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白小姐在你們眼裏‘蛇王’是一方大豪跺跺腳東南亞毒品市場都會顫三顫但他卻脫離不了‘人’的本質也會渴望長生。所以我們才能相會在珠峰堡裏一起經曆了近三十道生死考驗。那個聚會名為‘盛宴’卻是無酒無肉也無歌舞的隻有一關連著一關的危機接連來襲誰若是頂不住壓力瞬間就會被淘汰出去成為兀鷹尖喙下的美食。幸運的是做為抵達最後一關的七個人之一我很榮幸地看到了最後一道題目——咦?陳先生你一直都在出神想什麽呢?”

    唐美向我舉了舉杯子露出一絲艱難的苦笑。

    “我在想唐小姐或許是最適合擔任這一代唐門領袖的人物因為江湖史料記載蜀中唐門曾有七名高手參與盛會最終結果都是成了兀鷹果腹的幹糧。你能到達最後一關至少可以證明你比他們更聰明、更勇敢。”我希望自己的迴答足夠得體能提起唐美敘述完整個故事的興趣。

    “七人之中包括家父?”白離皺著眉頭或許白傷一根本就沒向她提及這段經曆。

    “對他戴著一張五官猙獰的山神麵具就站在我的右手邊。我還辨認出排在自己左手邊的是上一代的‘殺手之王’司馬血那個最精通於冷兵器殺人、動輒要價上千萬美金的高手。另外四個一直保持沉默所以我無法推測其身份。”

    唐美做了小小的停頓白離的問題已經衝出嘴邊:“唐小姐我對事情的經過不感興趣唯一想知道的是家父曾經麵臨怎樣的異變才會懇請你出手結束他的性命?”

    那個問題也是我最想問的。

    美酒入喉我的心情隨之愉悅了許多精神也正在努力恢複之中。泰國人自稱國有“三寶”——香米、蛇膽、佛塔那是吸引全球旅行者的製勝武器。喝了這杯蛇膽酒之後我忍不住食指大動目光落在整瓶好酒上。

    “陳先生請——”白離乖覺地替我斟了第二杯酒。

    “多謝如此好酒須得整瓶牛飲才會過癮不是嗎?”我伸出右手抓住瓶子一股醺醺欲醉的輕飄飄感覺湧上來全身上下都十分受用。

    “我會讓小謝送一整箱去陳先生下榻的酒店家父常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隻要陳先生喜歡想喝多少我們都會敞開供應。”白離的溫柔與唐美的桀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要是男人就都明白該在兩人中如何做出抉擇。

    “那個變異與‘普羅米修斯之火’有關——”唐美隻說了簡單的半句話白離再次“啊”的一聲變色雙手巨震杯子裏的酒一下子潑濺出來。

    “白小姐令

    尊收集的資料想必你都閱讀過上麵或許說過任何人見到‘普羅米修斯之火’後都會受到法老王的詛咒生命將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內結束——啊不是結束而應該是改變存在形式。珠峰堡異人的最後一道題目就是請七人一起去參觀‘普羅米修斯之火’也即是說他要用‘法老的詛咒’來試探七個人的膽量。結果三個人自動後退選擇放棄除了我、司馬血、白小姐的父親之外還有一個人決定冒險一試。結果我們四個同時獲得了最後一關的勝利見到了射燈下八麵嵌著寶石的黃金柱但那異人卻愴惶消失了根本沒有拿出什麽‘長生不死的秘訣’給我們。”

    白離隨著唐美長出了一口氣仿佛當她的敘述告一段落時兩人一起慶幸這段噩夢般的曆程終於結束了。

    我幹了第二杯酒故作輕鬆地插嘴:“當你們現盛宴隻是一場聳人聽聞的騙局時又做了什麽?是不是隻有帶著失望離開?”

    唐美搖頭從搖椅上站起來相當困惑地踱到我麵前:“陳先生在這裏出現了一個無法拆解的悖論你能覺察得出來嗎?”

