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呂從簡總算吐夠了,正準備看看那個笑話自己的小子還在不在,卻發現他果然已經不在了,此時的大街上,連他的半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算了,先迴去跟那個老東西算賬,這小子以後有機會再對付他。


    就在剛剛,呂從簡從趙穀的話裏悟出了一個道理。


    既然兒子比侄子親,可我爹卻反而更疼侄子,這豈不是說明……侄子就是兒子?或者說,這個侄子是私生子!


    呂從簡拍了拍身上的肮髒物,一搖一擺的站了起來,揮退了跟班青年,獨自一人迴了呂府。


    他其實早已喝醉了,不然也不會吐得昏天黑地,隻不過宿醉的人都知道,喝醉酒的人吐了之後,大多數隻要沒有睡過去,一般都會清醒著,隻不過雖然清醒,但大腦依舊打不過轉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


    說白了,喝醉酒之後的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卻不知道該怎麽更好的去做。


    就好像他們看見前麵有個美女,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去跟美女搭訕,爭取贏得美女的好感,最後走在一起,過上啪啪的幸福生活。


    但喝醉酒之後,他們就會下意識的忽略搭訕的過程,而會直接以為自己已經和美女有了很好的基礎,拉拉手什麽的都是小意思,美女根本就不會生氣。


    甚至更甚者,有的自以為是或者是悶騷的男人,更會直接以為美女已經對他有了好感,就算在大街上跟自己啪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乎,喝醉酒之後的人大多醜態百出,丟人現眼。


    呂從簡此時,就跟這種情況差不多。


    他知道迴家的路,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更堅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但他就是不願動腦子去好好思考。


    一路進了後院,呂從簡跌跌撞撞的進了呂蒙正的書房,依稀中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在和一個十幾多歲的少年聊天,中年人慈祥的笑著,正在教導少年人讀書做人。


    不消說,這兩個人就是呂蒙正和呂夷簡了。


    好啊,你們這兩個人,大晚上的不睡覺,還有心思在這裏探討學文,老子身為我老子的兒子,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如此想著,呂從簡心裏妒火更甚,依稀之間手裏不知道抓住了一個什麽,猛地一下就丟了過去。


    “老子打死你這個小雜種。”呂從簡大喝道。


    便見這個形似鞋子,實際上就是個鞋子的東西,呈現拋物線狀態,直奔呂蒙正和呂夷簡而去。


    “啪。”鞋子正中一人頭頂,末了還掉在了坐著的人懷裏。


    隻不過這個被砸中的人並不是呂從簡記恨的呂夷簡,而是呂蒙正。


    很顯然,喝酒醉的呂從簡大失了準頭。


    呂蒙正此人,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麵相清瘦,身形也是清瘦,留著長須,頭發一絲不苟的梳理著,極有條理,顯示著他是一個嚴謹的人。


    他的眼中時不時閃過智慧的光芒,但更多時候還是古井無波,就好像普通人一般,足可見他的涵養很好。


    但涵養再好,被自己的親兒子脫下鞋子砸到了,他也是不能忍了。


    呂蒙正正在教導呂夷簡讀書,不想突然天降一物,砸的他腦袋生疼,耳中還傳來了呂從簡囂張的聲音,頓時就火了起來。


    他媽的,老子要是雜種的話,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什麽?雜種的兒子?


    呂蒙正氣急了,抬頭一看,便見到呂從簡晃晃悠悠的在那裏瞪著自己,睡眼惺忪,卻頑強的不肯閉上。


    呂蒙正鼻子抽了抽,立刻聞到了一股酒味,不由皺了皺。


    他平時對子侄的管教很嚴,不管他們留戀煙花地,不準酗酒,他自己也很少會喝酒,所以對於這個味道十分敏感。


    “你在做什麽?”呂蒙正喝道。


    呂從簡迷迷糊糊的抬起頭,迎著呂蒙正憤怒的眼神睜開了眼,道:“你管我做什麽?古有曹操和曹衝,今有你呂蒙正和呂夷簡,如此而已。”


    什麽玩意兒?呂蒙正直接懵了,不知道呂從簡這是在撒什麽瘋。


    那曹操乃是漢室竊賊,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小子怎麽能拿我跟他比,找死不成?


    但呂蒙正轉過來一想,這小子醉成這樣,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便準備讓人將他扶迴房,待他酒醒後在和他算賬。


    誰知,呂從簡見到兩個來扶自己的下人後,反應十分激烈,直接兩個拳頭揮了過去,將兩個下人打的鼻青臉腫。


    呂蒙正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呂從簡,你在找死嗎?”


    聽到父親的爆喝,喝醉酒的呂從簡全然不懼,反而像是想通了什麽,嗤笑道:“你想弄死我對嗎?你想給這個小子騰位子對嗎?”


    呂從簡一指呂夷簡,哈哈大笑道:“就為了這個私生子,你要弄死我對嗎?哈哈哈,可惜的很啦,我呂從簡兄弟眾多,你的親兒子那麽多,你還能都弄死嗎?除非你這畜生不想死了後,無顏去見呂家的列祖列宗。”


    一聽這話,呂蒙正直接懵了。


    誰是畜生?哪兒來的私生子?


    但呂蒙正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明白了呂從簡今日為何如此失態的原因。


    他依舊隻是淡淡擺了擺手,讓下人將呂從簡扶下去。


    吩咐完下人,呂蒙正偏頭對呂夷簡道:“今日之日,你切莫放在心上,你大哥他喝多了。另外,絕對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你父親知曉,我怕他……。”


    接下來的話,呂蒙正不好多說了,他總不能對呂夷簡說,我兒子懷疑你是我兒子,若是被你父親知道了,豈不是以為我給他戴了綠帽子。


    呂夷簡倒也懂事,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今天的事兒。


    事實上,這也是呂蒙正如此寵愛呂夷簡的原因,這小子年紀雖輕,卻頗有大儒氣勢,溫和有禮,假以時日超過呂蒙正絕不是問題。


    呂蒙正卻沒想到,他的這句話卻正好給呂從簡提了個醒。


    對啊,這畜生和二嬸攪合到了一起,生了呂夷簡這小畜生,若是被二叔知道的話,還能饒了他們嗎?


    哈哈,我他媽太急智了!


    說幹就幹,呂從簡當下直接跳出了兩個下人的包圍圈,衝出了房間。


    一邊跑著,呂從簡一邊大喊道:“哈哈,二叔,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二嬸給你戴了綠帽子,那個男人正是我爹,二叔你快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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