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新的臉色也變了,試想,在一幢古老大屋中,在午夜,聽一個麵色發青的人,講起一件那樣的事來,膽子再大的人,也會吃不消。


    博新向我走近了幾步,他還在強壯著瞻子:“你別胡說!”


    我道:“一點也不胡說,當我一看到有人的時候,雖然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也將手中的電筒,嚇得跌在地上,那人則旋轉著椅子,轉過了身來……”


    接著,我將我如何後退一步去開電燈,但是卻開不著,又將我和那人在黑暗之中的談話經過,以及我怎樣去打他,都說了出來。


    博新望著那張跌翻了的椅子:“可是我不明白,你現在,想說明些甚麽呢?”


    我一字一頓地道:“我想說明的是,那人沒有機會走出這房間去,他仍然在!”


    博新的身子不禁在微微發抖,他道:“可是,你看到,這房間中,除了你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除非你遇到的那個是????”


    他講到這裏,便住了口,沒有再講下去。


    但是他不必講下去,我也可以知道,他想講而未曾講出來的那個字是:鬼!


    但是,我也當然不會接受那樣的解釋。


    我望著他,苦笑著,的確,像目前那樣的情形,隻有“見鬼”才能解釋。


    但是,我也當然不會接受那樣的解釋。


    我雖然未曾說甚麽,但是我卻堅決地搖著頭,博新自然也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他也苦澀地笑著,道:“你要知道,這是一間古老的屋子!”


    他講到這裏,歎了一聲:“給你這樣一鬧,我也住不下去了!”


    我忙問道:“你是為甚麽會上來的?”


    博新道:“我正準備睡覺,聽得上麵有砰地一下聲響,我自然要上來看看。”


    我忙道:“是了,那就是我一拳將那人打得連人帶椅跌翻下去的聲音。”


    博新望了我半晌,才道:“可是,單單一張椅子跌翻在地,也會發出同樣的聲響來。”


    我一呆:“你這樣說,是甚麽意思?”


    博新緩緩地道:“我和你是老朋友,所以,我說那一切,全是你的幻想,你說你不能著亮燈,可是為甚麽我一下子就能著亮呢?”


    他一麵說著,一麵又伸手在電燈開關上,將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接連好幾次!


    我搖著頭:“我不明白,我沒有別的話好說,我隻能說,我不明白。”


    博新拍了拍我的肩頭:“或許你是太疲倦了,今天早上你來找我,態度就不怎麽正常,你說甚麽一隻和細菌大小的小狸????”


    我叫了起來:“那是真的!”


    博新歎了一聲:“你的情形或者沒有那麽嚴重,但是,在腦神經錯亂的症狀之中,有一種是將子虛烏有的事情,認作真有其事,或者情形恰孟嚳矗明明有的東西,他會覺得不存在,例如一個有這種症狀的人,會忽然以為自己失去了雙手!”


    博新講得十分正經,可是我聽了,卻不知道是笑好,還是生氣好。


    我等他講完,才道:“你說,我像不像一個神經病者?”


    博新也不禁笑了起來,他道:“你當然不像,可是,你可能不自覺地間歇有那種症狀!”


    我道:“好,說來說去,我還是神經病!”


    博新歎了一聲:“可是,請原諒我,你想,你講的那一切,有誰會相信,你甚至以為,我的屋子之中,有一道鐵門!”


    我揮了揮手,還想分辨說那是真的,因為我還記得那天博新如何取鑰匙的情形。但是,我卻終於未曾說甚麽,隻是歎了一聲。


    因為不論我說甚麽,他都是不會相信,他甚至以為我患了腦神經分裂症!


    如果我是一個肯接受挫折的人,那麽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一定放棄這件事了,我可以完全忘記這件事,以後,我仍然可以正常地生活。


    但是我卻不是這樣的人,打擊愈是大,挫折愈是深,事情愈是不可思議,我愈是要探索究竟。


    是以雖然博新已經以一連串的小動作,在暗示著我應該離去,但是我還是道:“以前的一切不去說他,現在,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博新歎了一聲:“你也已經麻煩得我夠了。”


    我不理會他的不耐煩,仍然繼續著:“我要住在你這裏,對你這所房子,作進一步觀察。”博新皺起了眉:“這,不太過分一些麽?”


