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認識到自己的平凡,就是最值得敬佩的偉大。”——德裏克·奧林

    機甲駕駛員的作息時間和其他任何工作人員都是不同的,除了固定的作訓及戰備安排,以及臨時進行的測試項目,其他的時間由駕駛員自由安排。是人都說基地裏麵就那兩個人最得閑,這是一點不錯的,當然現在又加上了一個瑞兒。時間是中午12:15,他們敬業地完成了戰鬥任務,各個監控點也沒有發現有絲毫敵人進攻的跡象,連最基本的戰鬥值勤也免了;下午的訓練取消——基地的人忙都忙不過來,有一大堆的東西等著修理:基地的東向路麵被元號機和千波丸號踩得就像給轟炸過似的;‘翼龍’運輸機現在是rdacs的財產,當然也要外派人員過去進行損害評估,能否修複還是未知數;飛獸對城市相關街區造成的毀壞雖然不要rdacs賠償(完全由政府出資修複和重建),不過現場的相關調查紀錄仍然是rdacs的工作範圍,基地也必須派人進行實際勘察,其他政府部門想“幫忙”都不行;此外由元號機消滅的狼型次生命體、由千波丸號消滅的次生命體其遺骸也必須迴收;按規定作戰結束後各相關部門也務必提交作戰報告(駕駛員不用寫,因為自會有人代筆。這也是做駕駛員的好處)。總而言之一句話,基地裏麵上萬人,眼下唯一無所事事的就那麽幾個。

    元和宮澤呆在基地裏麵完全沒事兒幹,就決定先迴家去。結果正走到圓筒型的透明升降平台前,宮澤忽然笑嘻嘻地說找水墨有點事兒,自己溜了迴去,要元上去後在車站等他。元自然不好說什麽,乖乖地乘坐升降平台上到了地麵。

    東向的路麵上一台土黃色的大型鋪路機械正在作業,它從坑坑窪窪的路麵上吸取破碎的混凝土,重新粉碎,隨後投入攪拌機中,混入清水和水泥一同攪拌,均勻之後再通過專門的通道重新注入凹陷的路麵,震動棒產生和混凝土相同的震動頻率,夯實還未成型的路麵,鋪路機尾部有一塊和路麵完全水平的擋板,用於除去多餘的材料,保證建成的路麵十分平整。由於僅僅對路麵進行修複和保養工作,鋪路機所需的原料要麽就地取材,要麽自身攜帶的就已經夠用,倒不用像鋪路的時候水泥車、補水車、砂石車一大隊車輛緊跟著,這樣既節省又保護了環境,還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工序,真是一舉多得。

    雖說這樣一台鋪路機就可以完全覆蓋整條路麵,但要修複這條道路,短時間內還是不可能的。

    現下東西線的交通已經中斷,而且車站位於基地入口一側,巴士已經不能停靠,隻能在位於北側的駛向月尚立交的線路上臨時設置了一個乘車處。

    元從入口出來,小心地跨過危機四伏的道路,心想自己就是現在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感覺很微妙,想罵自己吧,那時情況緊急,他也是完全聽從指令,想笑他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外派的人員一時間還沒有迴來,留守的人大多都在加班,放眼望去,除了鋪路機前後有幾十人正在幫輔,再就是入口一絲不苟執勤的守衛,竟然很難見到其他人。元跑到那張寫著“臨時客車站”的牌子前,忽然見到一個人,不禁“啊”地叫了出聲來,不過別人似乎並沒有聽見。那人就是瑞兒,她已經換上了一套淡色的極普通的便裝,飄逸的秀發也紮上了一條金色的辮子,背對著元,隻能瞧見小半邊左臉。元正有好多的話想要問她,心想現在沒有其他人,正是和她搭話的好時候,便趕緊跟上去。

