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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香閣裏一片混亂,有怕事者便趁此機會悄悄地溜了出去,隻有幾個身份尊貴受人矚目的王妃夫人們不好意思就走,便上前幫忙張羅悅妃臨產一事。


    葉氏此時也顧不得其他,隻狠狠地戳了一下容昭的腦門便急匆匆進去照顧女兒了。容昭跪在地上看著容悅被抬到屏風後麵去,又看到太醫穩婆急匆匆的進進出出,一時間腦子裏一片空白。


    “容昭。”趙沐走到容昭跟前,伸手去拉他。


    容昭猛地甩手把趙沐的手打開。


    趙沐垂首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容昭,心疼的說道:“容昭,起來吧。”


    “你滾。”容昭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容昭……”趙沐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麽說。


    “滾!”容昭忽然起身,猛地推了趙沐一把,轉身衝了出去。


    “容昭!”趙沐轉身想要去追,卻被宋嬤嬤一把拉住,“王爺,這個時候,您過去隻能是火上澆油。還是讓容世子一個人冷靜一下吧。”


    趙沐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低聲吩咐道:“派人跟著他,不許他出事。”


    “王爺放心。”宋嬤嬤忙又勸道,“奴才剛送德妃娘娘迴宮,娘娘的臉色著實不好,王爺,您還是趕緊去關雎宮吧。”


    “好,我這就去。”趙沐的眉頭皺得更深,麵對父皇他猶自可以挺直了脊背,可麵對母妃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


    卻說容昭從暖香閣中跑出來,麵對禦花園的琉璃世界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隻轉身靠在一塊玲瓏石上緩緩地蹲下身子把臉埋進臂彎裏,與冷風中尋求一絲安靜。


    此時此刻,他恨極了這個世界,卻又不知道究竟該恨誰。


    恨葉氏?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恨趙湄?她也無非是為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恨趙沐?他挺身而出也不過是想維護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被拆穿而已。


    “容昭?”一個輕軟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鼻息之間飄來一陣淡淡的梅香。


    容昭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女,喃喃的問:“明軒?你怎麽還沒走?”


    “你跟我走吧。”顧明軒伸手抓住容昭的手腕,“你先去我家。”


    “不。我不能連累你了。”容昭搖頭,把手腕從明軒的手中抽出來。


    顧明軒再次伸手抓住容昭的手腕,著急的勸道:“這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是睿王和安平公主太衝動,不是你的錯。”


    “不,這都是我的錯。”容昭無奈的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顧明軒焦急的說道。


    容昭看著顧明軒泛紅的眼圈兒,苦笑道:“明軒,你快迴家吧,不用管我。”


    “你跟我走!”顧明軒使盡全力把容昭從雪地裏拉起來,拽著他往外走。


    “明軒!”顧忱到處找妹妹找不到,抬頭看見她拉著失魂落魄的容昭從對麵走來,登時嚇了一跳,“你跑哪裏去了?害母親等的著急!”


    “哥。”顧明軒依然死死地拉著容昭,說道,“我要帶容昭迴家。”


    “你……”顧忱十分為難,畢竟今日的容昭不同往昔,他可真是風口浪尖上的人,把他帶迴家意味著什麽,顧忱想都不敢想。


    顧明軒不等顧忱說什麽便急切的說道:“哥!從小到大我沒求過你,今天這事兒,算妹妹我求你了。”


    顧忱心裏很亂,也來不及多想,遂揮揮手說道:“行行行,趕緊迴家!”


    容昭就這樣被顧家兄妹一起帶出宮,上了顧家的馬車。


    馬車厚重的車壁隔開外麵的寒風,容昭靠在馬車的角落裏抱著雙腿垂首發呆。顧忱看了容昭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顧明軒看看容昭又看看顧忱,沉吟道:“哥,我想去桃花別院住幾日。”


    “這麽冷的天,你去莊子上做什麽?”顧忱皺眉道。


    “我帶容昭過去住幾日。”顧明軒說道。


    “胡鬧!”顧忱叱道,“男女有別,你們兩個人去莊子上住算什麽?!”


    顧明軒說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我陪他去,你迴家。”顧忱說道。


    “不行,我必須跟著。”顧明軒心裏想著顧忱不知道容昭實際上是女兒身,若是有什麽事情自然不好照顧。


    “你跟著算怎麽迴事兒?你還嫌不夠亂啊?”顧忱生氣的說道。


    “這怎麽是我添亂呢?你……你知道什麽?!”


    “好了。”容昭忽然開口說話,“我哪裏也不去,你們找個客棧把我放下吧。”


    “那怎麽行!”


    “這不行!”顧明軒和顧忱異口同聲的說道。


    “顧兄,明軒姑娘,今日之情,容昭畢生難忘。隻是如今這潭水太渾了,你們就不要摻和進來了。”容昭說著,抬手敲了敲車壁,對外麵的車夫說道:“麻煩停車。”


    “不許停車!”顧明軒一把把容昭的手拉迴來,怒聲斥責外麵的車夫,“直接出城去桃花別院!”