    我承認過分一些,但是我卻仍然堅持著:“是的,對這個要求,你或者有困難,然而就算你不答應,我還是要不斷偷進來察看究竟。”


    博新並沒有說甚麽,隻是背負著雙手,走來走去。


    我又道:“為了證明我所說的一切不是假的,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博新抬起頭來。


    我立時道:“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我一問出這個問題之際,便全神貫注地望著博新,看他的反應。


    因為當晚,我們幾個朋友在他的家中,隻不過談到了宇宙間的一切全在擴張的問題,他的情緒便已顯得那麽不平靜。


    照說,他在聽到了我那樣尖銳的問題時,應該有尖銳的反應才是。


    我看到他的雙眉,倏地蹙在一起,那種神情,好像是他在一聽到了我的問題之後,在刹那之間,想到了一件甚麽重大的事情一樣!


    但是,接著,他緊蹙的雙眉,便舒展了開來,他道:“你這問題太奇怪了,你說我的父親?他自然是病死的,人老了,總會病死的。”


    我冷笑著:“你父親的情形,隻怕有些不同吧,他的身子在每天縮小一半,你難道一點也不記得了?”


    博新望了我半晌,才無可奈何地搖著頭:“你又來了!”


    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便將我所說的一切,全都推翻了。


    我也隻好歎了一聲,博新又道:“我習慣一個人住在一間大屋子,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卻也不想因你而破壞我的生活習慣,所以????”


    我在這時候,揮著手,打斷了他的話題:“博新,你有甚麽事隱瞞著我?為了甚麽?我想如果你不對我實說,那是十分不智!”


    博新大搖其頭:“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甚麽!”


    我和他之間的談話,到達了這一個地步,實在是沒有甚麽可以說下去的了,我道:“好的,那我告辭了,我盡可能以後不再來麻煩你,但是到有一天,忽然想起要我幫助的話,不妨來找我。”


    他拍著我的肩頭:“我也有一個忠告,你應該去找一個腦科醫生,檢查一下!”


    如果不是我和他是老朋友,又如果不是我看出他在那樣說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狡猾的神情,我真想狠狠地給他一拳!


    但是我雖然未曾打他,臉上的神情,也決計不會好看到甚麽地方去,我一轉身,就向外走去。


    當我來到了街道上的時候,街道上靜得一個人也沒有,晚風吹來,我感到了一絲寒意。


    來到了車邊,停了片刻,我將整件事的經過,又仔細地想了一遍,當我想到博新說,要我到腦科醫生處好好地去檢查一下時,我也不禁苦笑了起來。


    我想,博新的話,或者是有道理的,因為我所遇到的一切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根本沒有任何的假設可以解釋這一切事。


    那麽,這是不是真有可能,我將自己的幻想當怍了事實?也就是說,我是不是真已有了腦神經分裂的症狀呢?


    想到了這裏,我更感到了一股寒意,身子也不由自主,發了一下顫,我鑽進了車中,駛著車緩緩迴家去。


    第二天上午,我就來到了一個著名的腦科醫生那裏,去作詳細檢查。那位腦科醫生在聽了我的敘述之後,也認為我的症狀,十分嚴重,他又打電話叫了兩個神經病科的專家來。


    兩個專家,對我做了種種的檢查、測聽,在那三小時之中,我簡直被他們弄得頭昏腦脹。


    但是三小時下來,那三位專家又會商了十幾分鍾,他們的結論卻是:我一切都正常。


    我一切都正常,那就是說,我不會將我自己的幻想,當作事實,也就是說,我所遭遇到的那一切稀奇古怪的事,全是真的。


    當我聽到了三位專家的結論之後,我著實有啼笑皆非的感覺,因為我寧願那是我腦神經分裂,也比有著那一連串無可解釋的怪事藏在心中好得多。


    離開了醫務所之後,既已肯定我的一切正常,那麽,這一切怪事,毛病自然出在酒博新身上。於是我有了一個新的決定,我的新決定是,我要監視、跟蹤博新。


    因為看來唯有這一個辦法,才可以解開博新何以忽然改口,抹殺一切事實之謎。


    我迴到了家中,將自己化裝成一個看來已上了年紀的人,然後,我還帶了望遠鏡、紅外線遠程攝影機,驅車來到半山的一條道路上。


    距離博新的屋子大約兩百碼,可以看到他屋子的全部情形,而且,那地方很僻靜,就算我將車子停上幾天,也不會有好管閑事的人來幹涉我。


    當然,要觀察博新在家中的一切活動,最好是等天黑,天黑了之後,屋中亮起了燈光,自然就可以看到博新在做些甚麽了。


    我在車廂中支起了兩個三腳架,一個是裝置望遠鏡的,另一個裝置攝影機。


    我準備將博新的可疑活動,拍成照片,那樣,就可以使得他在確鑿的證據之前,無法再狡賴。


    雖然我認識了博新很多年,而且,我也當他是好朋友,可是現在事情卻太蹊蹺,那叫我不得不對他作重新的評價。


    我是黃昏時分在那偏僻的山路上停下車子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但是我並不急於行動,我放下了車中的座位,躺了下來。