    寒菊正接受水墨的交接,一時間沒法兒出來,隻好要瑞兒先上來,在客車上等她。瑞兒把身份識別卡貼在車門右側的識別處,隨即響起3聲短促的否定音,“請出示正確的身份識別卡!”瑞兒再試一次,仍然是那句“請出示正確的識別卡”。她竟然就這樣連試了五六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能給我看看嗎?”元不等瑞兒答應,便從她手中取過身份識別卡,瑞兒一時間也沒有拒絕,元拿著卡片端詳了一下,說:“這是歐洲分部的識別卡吧?看來總部的和歐洲分部的不能通用,這樣……”元很恭敬地伸出雙手,把卡片握在掌心,遞還給她,一點沒有注意瑞兒見到是他後神色的變化。元朝前邁了半步,來到車門前。識別處上立即出現了他的頭像,由於前章中說過rdacs的身份識別卡是非接觸式的,隻需要放在身上就可以,不必佩戴在胸前。隻要在一定距離以內,感應器就能讀去識別卡上的信息,因此元並沒有取出卡片。識別處的小屏幕上出現了”for youself(為自己)” ”for others” 兩個選項,元點了下”for others(為別人)”,車門的兩塊阻攔板朝兩邊分開,瑞兒徑直走上車去,連半句話也不多說。元也不覺得什麽,跟著她上了車。

    瑞兒擔心菊小姐不到,自己乘坐的巴士卻開走了,所以臨時車站停靠的4輛巴士,她上的是最後一輛。元本來就是為了有機會和她獨處,也不計較這些,傻傻地也上了同一輛車。瑞兒坐在車廂左側第6排外側靠近車窗的位子,元想如果離她太近了會很不禮貌,而且可能會引起人家的反感;離太遠又不好和她搭話,便坐到同排右側靠內的位子。

    元偷偷瞄了一眼,想看看瑞兒的反應:她紋絲不動地端坐在座位上,雙眼毫不斜視地注視著正前方,雙手規整地放在大腿上。怎麽說呢,看著很像軍人的坐姿,但若細看又有差別——應該說是良好的自律吧。而且如果說瑞兒是軍人,元也不大相信。

    “瑞兒小姐看著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元微笑著同她搭起話來。

    留意到她半點反應都沒有,元又滿臉堆笑說:“今天的事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及時幫忙,我的元號機不知道會怎樣。興許讓我毀了也說不定呢!”雖說是為了搭話,元的感謝倒是真心實意的。

    瑞兒總算有了迴複,或許她認為這個問題值得微動金口。“用不著謝我,我隻是為了以後活下去的可能性大些,——dhr1作為dhr係列的始祖,本身具備了相當的潛力,就算我不出手,你的守護者也會及時保護機甲的實體。隻有合作,我們才能夠活下去。”瑞兒的話透露了三點信息:1。守護者是保護機甲的最終手段,即使切斷機甲能源,守護者仍然能夠活動。2。瑞兒本來不必出手相救,隻是元號機的守護者始終沒有出現,情況又十分危急,迫於無奈才加入戰鬥,晴空號為此負傷。3。瑞兒願意同元合作,當然,她所說的“我們”,很顯然是指自己和元,並不包括她瞧不起的宮澤薰。

    瑞兒雖然說了不少話,卻始終連頭也不轉一下,視線的方向也沒有絲毫改變。

    元對她口中老是提到“死”“活”這些字眼覺得不舒服,心想既然這麽想活下去,為什麽還要幹機甲駕駛員這種危險的職業。他並不怕死,他必須保護信嵐的居民,所以才做了駕駛員。

    “瑞兒小姐為什麽要做機甲駕駛員呢?從事其他職業不是更安全嗎?”

    瑞兒微微偏頭,目光移到元身上,元又見到了那個詭異恐怖的神情,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了活下去。”瑞兒迴答。

    元想到夢中她“殺死”自己時相同的神情,早嚇得忘了聽她的迴話。隻在心裏反問:“這麽漂亮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兇殘的眼神?!”也不管瑞兒的迴答有多麽奇特。

    五川剛翹班出來,正打算坐車迴市區辦點事兒,忽然見到熟人,趕緊跑到車窗前打招唿說:“喲,好久不見了,元。”然後也大步跨上客車。

    “中午好,五川。”等元向著窗外迴話的時候,五川人已經站在他麵前。

    五川的目光從元移到了坐在另一邊的瑞兒身上,神情忽然一變,跟著一屁股粘到瑞兒旁邊的座位上,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