    石英鍾一直在忠實地記錄著時間的流逝從落座到現在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距離唐美自殺謝罪的終點又近了一步。

    “悖論是——見到‘普羅米修斯之火’的人必定會遭到法老王的詛咒而死但你們卻闖過了‘不死勇士盛宴’的最後一關理應得到‘不死秘訣’然後長生不死對不對?”白離搶著迴答。

    她說的很對之所以產生這種悖論一切源於江湖中人對那位常年居住於雪峰上的異人太過相信都以為對方是離世避居的高明隱士絕不會騙人。基於這一點異人要大家怎麽做大家就依言行事信以為真。

    “白小姐你說得很對很巧當時令尊也是這樣說的。所以我們都為出現了這種悖論而出離地憤怒商量要將‘普羅米修斯之火’偷出來做為對異人的懲戒。結果我們成功地打碎了晶石罩子由司馬血親自動手將這根黃金柱搬了出來並且商定所有的利益由四個人平分。”

    唐美是江湖遊俠一向過著快意恩仇的日子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即使明知是過激行徑都不會罷手的。

    “可是司馬血已經死了家父也去世了是不是法老王的詛咒已經開始起作用?下一個會輪到你?”白離緊皺著眉小心地一路向前推測著。

    司馬血的死是一個無法開解的謎他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從舊金山海灣大廈的頂樓俯衝而下肢體摔成了十一段現場慘不忍睹。像他那樣有錢、有閑、有才華、有品貌、有香車美人環繞著的鑽

    石男人怎麽可能選擇突然自殺這條路呢?警方沒有現任何可疑線索隻能將這件案子歸入無頭懸案裏去。

    唐美懊惱地頓足長歎:“司馬血死後一直由他保管的黃金柱下落不明我跟令尊什麽都沒拿到沮喪得幾乎要抓狂。跟我們在一起的第四個人一下雪山就失去了聯絡所以真正蒙受損失的隻有我們兩個人而且詛咒也如影隨形而來。幾周之前我從金三角過境恰好你父親也在他向我出示了一份最近的查體資料全身上下都被癌細胞占據並吞噬著隻怕活不過今年所以才懇請我動手幫他免得以後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大廳裏忽然安靜下來自始至終一直都是唐美在自說自話我們該如何徹底相信她呢?

    我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竟然是希薇打進來的:“陳先生有個導遊公司的年輕人急著找你非常急她說……她說……”希薇在拚命抑製著自己的顫抖但聲音依舊非常緊張唿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她說什麽?”我不明白導遊公司的人找我做什麽。

    “她說看到了冷馨小姐——”

    希薇的聲音倏忽遠去了我的耳邊隻迴響著“冷馨”兩個字越來越響直到如一聲春雷般在腦子裏炸裂:“有人看到冷馨了她沒死她沒死!”

    “陳先生陳先生她現在就在房間裏你要不要馬上迴來?”希薇焦灼地叫起來。

    “我當然……馬上迴來讓她等我無論如何都等我我會在第一時間趕迴來!”我收線之後先是仰麵做了三個直入丹田氣海的深唿吸讓自己的情緒暫且冷靜下來隨即向白離與唐美歉意地點頭:“我有事急事必須馬上迴酒店去再見。”

    不等她們有反應我已經大步走向樓梯口一躍而下在樓梯拐角處一按再次躍起三秒鍾內便衝出了一樓大廳。

    “陳先生請留步請留步——”白離跟出來急迫地大叫著。

    幾個身形彪悍的年輕人一起湧上來右手剛剛探向褲袋便被我三拳兩腳打倒在地。剛剛接我過來的奔馳車還在我徑直拉開車門抓住駕駛員的衣領一甩他便直跌出十米開外撞在剛剛起身的年輕人身上。

    我動引擎的時候白離與白小謝同時衝過來唯一不同的是白小謝手裏握著的是黑洞洞的短槍而白離則是捧著那瓶沒有喝完的法國美酒。

    “陳先生不管生什麽事‘蛇王’弟子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有需要之處隨時打電話過來。”她把酒拋進我懷裏伸臂一攔把白小謝擋在後麵。

    我來不及有任何禮貌寒暄狂踩

    油門汽車引擎嘶吼著衝向別墅外的私家路。

    “冷馨在哪裏?會是劫匪的巢穴抑或是在某個地方迷了路?隻要她出現我就能找迴她一定能!”我機械地轉動著方向盤風馳電掣一樣在車河裏穿行著對交通信號燈視如不見隻是在腦子裏反複盤旋著冷馨的名字、冷馨的笑臉。

    我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在酒店外停車、飛奔、上樓、推門的思想再度清醒下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一八零八房間的客廳裏一個穿著牛仔裝、旅遊鞋的黑瘦華裔女孩子正從沙上站起來向我伸出右手:“是陳先生?我是安迪沃森旅行社的職員王詩幸會。”

    “幸會冷馨在哪裏?”我伸手與她相握這才現自己的手臂正在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王詩搔了搔自己的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我真的說不清她在哪裏更不認識這個人但她要我到酒店這邊來說應該會有一位名叫‘陳鷹’的先生在。我在服務台查住客登記薄看到你的名字後才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我強抑住激蕩的情緒再次重複:“快告訴我她在哪裏?我會馬上開車趕去接她再不會任她離開!”