    顧家的車夫自然聽從顧家姑娘的話,所以並沒停車而是直接駕車出城去了。


    *


    趙沐進了關雎宮,卻見殿門緊閉。德妃的貼身宮女站在門口見了他,隻說:“王爺,娘娘說了今日誰都不見,請王爺先迴吧。”


    “不敢有勞姑姑,本王就在這裏等母妃。”趙沐抬頭看了一眼宮殿上的“關雎”二字,緩緩地跪在冰冷的石階上。


    德妃的貼身宮女忙上前勸道:“噯,王爺!你這是何苦?娘娘在氣頭上,您這身子骨兒又如何受得住這寒氣?還是先迴吧。”


    “姑姑,你不必管我。”趙沐固執的跪在地上不起來。


    “王爺,您千金之軀,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奴婢可擔待不起啊!”


    “姑姑放心,我沒事。”趙沐堅持道。


    “唉!”宮女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進殿去了。


    趙沐直挺挺的跪在台階上,一言不發等著德妃開門。


    片刻之後,殿門打開,德妃的貼身宮女再次出來,站在趙沐跟前,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又問:“睿王爺,奴婢替娘娘問你,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若是因此而讓自己的身體受損,如何對得起養育你長大的父皇和母妃?”


    趙沐一怔,片刻後方說道:“沐不孝,惹怒父皇,又讓母妃擔心,罪該萬死。今日特意前來請求母妃諒解,隻求母妃給兒子一個辯解的機會。”


    德妃的貼身宮女聽了這話,無奈的歎了口氣又轉身迴去。


    趙沐繼續跪在台階上等,這迴等了足足有一刻鍾的工夫殿門才再次打開。


    “王爺,娘娘叫您進去說話。”宮女說道。


    “謝母妃。”趙沐彎腰叩頭,要起身時卻覺得雙腿冰冷無力,怎麽也爬不起來。


    德妃的宮女忙上前扶趙沐起身,又歎道:“王爺這是何苦!”


    兩旁的宮女上前把簾子掀開,趙沐在宮女的攙扶之下進了殿門,隻覺得裏麵暖風一吹,整個人都昏昏然,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德妃正靠在窗下的軟榻上閉目養神,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一看就是氣得不輕。


    “兒子不孝,特來向母親請罪。”趙沐又在榻前跪了下去。


    德妃並沒有睜眼,隻是淡淡的說道:“你剛才那股理直氣壯的勁頭到哪裏去了?這會兒來本宮麵前請罪,你何罪之有呢?”


    “兒子莽撞,惹怒了父皇,讓母妃操心,實在不應該。”趙沐跪在地上說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莽撞惹怒了你的父皇,那就應該去跟你父皇請罪,收迴你說的那些混賬話,讓你父皇原諒你才是。”德妃緩緩地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平靜的看著趙沐。


    “母妃,兒子今日行事雖然魯莽,但所說的話卻是肺腑之言。兒子是真心喜歡容昭,兒子絕不去父皇麵前認錯悔改。”趙沐說道。


    “你!你……”德妃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趙沐的手指也顫顫發抖。


    “娘娘快別生氣,王爺隻是年輕氣盛罷了!”旁邊的宮女忙上前勸道。


    “都是奴才沒有服侍好王爺,請娘娘降罪。”宋嬤嬤則上前去跪在趙沐身邊,又伸手拉了一把趙沐的衣袖,勸道:“王爺,娘娘要被你氣壞了!還不趕緊的認錯。”


    “請母妃莫要生氣。”趙沐又給德妃磕了個頭,說道,“不知道母妃是否還記得之前兒子跟母妃說過,兒子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母妃曾問是誰,兒子沒有跟母妃說。今日兒子便對母妃如實相告,那個人就是容昭。”


    “你……你……你個逆子!”德妃氣急敗壞的抓起手邊小幾上的茶盅照著趙沐砸了過去。


    “娘娘息怒!”宋嬤嬤一邊喊著,一邊撲上去把睿王的腦袋護在懷裏,那隻茶盞砸在宋嬤嬤的肩頭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去了一旁。


    “請娘娘息怒!”


    “請娘娘息怒!”


    殿內,一應宮女太監們嘩啦啦跪了一地。


    趙沐膝行兩步伸手握住德妃顫抖的手,說道:“母妃,兒子有話,想單獨同母妃說。”


    “都滾出去!”一向淑惠溫良的德妃如今也失控,把火氣灑在宮女太監們的頭上。


    “都出去吧。”德妃的貼身宮女朝著眾人揮了揮手。


    “奴才告退。”宋嬤嬤也磕了個頭,又看了趙沐一眼,低頭退了出去。


    ------題外話------


    昨天二更完了之後,就一口氣睡到今天早上…


    這一覺睡了十四個小時,簡直像是死過一迴。


    謝謝親愛滴們的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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