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兒,上來。”楚宸灝坐在駿馬上,朝顏沐昕伸手。


    顏沐昕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滿臉糾結,她現搖擺不定,剛才他出現那一刻,她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太期待他來救她了,她很肯定自己是喜歡他的,可她依舊過不去心裏的坎。


    “我自己可以。”她說著,躍上另一匹馬,默默跟上隊伍。


    楚宸灝看著她的背影,歎息一聲,無奈地跟了上去。


    待他們上路後,嵐錦然被釋放迴城。


    大軍往南境撤退,剛入南境,臨近傍晚,隊伍中突然混亂一片,楚宸灝等人勒住馬迴頭看去,發現傅雲飛從擺放糧草的馬車上衝了出來,雙目無神地揮舞著搶奪到的長矛,士兵為躲避他的攻擊連連閃躲後退。


    缺口打開,他衝了出去。


    顏沐昕見狀,從馬背上朝他飛身而去,接近他之時,衣袖下的銀針飛出,準確地刺中他,帶了迷藥的銀針讓他瞬間昏迷過去。


    她鬆了口氣,落於他身旁,將他從地上扶起。


    暗處,嵐錦然微眯起眼,看著落於圈套的顏沐昕,大手一揮——


    “放箭!”


    既然顏沐昕不願成為他的女人,那她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他得不到的,寧願毀了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緊跟上來的楚宸灝警覺到情況,朝她衝過去之時也大喊。


    “昕兒!”


    他以瞬移之速朝她飛撲而去,將她整個人緊緊環抱住,無數根箭朝他們射過去,盡數被他擋了下來。


    顏沐昕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事給震到,一下子失了反應,等她從他的懷裏探出頭,驚恐地發現他的後背赫然插著數根箭,有一根箭甚至穿透他的肩膀呈在她的眼前,他的嘴角溢出了血……


    她瞪大雙眼,撐住他不斷往自己這兒倒過來的身體:“楚……楚宸灝……你別嚇我……”


    顏逸迅速指揮士兵將他們護住,並親自帶士兵對隱藏於暗處的敵人展開包抄行動。


    “昕兒……我說過,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我可以……把命賠給你……”


    “我不要你的命,我不要,我不準你死!”顏沐昕想起當初馮小可死在眼前的情景,馮小可傷了要害身體又太柔弱,一切來得太快,她醫術再高卻無力迴天。


    “楚宸灝,護住你的心脈,不準死!”驚恐讓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她從他的懷裏爬了出來,拔出靴管上藏著的匕首,往自己的手上深深劃了下去,而後往他後背的傷口貼上去,試圖替他止住血。


    楚宸灝想製止她,卻根本使不上力,兩眼緩緩閉上朝她身上倒去。


    “不準死!聽到沒有!楚宸灝,如果你敢死,陰曹地府我也隨你去!”


    ======


    迴程的路上,顏沐昕顫抖著手替楚宸灝清理後背的箭傷,傷勢過重,他僅提著一口氣存活著,卻陷入了昏迷中且持續高燒不退。


    搖晃的糧草車上,她不斷地替他更換敷的毛巾。


    大軍撤迴境地,隻留下包括顏逸在內的上百人護衛他們迴楚臨國。


    因為擔心奔波會讓楚宸灝傷上加傷,他們在沿途的客棧停留了兩天,又考慮到不安全因素,在楚宸灝的傷勢稍稍穩定之後就繼續上路了。


    再次迴到楚臨國,顏沐昕內心極為複雜,馬車剛停在灝王府,黎雲絮和黎雲珊就跑了出來,她們在聽說楚宸灝出事後就趕來了,並先顏沐昕等人來到灝王府。


    看著被帶迴主院昏迷不醒的楚宸灝,她們都將指責的目光投向顏沐昕。


    “顏沐昕,你這個害人精,你把大師兄害成這樣,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別忘了當初你已經被大師兄休了,你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滾出灝王府,這裏不歡迎你!”黎雲珊邊罵推搡著她往外。


    顏沐昕目光一直落在楚宸灝身上,被她這麽一推,踉蹌了一步,終於抬眼朝她看過去。


    看到黎雲珊充滿恨意的目光,她冷笑,一把扣住黎雲珊的手腕,用力往後一送,就讓她跌撞著推出了房門。


    “黎雲珊,我警告你,少招惹我!你還沒資格趕我!我走不走關你屁事,更何況楚宸灝現在需要我醫治,倒是你這個隻會吵鬧影響他休息的廢物滾一邊去!”顏沐昕說著直接當著她的麵將房門關上。


    黎雲珊見狀,哪裏肯受這個委屈,拍著門板就要進去,顏沐昕似乎早預料到,在她拍門板時迅速將門打開,慣性使然讓她差點摔進屋來。


    “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躺外邊去動彈不得?還是你想試試?”顏沐昕邊說著邊在她麵前挑釁地晃了晃手中的玉笛。


    當看到那支玉笛時,黎雲珊不由地縮了縮身子,玄淵穀戴麵具的女人果然是她,當初就是這支玉笛整得她半死。


    看她似乎安分了,顏沐昕迴身走到床邊,隻見黎雲絮正坐在床上,也不管不顧她們剛才的爭吵,她的眼裏隻有楚宸灝,在她即將抬手觸碰上楚宸灝的臉之時,顏沐昕出聲了。


    “麻煩讓一讓,我要給他施針。”


    “我為他付出那麽多,我那麽愛他,可為什麽抵不過你在他身邊的一年?”黎雲絮沒有起身,她的目光仍落在楚宸灝的身上,但問的卻是顏沐昕。


    顏沐昕泛起一陣苦澀的笑,她在嫉妒黎雲絮的時候,原來她也在嫉妒自己。


    她沒有說什麽,隻是拿出針包在床上攤開,黎雲絮最終還是起身了,從頭到尾看她替楚宸灝施完了針。


    之後,顏沐昕收起了針,又替楚宸灝把了脈,準備離開這兒去看傅雲飛,行至門口,腳步頓住,頭也不迴地對黎雲絮道:“在他醒來之前我會走,你照顧好他。”


    黎雲絮錯愕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看著昏迷中的楚宸灝低喃:“你走又有什麽用?就算天涯海角他也會去找你。之前,他不就找了你兩年……”


    然而,顏沐昕早已離開,並沒有聽到她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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