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抿了抿嘴,眼睛裏流露出悻悻的神色。


    她是真的感覺妞妞很可愛,想要逗妞妞說幾句話,但是妞妞的反應,卻讓品嚐到了心傷的滋味,很不是滋味。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的裝扮很非主流,走在街上常常引來別人異樣的目光,但以前她從來沒有感覺有什麽問題,反而暗暗嘲笑那些人落伍,不懂什麽叫做酷。


    直到現在妞妞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舉動,讓少女忽然發現,其實她在別人眼裏更像是怪物,根本不是新潮和cool!


    紮心啊。


    但性格裏的倔強讓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傷,反而昂起了頭,故作不屑地「哼」了一聲,大步朝著客廳走去,都沒有理睬龐德和猴子的招唿。


    少女的同伴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離開之後,老黑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凱哥,你別介意,小瞳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她人其實很不錯,吉他和貝斯玩得很棒。」


    羅凱笑笑道:「嗯,我知道了,你有u盤嗎?新歌曲譜好了,先列印幾份。」


    他對這個非主流少女沒有半點興趣。


    老黑暗暗嘆了口氣,他原本是打算藉機將小瞳推薦給羅凱的,現在看來羅凱對她沒有多少好感,想說的話也隻能爛在肚子裏了。


    不過他立刻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振奮地說道:「我樓上有印表機,不用拿到外麵去打,我去搬下來!」


    羅凱驚:「你連印表機都有?」


    現在的印表機雖然不貴,幾百塊的都有,但一般人都用不上。


    老黑赧然說道:「以前寫歌的時候買的,結果也沒派上多少用場。」


    三人組當中,老黑的專業素養是最出色的,他能彈能唱也能編曲寫歌,當年自我感覺才華橫溢,滿懷壯誌地帶著兄弟來京城闖蕩,想要打出一片天地來。


    然而跟很多很多的京漂一樣,他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撞得頭破血流,一直掙紮在圈子的最底層,每天考慮最多的是房租和吃飯的問題。


    京漂這幾年,老黑寫過不少的歌,向一些音樂傳媒傳媒公司投過稿,結果全都是石沉大海。


    他也唱過自己的歌,沒有任何的反響,不免心灰意冷。


    跟羅凱比起來,老黑真的很自慚形穢,說自己寫過歌都感到難為情。


    羅凱是何等人物,看老黑的神情和聽他的語氣就明白了幾分。


    但羅凱絕不會因此嘲笑對方,因為他自己說白了其實是拿重生世界的經典作品來用,並不值得多少驕傲。


    對於任何為了理想努力奮鬥和拚搏的人,哪怕是失敗者,羅凱同樣的尊重。


    因為他也是其中之一,失敗過,也成功過。


    雖然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羅凱笑道:「那正好,省得跑腿,也省了幾塊的列印費。」


    胖德立刻跳了起來,仿佛屁股下麵裝了彈簧,嚷道:「我去拿。」


    羅凱剛想說把筆記本拿上去列印,結果胖德跑得飛快,也就由他去了。


    作為一個靈活的胖子,龐德同學的速度無疑是槓槓的,不到1分鍾的時間就將印表機連同列印線一起帶了下來,還沒忘記帶上排插。


    印表機很小巧,a4幅麵雷射列印,通上電源接上線纜,這邊滑鼠一點,那邊就哢哢哢地吐出了熱騰騰的紙張。


    羅凱給每個人分發了一份新歌曲譜,說道:「大家先看,過會兒一起做編曲,也不用搞得很複雜,下午要能排練,晚上就拉去西單唱。」


    他又對老黑說道:「老黑,編曲的事情由你負責,我們商量著來。」


    老黑點點頭,目光死死盯住手裏還散發著餘熱的稿紙。


    生怕錯漏一個音符。


    胖德和猴子也差不多,兩人的心神全都放在了羅凱拿出來的這首新作上。


    一時間小院裏變得很安靜。


    妞妞坐在小竹椅上,她的雙腿併攏著,胳膊肘支在腿上,然後用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麵的爸爸。