    王詩抽迴自己的手拚命搖頭:“陳先生你誤會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我“啊”的一聲大叫揮掌砍在側麵的衣櫃上半寸厚的木板頓時折裂出嘭的一聲巨響。這女孩子的腦袋似乎有些問題在我的兩次追問下隻會不斷地澄清自己“沒見過冷馨”卻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極度鬱悶之下我隻能靠擊打衣櫃來泄胸膛裏的激憤假如麵前站的是個男人的話我早就一掌拍上去讓他好好講話。

    “陳先生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希薇從臥室裏跑出來開了冰箱取出一罐冰鎮可樂給我。我把汽水罐貼在額頭上一陣刺骨的寒意傳入顱腔情緒也慢慢地和緩下來。

    “王小姐你最好快點把自己遇到的情況說一遍再語無倫次下去逼得陳先生動手打人就不好了。”看來希薇對這位名叫“王詩”的女孩子也極度不滿耐性也被折磨到了極限。

    “嗯嗯好我說但是——”王詩的黑眼珠靈巧的連轉了幾下欲言又止。

    我真的是急糊塗了竟然忘記了要先付給對方資料費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顧左右而言其他。

    “給錢包隻要你講的資料有用裏麵的錢都歸你。”我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大力地拍在王詩身邊的茶幾上。

    她的眼睛亮了略顯佝僂的背也挺直起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以下是旅行社三級導遊王詩的敘述情節雖短但在她添油加醋、眉飛色舞的表達方式下一直絮絮叨叨講了半個小時才完成——

    怪事生在今天下午她帶領一個曰本旅遊團參觀胡夫金字塔時間計劃從下午一點鍾進塔到三點半鍾出塔。這是旅行社和金字塔管理部門共同商定的遊覽流程一直都是如此執行王詩對此早就爛熟於胸了。可是下午三點半鍾出塔之後她清點人數時才現竟然少了兩名遊客馬上安排大家登上旅行車休息自己一個人二次進塔。

    金字塔這種旅遊景點隻對初次抵達的遊客有吸引力對王詩來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進來早就膩煩到頂點連向兩側多看一眼的情緒都沒有。

    她以為兩名遊客會在法老墓室裏貪看四壁象形文字而迷失了路徑所以隻是埋頭走路像往常一樣暗自感歎命運多蹇自己一個好端端名校大學生落到今天替旅行社打零工的悲慘地步。

    “喂請停下來我有話要說——”

    她聽到有個女孩子的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著此刻她剛剛走到“大長廊”的中部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立刻抬頭向前看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畢竟每天的這個時刻都是旅遊團撤離後的真空期偌大的金字塔裏隻有不過十人的保安人員在遊弋但據她所知金字塔管理處方麵並沒有聘請女保安。

    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畢竟生活和工作的壓力太大了每天都處在入不敷出的痛苦狀態。

    “喂我在這裏請向左側轉身你就會看到我。”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這一次王詩聽得清清楚楚馬上轉了個九十度向左側的石壁望去。“大走廊”長達四十多米是金字塔內部的特殊景點之一但王詩每天都會經過這裏四次以上早就看得膩了最近甚至覺得那些詭異的象形文字全都變得麵目可憎醜陋無比。

    她看到一個女孩子站在石壁上身穿黑色風衣直披垂滿臉都是愁容。

    “看到我了嗎?你能看到我嗎?”那女孩子說一口純正流利的英文但卻是嵌在石壁平麵之內的除了嘴部的翕張動作外全身仿佛被緊密地禁錮住了一動都不能動。

    王詩的第一反應是急促後退然後猛的翻身望著對麵的石壁以她的生活知識判斷此刻石壁似乎變成了鏡子而眼前看到的女孩子實際是鏡子裏的影子。可是她環顧四周數次也沒有現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你……是誰?”她顫聲問如果不是腿腳早就嚇軟了的話她可能會兔子一樣飛奔著逃走。

    “別怕我不會傷

    害你的我的名字叫‘冷馨’是從港島來的考古學家。小妹妹請你到月光大酒店幫我帶個口訊找一位名叫‘陳鷹’的先生告訴他我被禁錮在金字塔裏了請他火趕來救我。放心他會好好酬謝你的拜托了小妹妹拜托了……”