    我睡了兩個多鍾頭,等到我睡醒,坐起身來時,我看到那幢屋子的一個窗口中,有著燈光


    我連忙從望遠鏡中看出去,有燈光透出來的是二樓,博新的書房。


    我也看到,博新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在看電視,我甚至可以看到,電視上在播演甚麽節目。


    博新好像看得很聚精會神,我也一直注視著他,他看了十五分鍾左右,站了起來,倒了一杯酒,然後又坐下來看電視。


    他足足看了一小時電視,在那一小時中,我不舒服到了極點,局在車廂中,而且,還要專心一意地注意著他!


    謝天謝地,他總算不再看電視了,站了起來,關掉了電視機,然後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走出去幹甚麽,隻看到他臥室的燈光,曾亮了一亮,然後立即熄滅,好像是他曾到臥室之中,去打了一個轉。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在臥室中做甚麽,他的臥室的幾個窗子中,都落著窗??。博新立時又迴到了他的書房中,他在寫字台前,坐了下來。那時,他的臉正對著窗口,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神情。他緊蹙著眉,好像在想甚麽,他雖然坐在桌前,但是卻甚麽也不做,隻是坐著。過了十分鍾左右,我猜是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因為博新拿起了電話聽筒,並沒有撥號碼,就講起話來。


    這時候,我不禁十分後悔,沒有事先在博新的屋子中,放置幾具偷聽器,如果有了偷聽器,那麽,我就可以知道他在和誰通電話,以及他在講些甚麽!


    這時,我自然不知他是在和甚麽人通電話,可是,我卻注意到了他的一個十分奇異的動作,他一麵講著電話,一麵不斷抬頭向上瞧著。


    他是不斷抬頭在望著天花板,但是,在天花板上,卻又甚麽也沒有。我起先,不明白他那樣是甚麽意思,我還以為那是他習慣性的動作。可是接著,我便又發現,他在每次抬頭望向天花板的時候,臉上總現出十分驚恐的神色。


    可是,天花板上並沒有甚麽東西值得他驚恐,我心中猶豫了好一會,突然之間,我心中一動,想到是為了甚麽。


    他的書房在二樓,在他的書房之上,就是三樓的那間雜物室。


    從博新這時的動作來看,他一定是聽到了在三樓的廢物室中,有甚麽聲響傳了下來!


    一定是的,我立即肯定自己的推想,一定是三樓那間房間中有甚麽異樣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三樓的那間房間,是一切神秘事情的泉源,它本來是書房,我在那裏看到過細菌大小的狐狸和隻有半寸大小的死人,我也曾在那裏偷過那標本片,也是那房間,當我第三次去的時候,變成了雜物室,而在我第四次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會突然消失的人!


    一切怪事,全在那一間房間中發生,而如今,那房間中一定又發生了甚麽事,有奇異的聲響傳出來,所以才令得博新頻頻抬頭,向上望去。


    我十分緊張,先將望遠鏡的鏡頭,向上移了移,移到了三樓的那個窗口,那窗口黑沉沉地,甚麽也看不到,我又去看二樓的窗口,博新放下了電話,他又抬頭向上呆望了半晌,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我又看不到他去做甚麽了,我的心中十分焦急,手心也在冒著汗。


    緊接著,我看到三樓的那間神秘房間突然亮起了燈光,這時候,我的心幾乎從口腔中直跳了出來,我一定可以有極大的收獲了。


    我緊盯著那窗口,要命的是,那房間的窗上,雖然未曾拉上窗??,但是窗口的積塵卻很厚,我看不清楚房間中的詳細情形。我所能看到的,隻是朦朧的一些影子。


    我看到,房門已經打開,在房門口,站著一個人,從那人的身形看來,我斷定他是博新。


    我看到他在門口站了極短的時間,便走進了房中,我的心跳得更劇烈了!


    雖然,房間中的情形,我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也可以看出,他是在走向一張椅子,而在那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背對著他的!


    而博新隻是向前走著,來到了離椅子有三四??處,就停了下來。


    他可能在講話,但我當然無法看到他口唇是不是在動,然而他沒有別的動作,足以證明他在進了那房間,看到了那人之後,並不是十分驚訝,他並沒有突如其來吃驚的大動作。


    如今那樣的情形,隻說明了一點:他早知房中有人!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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