    “你今天是全班吧,怎麽有時間溜出來?難道……”元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你翹班了吧?”的表情。

    “我可是有正當地請病假哦。”

    “你壯得就像山上的犛牛,說你生病,誰信?”元對他可是相當了解。

    五川翹著嘴,說:“你不信不要緊,隻要別人信就行;我出來可不是為了消遣,我還有正經事要辦。”

    元問他:“你是要迴學校嗎?下午我也會去。我也好幾天沒有去上過課了。”這幾天根本沒有空閑,他和薰前輩早出晚歸,成了標準的上班族。暮雪前輩時不時地會發送一些影音信息來,迴複這些信息,也逐漸成為他閑暇時候的一種樂趣。

    “我說越州元同學,除了基地、家、學校這三點一線外,你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嗎?!你已經是大人了,應該學會自己發掘生活的樂趣。難道你沒有想過陪女王一起逛逛商業街,兩個人到遊戲廳打打遊戲,到遊樂場玩一玩,再爬爬山,看看日落,然後趁著時女王感動的時候kiss……”正說道興起的地方,五川忽然歎了口氣,“你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單純啊!”

    “你知道這些事我不擅長。”

    “嗯嗯!”五川不住地點頭。他十分清楚這小子除了經常一個人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寫生,基本上沒有多少娛樂活動。至於爬爬山,看看日落嘛,倒是常有的事,不過就他一個人,根本不要人陪。這小子超喜歡夕陽。

    一直一言不發的瑞兒忽然口中吐出一個字:“滾!”聲音不大。

    五川一見機會到了,撇下元不管,扭過頭向瑞兒搭訕問:“請問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滾!”這次聲音加大了,連元也聽得清清楚楚。

    五川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說的竟然是這個字。

    “滾開!!”聲音更大了,瑞兒伸出右手,把五川往外一推。五川一下倒了過去,幸好被元拉住。元知道是五川失禮在先,於是起身向她道歉說:“實在對不起,我的朋友得罪你了。”

    誰都沒有料到瑞兒會動手推倒五川,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有這樣的力氣。五川不敢再坐迴去,隻好坐到元外側的座位上,嚇得半天沒有一句話。

    過了許久,他才湊到元的耳邊,小聲又小聲地問:“她是誰,你認識嗎?人這麽漂亮,脾氣比會長還大!”仿佛老鼠見了貓似的。

    元不禁有點想笑,瑞兒的脾氣的確有點“石破天驚”,不過瞧著五川戰戰兢兢的神態,倒反而覺得瑞兒直率得有些可愛了。元小聲迴答:“說認識吧其實也不熟,她是晴空號的駕駛員,我和她也隻是不久前才見麵。”

    五川表情驚訝地瞪大眼睛,然後苦笑說:“難怪這麽厲害。”“真是個奇怪的人呢。”元微微一笑。

    五川警告說:“你不會又打上她的主意了吧?才粘上新生校花宮澤晴香,誰知你胃口這麽大,又要打這位混血美女的主意,野心不小啊!我要上報會長女王!”

    元又氣又覺得好笑,都不知道怎麽向他說明。他剛才提到校花的事,因為和晴香扯上關係了,元倒挺關注。這幾天都沒去學校,也不知道晴香有沒有參加投票。

    “晴香當上信大的校花了嗎?”這件事和瑞兒無關,元也沒再壓低聲音。

    五川失望地搖頭,說:“沒有。本來都已經選上了,結果等她上台發表感想,竟然說了一通‘自己還要繼續努力’、‘參加比賽並不是自己的意願’之類的話,最後居然把到手的頭銜讓給了第二名。”

    “那還真是遺憾呢。”元雖然對這種人氣活動並不感興趣,晴香的退出還是讓他有些許的遺憾。元想如果自己也參與了投票,肯定會投給她。

    “不過就算第二名得到了校花的頭銜,全校公認的校花仍然是晴香,——弄得人家第二名好受氣。晴香現在是暮雪愛心會的人,這兩天要求入會人都從教室門口排到了社團大樓外麵, 弄得會長好不鬱悶。”