    雖然有點被冷落了,但是妞妞並沒有任何失落的感覺,因為爸爸就在自己的身邊,觸手可及。


    真好。


    如果可能的話,她願意永遠永遠都這樣。


    真正感到失落的是阿黃。


    剛才妞妞抱著它、逗它玩的時候,它是百般的掙紮,萬般的不情願,努力想要擺脫小主人的魔爪。


    結果現在可好了,妞妞將它放開了,不逗它了,它又沒臉沒皮地湊過來討好,搖尾巴吐舌頭,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哈哈哈」地吐氣,想要得到妞妞的親昵。


    妞妞都不瞥它一眼。


    最後圍著妞妞轉了好幾圈,阿黃都沒有得到想要的,隻好委屈巴拉地趴在妞妞的身前,將下巴擱在自己的前腿上黯然神傷。


    而那邊老黑等人閱讀完新歌曲譜之後,神情都有了極大的變化。


    老黑的臉色漲得通紅,捏著稿紙的手都在輕輕地顫抖,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眸裏透出的炙熱,仿佛能將眼前的列印紙給燒穿!


    加入凱旋樂隊之前,老黑是三人樂隊裏的主唱核心。


    加入凱旋樂隊之後,他退到了伴奏吉他的位置上,盡管完全是心甘情願的,但要說沒有半點失落,那肯定是假話。


    現在羅凱拿出的這首新歌,寫明了是為凱旋樂隊度身打造的,而他在裏麵不僅僅隻是伴奏,而是跟羅凱一起合唱!


    最重要的是這首歌的質量,或者更準確地說份量,僅僅隻是看過第一遍,就讓他感覺到了源自靈魂的戰慄。


    這是一首好歌,能紅的好歌,能讓凱旋樂隊一飛沖天的好歌!


    或許直覺並不靠譜,也許自以為正確的直覺很可能變成錯覺,一首好歌首先得接受市場的檢驗,不是說想紅就能紅的。


    可老黑感覺,自己這輩子一直苦苦等待的,就是這樣一首歌!


    值了!


    老黑尚且如此,胖德和猴子那就更不用多說了,兩人的激動和興奮溢於言表。


    胖德左手拿著稿紙,右手抖個不停,他是在依據曲譜敲擊鼓點,連腿都跟著動了起來,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踩在地上,像是踏著踩錘。


    同時搖頭晃腦!


    相比之下,性格內向的猴子顯得安靜很多,不過他眼睛裏閃動的光芒,卻是將內心的情緒徹底暴露了出來。


    他的牙齒咬得緊緊的,通過鼓脹的腮幫子就能看出來,手指也在動,虛彈著。


    除了興奮和激動之外,三人對寫出這首歌的羅凱,已經從敬仰攀升到崇拜。


    沒錯,就是崇拜!


    假如羅凱現在創立一個教派,自己當教主,那麽他們就是最忠實的信徒。


    很誇張嗎?一點都不。


    《曾經的你》加上這首新作,足以讓他們將羅凱奉上神位!


    過了半天,老黑張開的手掌握緊,在自己腿上重重捶了一下,說道:「凱哥,你這首歌…太厲害了!」


    原諒他的詞彙貧乏,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


    老黑原本指著羅凱,拿出一首達到《曾經你》一半水準的新歌出來就很贊了,然而當作品真正到手,卻發現結果超乎想像。


    倒不是說這首歌的水準比《曾經你的》更強,但對他而言那絕對是最好的!


    胖德和猴子點頭如搗蒜,兩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羅凱笑道:「你們喜歡就好,那現在就開始吧,我們一邊做編曲一邊排練!」


    他看向老黑:「老黑?」


    老黑用力點了點頭,他也說不出話來了。


    平靜了一下情緒,老黑說道:「交給我了,阿德,猴子!」


    「在!」


    胖德和猴子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一聲,同時站起身來。


    老黑猛一揮手:「走,搬傢夥!」


    羅凱笑吟吟地看著三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去客廳搬器材,然後轉過身來,朝著妞妞張開了雙臂,唿喚道:「妞妞!」


    「爸爸!」


    妞妞的眼睛驟然一亮。


    她立刻跳了起來,乳燕歸巢般飛撲入羅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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