    王詩看過報紙當然知道冷馨失蹤的消息但她無法相信石壁裏麵會嵌著一個活人她甚至在定下神來之後走到石壁前試著去拉冷馨的手。

    警方曾出懸賞通告隻要能提供冷馨下落的賞金五千美元;找到冷馨的賞金增加到五萬美元。王詩很希望能拿到這筆錢但她隻摸到冰冷的石壁。

    “小妹妹拜托你快去、快去、快去……”冷馨的影子漸漸消失了隻留下渾身被冷汗濕透的王詩。她的雙腿恢複知覺後一路飛奔著出了金字塔連喝了四五罐啤酒才令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冷靜下來。

    她沒向任何人透露這件怪事等旅行車迴城馬上趕到月光大酒店來。

    接待她的是希薇但她堅持沒見到我本人之前絕不透露任何消息所以才逼得希薇打電話給我。

    “在今天之前你有沒有注意過‘大走廊’兩邊的牆壁有什麽異樣?當冷馨的影子消失時你做下記號了嗎?”我謹慎地提問以免王詩為了獎金而胡編亂造出一些細節。

    她堅決地搖頭:“沒有自從報紙上有消息說冷小姐失蹤之後我至少經過‘大走廊’五十次以上從來沒生過這種情況。記號不必做我能準確地記住進入‘大走廊’的步數誤差不會過半米。”

    我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可以仔細地迴顧王詩說過的每一句話希冀從中歸納出最有用的線索。當然現在如果不是深夜的話我會馬上趕去胡夫金字塔看看“大走廊”的石壁上到底有什麽。

    希薇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忽然插嘴:“王小姐除了冷小姐的影子以外你還看到了什麽?她身邊有什麽或者你能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麽把她禁錮住了難道就是那層玻璃一樣的石壁嗎?”

    王詩驀的打了個寒噤拉緊了牛仔上裝的衣領。

    “你看到過什麽?不要怕告訴我。”我敏感地意識到了問題之所在。

    她再次搖頭並且痛苦地雙手按住胸口仿佛一個即將窒息的溺水者。

    我打開冰箱替王詩取了一罐可樂輕輕放在茶幾上順手打開錢包裏麵大概還有幾萬美金現鈔。

    “王小姐這些錢僅代表我個人的謝意如果你肯帶我們進塔並且找迴冷馨我會開一張五十萬美金的支票給你決不食言。”我看到錢包的

    夾頁裏那張冷馨的小照整顆心一下子痛得不可收拾。

    第六感是最準確的但這次它告訴我的是——找不到冷馨。所以我固執地以為第六感的判斷出了問題隻要有王詩帶路就一定能找迴失蹤了多日的冷馨。

    王詩將大把的現鈔捧在手裏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迅把這些錢卷成一團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裏。

    臥室的門開了龍象女大步走出來跨到王詩麵前“咄”的一聲低喝眼睛裏射出兩道燦爛的白光直逼對方雙目:“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麽?鬼、神、妖還是什麽更加邪惡的東西?”

    她用的並非單純的“讀心術”其中更摻加了高等級、高能量的“催眠術、移魂術”。麥爺說她已經領悟到了降頭師的最高境界此言果然不假。

    王詩“咕嚕咕嚕”地連咽了兩口唾沫吃力地仰起脖子眼神已然變得癡癡迷迷:“我看到……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很多很多纏繞在一起就在她的腳下。或許她……背後也是那種東西它們是無比鮮活的忽緊忽鬆地糾纏擠壓著我感覺冷小姐與它們最終會融為一體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我忍不住低喝:“夠了!這小姑娘在胡說八道夠了!”

    第一次進入沙漠時我曾出現了冷馨在黑暗中下墜的幻覺那時候仿佛看到她即將墜落在一大片蛇一樣的軀體中間但我寧願相信那隻是幻覺更不會承認王詩說“她與它們將融為一體”之類的混賬話。

    龍象女在王詩臉前霍的揮手她便閉上眼睛無聲地沉眠過去了。

    “明天一早我就去金字塔看個究竟。”我的聲音浸滿了沉甸甸的苦澀。

    龍象女忽然記起了一件事:“鷹白離和唐美呢?難道她們肯放你走沒有絲毫的阻攔?”

    我隱約記起了別墅裏三人之間的對話隻是滿身困倦驚濤拍岸般湧來向龍象女無力地搖頭:“蛇王弟子與蜀中唐門之間的事很複雜暫且不要管她們好了。”假如是白傷一主動求死則唐美就不會承擔殺人罪名兩派之間的戰鬥也就該停火了更談不上什麽剖腹謝罪。

    也許今晚該是我暫且停下來歇息的時候了。

    第三部完

    請看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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