    難怪暮雪前輩最近的心情時好時壞,原來是這個原因。元想著。

    五川繼續說:“會長覺得社團嘛,如果直接拒絕人家加入難免有點過分,愛心會的力量還需要壯大,也決定招幾個人。不過申請的人這麽多,動機大多又是‘黃鼠狼拜年’,所以她老人家把入會門檻定的好高,如果我們這些人遲來一年,以這麽高的門檻,絕對沒有人能入會——雅美說不定還能進去。”

    五川調侃似的描述讓元覺得很有意思,不過忽然提到雅美,元的笑容立馬消失了。

    車窗外吵吵嚷嚷的,元聽見了薰前輩的聲音,裏麵似乎又夾雜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很耳熟,不過想不起是誰。瑞兒倒是聽出了那人是菊小姐。“你們二位從辦公室一直沒完沒了地吵到這裏,我的耳朵都快長出繭了。都給我安靜!”最後一聲怒吼,竟然是水墨小姐叫出來的。如果如她所說兩個人從基地吵到了車站,那還真要佩服她驚人的忍耐力。

    基地的大巴都是無人駕駛的班車,不管車上是否有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車離開車站,到現在三人乘坐的巴士已經排到了最前麵。宮澤和寒菊都麵帶慍色齊步上車,誰也不相讓,各自走到座位坐下。水墨隨後也上了車,坐在宮澤的旁邊;寒菊和瑞兒相鄰而坐;宮澤和水墨在元和五川的後座。元向宮澤和水墨問好,隨後也向寒菊問好;五川隻是向後麵的宮澤和水墨問好。

    摸不清情況的五川不敢隨便發話,這裏他的身份最低,也沒有多大的發言權。元一看情況就知道薰前輩和菊小姐兩個肯定又為什麽事吵了起來,也不敢多話。瑞兒一向是懶得動嘴的,恨不得什麽事情全用意識交流,哪裏還會出聲?倒是最可能的水墨小姐也一同沉默了。

    車廂裏頓時鴉雀無聲,各人都滿懷心事地考量情況,隻有外麵那台鋪路機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2分鍾後,客車啟動,向著月尚立交高速而去。

    一路上各自無言,巴士抵達月尚立交後並沒有進入環城高速線,而是直接進入了市區。水墨、寒菊和瑞兒在信嵐南區第6區第2大街下車。

    等客車已經走遠了,宮澤被焊死的金口總算開始發話:“那個女人真是的,從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簡直就是個魔王,——而且肯定是到了更年期!本小姐招誰惹誰了,偏偏派這麽個人來找我的穢氣?”

    元一心想知道出了什麽事,對他的性別問題也就沒有留意。元問:“前輩和菊小姐吵架了?”這是明知故問,當然是吵架了,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元之所以這樣問他也是為了從中套話。

    “那個老女人肯定和咱們有代溝——說不她看起來30不到,實際的生理年齡已經超過了40!肯定是那樣。更年期女人!更年期女人!……”宮澤喃喃自語,元的問題自然也是答非所問。

    “宮澤小姐所說的老女人,不會就是剛剛下車的那個吧?”五川小聲問。他還並不知道宮澤的性別問題。

    “那是新到任的戰場指揮及協調官菊小姐,也是從歐洲分部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麽生這麽大氣,不過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和好的。”

    “這樣啊。”

    抵達玉山公寓,元按住了前排座椅後部的下車按鈕,巴士停下來,宮澤隨即直挺挺地站起來,說了句“越州下車!”自己大步衝到車門,一躍而出,轉眼間已經不見人影。元對五川說:“那我就先走了。”也跟著下了車。

    元還從來沒見過宮澤生這麽大的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晴香因為下午有課,中午就沒有迴來;今天也是約定的由元下廚的日子,在人家家裏什麽都不做,他也覺得不好意思,他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雖然比不上晴香弄的好吃,但還不差,一家人一起商議後,作出了周一三五晴香,二四六越州,周日宮澤輪流下廚的決定。

    還好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元隨手做了幾個小菜,又煮好了午飯,和宮澤在客廳裏吃起來。談話間,元難免提到菊小姐的事,宮澤臉色一變,叫道:“不要跟我提起‘衛寒菊’三個字,從今天起,‘衛寒菊’成為我們家的禁忌語!”

