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慶幸的是,提到天空之城,劉雨菲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久石讓,而是李誌。


    這就是投緣。


    我們都有共同喜歡的東西,這樣的話,共同語言自然就多了,價值觀也會在不知不覺中靠近。


    這樣聊起來,不擦出火花才怪。


    隨即,我笑了笑說,“我聽李誌聽得比較早,看你這樣子,也很早就聽了?”


    劉雨菲有些驚喜的說,“對啊,很早就聽了,之前和你聊到音樂,其實我想說自己很喜歡這個歌手來著,但是他的歌雖然逐漸被大眾熟悉,意境卻還是很小眾,我怕跟你聊不到一起。”


    我笑說,“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在部隊,每當孤獨感明顯的時候,都會聽他的歌,然後就越聽越孤獨了,導致訓練的時候就跟自虐似的,數我最賣力氣。”


    劉雨菲一怔,本來活潑開朗的她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憂傷,說道,“其實我也一樣,也有孤獨感明顯的時候,因為我很小爸媽就移居國外了,我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十六歲的時候奶奶也去世了,然後我就開始了獨居生活,平時無聊嘛,就胡思亂想,有時候聽李誌的一些關於情感的歌還會聽著聽著就流淚,搞的好像我失過戀似的,嗬……其實戀都沒戀過,這應該就是你說的偽文青病了吧?”


    我愣了愣,沒想到劉雨菲的生活是這樣,居然從十六歲就開始獨居。


    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講,應該是一種很容易就造成缺乏安全感性格的狀況吧,怪不得她和我視頻的時候,總是要求開著視頻睡覺……


    也不知怎麽的,我忽然很心疼劉雨菲,但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裝作一副被她逗笑了的樣子,點點頭說,“差不多,就好像一個沒有戀愛過的人,在手機裏存了很多關於失戀的歌,好像他真失過戀一樣,那種感覺……就是你說的這種吧?”


    “對對對,其實這就是作呢我告訴你吧,閑的,無病呻*吟,如果讓他真忙起來,就不會那樣半死不活了。”


    劉雨菲連連點頭,一副很同意我說法的樣子。


    我搖搖頭說,“我倒不同意你說的這種理論,人的情感在寂靜的時候最容易往悲觀的方向走了,可是一些好的想法,好的東西,還就是那個時候湧出來的,好像藏在牆角裏的一件平時不被關注的東西,冷不丁靠近一瞧,居然是那麽的不一樣,甚至,那才是唯一能令自己愉悅的東西。”


    說完,我下意識看了看劉雨菲,卻發現她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很愕然,同時還摻雜著崇拜……


    “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問。


    “我感覺你好牛哦,還以為你隻有玩世不恭的一麵,沒想到在情感方麵也這麽有靈性。”劉雨菲說,“實際上我剛剛說,有人莫名其妙就無病呻*吟,就是作呢,閑的,其實我完全是害怕自己的想法太過另類,不合群,就好像有首歌裏講的那樣,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想法有別於其他人,那會讓我感到羞愧,就好像在一群白羊裏生活的一隻灰羊,就算不被孤立,自己也覺得和別人不一樣,那種感覺並不好,所以,我有時候說話,就不由自主的去跟別人的風,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但我心裏並不是那樣想的。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吧?”


    我把錢遞給奶茶店的店員,點了兩杯奶茶,一邊對劉雨菲說,“當然明白了,而且你說的那首歌我也知道,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魔岩三傑之一,張楚的歌嘛,老歌了,嘖嘖,怎麽聊著聊著就聊到這些了,如果真聊起來,那可沒完沒了了。”


    劉雨菲像是遇到偶像的粉絲一樣突然尖叫了一聲,捂著嘴看著我說,“啊!你居然還知道張楚,我以為你隻知道李誌。”


    “如果我說還知道尹吾,你會不會當場脫衣?”我翻了個白眼,有些哭笑不得的對劉雨菲說。


    “尹吾是誰?”劉雨菲好奇道。


    “一歌手。”我說。


    “什麽類型的歌手,民謠,還是搖滾?”劉雨菲好奇寶寶似的問。


    “民謠。”我說。


    “我已經入圈兩年多了,就差跑各大音樂節去當果兒了,咋不知道民謠圈還有這個歌手?”劉雨菲驚訝的說。


    果兒,是北京地區的一句土話,範指女青年,但在搖滾圈或者民謠圈,卻有另一個意思,這是一個群體,她們能無私的為搖滾明星或者民謠明星奉獻,包括身體。


    聽劉雨菲還有心要當果兒,我心裏那個驚訝啊,這在微信上陰差陽錯認識的一姑娘,還是一位有誌成為一顆‘尖果兒’的先鋒人士?


    都不知道怎麽開口跟劉雨菲解釋,她在我麵前,完全就是一個新手,想了想,我問道,“卡夫卡知道吧?”


    劉雨菲說,“當然了,他的書我都看過。”


    我又問,“他有寫過一段關於出門的故事,你看過吧?”


    劉雨菲反問,“遠處傳來了號角聲那個?”


    我笑說,“哈哈,看來也是有料的嘛,不算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沒錯,就是那段兒,我說的叫尹吾的那位歌手,他用民謠的方式把那段兒唱出來了,迴頭聽聽吧,聽完再跟我聊。”


    “不用聽都知道很牛了啊,那裏麵可都是對話,能把對話的內容變成歌詞,那肯定有實力的。”


    劉雨菲俏臉漲紅漲紅的看著我,儼然一個小發燒友看到大神的樣子,我給她的奶茶她都忘記拿了,就看著我說,“我覺得我真是撿到了啊,要不咱們這個星期六星期天就不出去玩了,你直接去我家吧,我收藏了好多老專輯,還有老磁帶,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聽,聊通宵,對了,我床下麵還有一把很久以前買的吉他,因為是我爸媽買來送我的,我不喜歡彈,到時候你可以拿出來彈,然後到了第二天清晨,朝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可以在第一縷陽光的普照下,上床。”


    幸虧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們已經買完奶茶向賣煎餅果子的那個店麵走去,旁邊沒什麽人,不然的話,別人肯定認為她有病,是個瘋子。


    一個女孩家,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說什麽可以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和人上床!


    真是世風日下。


    可是,我卻不那麽想,反而覺得那也是我想要的,就像和她達成了某種共鳴一樣。


    她所說的話,一下子轉成了非常浪漫的畫麵,衝向了我的腦海,我覺得在那種情景下和自己喜歡的女孩上床,靈肉合一,是一件最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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