她的口氣淡淡的。


    他看著她套上那件明顯過長的上衣。衣服實在是太大了,長至膝蓋上方不過十公分。這樣看來她愈發嬌小,整個被籠罩在……他的氣味裏。


    季北唿吸一窒,別開了臉。


    薛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打開了電梯門,臨走,非常冷靜地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她竟然就真的走了。


    季北下意識地按住了電梯門,一路看著她走遠。


    她還有點踉蹌,可竟然真的,就沒迴頭看過一眼。


    這時候,詹姆斯出現在門口:“北少。”


    季北迴過神,皺了皺眉:“處理好了?”


    “都安撫好了。”詹姆斯以為他說的那群被薛迷惹上的會員。


    “哦,我是讓你去安撫的?”季北的眼神怎麽看都透著股冷意。


    詹姆斯愣了愣,連忙小聲問:“北少的意思是?”


    “薛迷不是通知了媒體嗎?”


    “是……南媒,本地最大的媒體。”詹姆斯小心翼翼的,有些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南媒的娛樂版塊,我記得有個主編叫蘇毓?”


    “是,那是蘇家的大小姐,和……”


    和薛迷是好朋友。


    也是正經的財團大小姐出身,和薛家的薛迷是從小玩到大的。


    “給她去個電話,告訴她,這次我破例,讓她好好寫。”


    弄明白季北的意思,詹姆斯的臉頓時都綠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北少……這次的事情,牽扯了不下十幾個家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蘇家的背景,可能不夠。”


    季北輕笑:“哦?蘇家背景不夠,那季家呢?”


    說完這句話,他按下了電梯。


    門在眼前緩緩關上。


    直到牆上的閃光鍵開始往上跳躍,詹姆斯才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腿軟地靠在了旁邊的牆上。


    北少讓娛樂報好好寫……


    寫什麽?不言而喻。


    dream的高級會所有群歡趴,誤入的無辜少女差點被人玩死。


    牽扯到的名單,有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


    其中還包括江家大少,江沐言。


    本來,牽扯到那麽多家族,就算是南報也是不敢亂發的。可是,若是季氏在後麵做推手呢?


    那些家族會成為輿論的靶子,被推到風尖浪口上。但是詹姆斯實在沒看出來這麽做的必要。


    因為dream,也會被剝了一層皮!


    可……北少他根本不在乎啊!


    他這是,到底要幹什麽?


    詹姆斯跟了他那麽多年,卻覺得,依然弄不懂他的心思。


    尤其可悲的是,就算是再不情願讓dream吃虧,這個電話,他也必須打!


    ……


    薛迷顫顫巍巍地走出了電梯,竟然一路暢通無阻。


    這時候,手機腕表再次響了起來。


    薛迷鬆了口氣。這小東西倒是不錯,國際大牌的高科技占盡了,國產山寨機超長的待機防水功能也沒落下。剛才這麽折騰,竟然也沒弄壞。


    說起來,這還是她今年生日的時候,有人匿名送來的大禮呢。薛迷識貨地認出這腕表比現在市麵限量發行的似乎還高端一些。


    她看了看光潔的表麵上顯示的名字,莫名有些鼻酸:“喂……”


    “小迷,你在dream?”電話那邊,年輕男人的聲音有些焦躁。


    “嗯,我馬上要出大門了。”她輕聲迴答。


    “你就站在那等我,我馬上下來找你。你千萬別走開!”


    “是……你也在?”


    “我在,來應酬的。”


    要是以前,薛迷大概要調侃他是不是也來這裏享受了。可是今天,她真的沒有那個力氣了。


    光著腳在大門口等了一會兒,簡舟匆匆忙忙趕了下來。


    他是個年紀和薛迷差不多的年輕俊美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定正裝,隻是西裝已經脫下來掛在胳膊上,領口的位置扣子鬆開了,顯然跑得有些急。


    “小迷。”他連忙把手裏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看到信任的人,薛迷終於徹底鬆了心防,身子搖搖欲墜。


    簡舟半摟半扶著她下了台階,一輛銀白色的蘭博基尼已經停在下麵。


    “送我去畫室……”薛迷輕聲道。


    “你這個樣子還去什麽畫室?我給你開個房,你先休息吧。”簡舟皺了皺眉。


    女人難得嬌弱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疼。


    “我想去畫室。”


    薛迷從小學畫,大學時代就開始賣畫了。畢竟那時候和季北戀愛是不可能得到薛家的認同的,而季北也不過是個小上班族。t市的房價高得驚人,薛迷說要靠自己跟他一起攢錢買個小房子做婚房。


    嘔心瀝血畫出來的作品,被一幅幅賤賣,經過了那段每天都心疼得要吐血的日子,也不是沒有收獲的。


    起碼,早早進入市場的畫,接受的磨礪和評估遠遠多過她的同學們。現在的薛迷,有了自己的畫室,隨便一幅畫的報價也超過了五十萬。


    簡舟跟她認識那麽多年,知道她心中極度悲傷絕望的時候,才會把自己藏在畫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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