    元也不好再問,於是專挑些輕鬆的話題和宮澤聊起來,像是明天的內部獎勵會發些什麽東西,宮澤上午的戰鬥情況,晴香的事,諸如此類,兩個人竟然有說有笑地吃完了午飯,宮澤也全然把‘衛寒菊’忘得一幹二淨。

    午飯過後,元收拾好桌椅,洗幹淨碗筷,然後就去了信大。宮澤無事可做,於是約了水墨一起去商場,決定化悲憤為購物,見什麽買什麽,後來越買越開心,最後商場竟然用車把兩人和他們的購物成果一起送迴家。

    這一點上倒和普通的女孩差不多。

    元所乘坐的233路公交車會從北區第3區經過,那裏正是飛獸襲擊的重災區,車輛已經無法通行,公交車隻能繞道第4區,然後駛往市區東北角的北區第8區大學城。

    原本繁華的街道冷清了,rdacs工作人員正在做實地紀錄,並拖運飛獸的屍體,士兵、消防隊員已經開始動用大型機械徹底瓦解原本就將傾圮的樓房,眼見著自己的居所被毀,隔離網外不少居民都留下了辛酸的淚水,心情激動者跳過了隔離網,朝自己的家跑去,被維持治安的警察強行拉迴來,那人跪在地上,大聲喊著:“房子,那是我的房子!不要毀了我的家!不要毀了我的家!……”到後來竟然哽咽得發不出聲來。

    元心中五味陳雜,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們,他說過要保護好他們,到最後竟沒能實現自己的諾言。飛獸的襲擊使一個街區成為廢墟,可能以後整個信嵐都會變成廢墟,元不願自己美麗的家園成為千萬人痛哭的戰場遺跡。這裏不是戰場,而是千萬人留下無數迴憶的家啊!

    元不敢麵對這些傷痛的居民,他埋著頭,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總算到了學校,元下午第一節有課,“世界科技史”,這次科技史老頭兒要講“史前科技概論”,重點提及賽尼提史前文明。這是當前史學研究的重點,自從有證據證明人類是賽尼提人後裔,人類對賽尼提文明就存在極大的好奇。隨著研究的深入,賽尼提文明驚人的科技水平讓上萬年後的人類仍然驚歎不已,很多科技甚至超過了姆瓦人和侵略者雅克薩斯人所達到的水平!人類的科學在其麵前簡直不值一提。然而如何利用這麽先進的技術,反倒成了讓人頭痛的事,毫不客氣地說,人類還隻能掌握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那麽根據賽尼提人留下的資料,我們可以得知賽尼提人不但掌握了很先進的自然科學的知識,同時還有運用超自然力的能力——換句話說,他們是介於半神半人的種族;在座的各位作為賽尼提人的子孫,身體中自然存在天上界的力量,也算是半個神,各位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科技史老頭兒半開玩笑地說著,結果引得台下一片騷動。

    “教授,那為什麽我們連一點魔法都沒有呢?”有人就問了。

    老頭兒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說:“自然科學進化了,超自然科學就會退化。反之也是成立的,你有看見天上的人戴pdc,玩電腦遊戲嗎?人類本身並沒有意識到支配超自然力的能力,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早就退化得差不多了。隻有極少數人能重新喚醒自己的超自然力,那時候就不是普通人,是超能力者囉!”

    ……

    科技老頭兒調侃了兩節課,倒是說了不少的東西。下課之後,元照著平時的習慣去社團參加活動。

    走到社團大樓門口,元倒沒有見到排著長龍申請入會的學生,覺得有點奇怪。走到社團門口,忽然見到牆角靠著塊牌子:“本社團不招收新會員,非會員擅闖入內者,殺!”所有字都用紅筆寫成,尤其最後那個“殺”字,不僅大,而且每一筆都因為蘸滿了顏料,放正之後往下一流,仿佛正在滴血似的,旁邊又按上了幾個紅手印,這樣一來還真是相得益彰,十分恐怖。看來一定是暮雪前輩受不了了,才弄出這麽個東西來,除了她沒有別人。

    元推開了大門。他是會員,自然不用怕。

    “不是說了本會不招收新會員嗎?滾!”暮雪頭也不抬,直接下逐客令。相比拳腳相加,她這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暮雪前輩,是我。”

    暮雪聽出是元的聲音,眼前一亮,說“原來是元啊,過來過來!”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元走了過去。

    暮雪彎下腰從櫃子裏取出一個亮黃色的方形塑料袋,口中配著音:“當當當當!看!”

    “是什麽?”

    “會服啊,我們愛心會的會服。我特意訂做的哦!”暮雪得意地說。

    “會服?”元不知道幾天不見她又弄出了新花樣,從沒有見到那個社團還會發會服的。當然籃球部、足球部,還有體操、武術部都有專門的服裝,那是進行活動必須的,像愛心會這種閑人社團,連固定的活動都沒有,穿著會服出去招搖,不被笑死才怪。

    “把衣服脫了,穿上試試。”不等元同意,暮雪就探過來伸手解開他上衣的紐扣。天氣已經開始轉冷,不過元還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見她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元心中一怕,趕緊說:“我自己解,我自己解!”暮雪說:“有什麽關係嘛,元的體格很好,難道還怕給人家看見?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是不是,殷知?”

    元暗自叫苦,心想:這叫沒有其他人嗎?殷知在這裏難道是鬼啊!尤其是暮雪那句“是不是,殷知?”元更佩服得五體投地,簡直比“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要厲害得多。

    殷知也不迴頭,“嗯”地應答了一下,繼續擊打鍵盤。

    暮雪把脫掉的襯衫放在桌上,拿起旁邊的塑料袋,撕開,取出了一件亮黃色的t-shirt,套在元的脖子上,再稍作整理,十分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突然抱住他的腰,臉貼到他胸前,問殷知:“殷知,覺得怎麽樣?”

    殷知轉過頭,毫無表情地注視著兩人。“嗯。”

    “是吧,我的眼光不錯吧?!”暮雪笑著說。

    元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雖然t-shirt的麵料很好,穿著也很舒適,但總覺得有陰謀。元瞧見暮雪身上的那件也是相同的顏色,而殷知穿著的卻是天藍色的,總算明白了自己不安的源泉。

    “情侶裝。”那三個字從殷知口中平淡地說出,對元來說卻不啻於重磅炸彈。他就知道一切都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社團教室的門被踢開,“大……家……好……”,西屋同從門口一步跨過,閃亮登場。他身上穿著一件淺綠色的會服,看樣子是幸福到了極點,要不然以他在會長麵前就像老鼠見了貓的個性,壓根兒不敢這樣放肆。“老虎不在家,耗子也稱王”,眼下暮雪正在這裏,他就已經開始稱王了。

    這樣說來,晴香的會服會是什麽顏色呢?元開始想這個問題。

    晴香彎著腰,從門口探出大半個漂亮的臉蛋,臉上紅紅的,很不好意思地向眾人打招唿。隨後慢吞吞,不情願地走了進來。綠色!元一下明白西屋同當起大王的原因了。原來晴香的顏色和那小子是一樣的,再加上殷知點破這是情侶裝,那小子難怪會這麽興奮。

    暮雪一時也沒有計較西屋同的肆意妄為,反而開心地問他:“西屋,說說你的感想!”

    西屋同癟著臉,直瞪著兩人的眼珠裏硬生生地擠出兩滴眼淚,伸出了兩個大拇指,連聲讚了兩個“perfect!(完美)”,幾乎是哭出來的。怎麽看怎麽讓人火大,元不禁暗罵,你的讚美還真是夠踐的啊。

    “請問會服能不能再換一件呢?”晴香楚楚可憐的問。

    “每個人就隻有一件,多的倒是沒有了。”暮雪笑著說:“這件綠色的你穿上很漂亮,用不著換。”

    “不是,我……”晴香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知道這件t-s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音ACD之鐵甲封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音並收藏九音ACD之鐵甲封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