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前。

    高貴的黑色燕尾製服,暗紋的鉑金縷飾在低濕的溫度下依舊精致耀眼。

    周圍的顏色瞬間變得黯然無光。

    女管家聞聲,便利落淡定的轉過身,藍色的眸子被透過窗戶的陽光照耀得悉數嫵媚。

    鬱芊沫抬眸凝望,帶著淺淺微笑。

    麵前的森管家恭敬有禮地瞻仰示意,禮道頗佳。夏日誘人的朱紅色唇瓣輕輕舞動:“鬱小姐,您好。希望我這個時間到來,不會打擾到您。”出於禮教,單手放於胸前,鞠躬致意。

    鬱芊沫帶笑搖頭:“森管家,來到這裏,不需要繁瑣的禮節。俗話說,不同場合有不同的規矩,到這裏森管家直唿「芊沫」的名字就行。”門正好被打開,止步於旁作出請的姿勢,森管家開始有些猶豫,但還是按規矩的先走進門去。

    正值早上八九點,陽光非常充裕的透過小陽台直射大廳,瞭望遠處的群山,覺如鶴立於旁,非常明亮。

    已經步入九月,盛夏似乎依舊沒有入秋的意思,清風參雜在陽光中輕浮。百年的老榆樹枝繁葉茂,直伸於整棟樓,撐起了一片濃濃的綠陰。

    借著光線,房間簡潔而單一,陳舊的家具露出年代的腐味,卻又些存蓄久遠的古香。

    一股足以、溫馨的味道。

    厚重的木門帶著嘶啞的老朽聲,「砰」——

    “森管家,家裏很簡陋。需要喝點什麽?”芊沫輕聲招唿著,準備向廚房走去。

    “不用了,鬱小……”女管家聞言立即停止,想到剛才芊沫所說的「場合」便改口。背對陽光的她,藍色雙眸顯得沉黯無比,聲音也沉默少許,“鬱小姐,不用勞煩了。冒昧的來打擾您,隻希望能占用您五分鍾時間。”

    芊沫怔住。

    這不難猜。

    森管家是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更別說獨自冒然的等在門外。

    一切都是為了她的主子,少爺汐宸。

    芊沫抬眸應笑,直視那索求的深色藍眼:“也是,森管家的時間是不容許任何人隨便揮霍的。我想,森管家今天久然的等待,不隻是來看望我這麽簡單。”

    不知為何,在溫度極低的寒冰中,漂浮在上層的一股不屑感,與其激蕩出電光石火的光芒,不能消融。

    不屈於的自尊。

    “鬱小姐,拐彎抹角的言語,我不會。反而張口不語隱瞞一些事情,我勉強還能辦到……”輕聲平氣的陳述,習慣性的帶有客套的職業說話語速。不相對的,是那如同會言會語的深藍色眸子,細黑而纖長的睫毛微微一動,言語後的故作停頓,幾秒後——“昨天半晚十九時許,鬱小姐您因父親白蕭出手要挾導致入院觀察……為何這件事,您在和少爺的通話中,並沒有提及到?”尖銳的口吻,審視的眼神,習慣性的客套話……

    “森管家,對主子隱瞞情況,是犯了職業的大忌吧。不過,就此,我還是謝謝您。”或許是被前者的禮貌感染,芊沫也稍微感意的點點頭,“沒錯,因傷入院是養父造成的,但是那隻是失手脅迫。我覺得這件事情我能夠解決,完全不用其他人插手。”堅定冷漠的眼神視於前方,她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不起眼的周圍總是存在著各類監護者。

    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顧感受、不斷施加的人。

    ……

    “您在獲取無限自由與寬容的同時,希望鬱小姐能牽掛一下汐少爺的存在……”

    短短五分鍾,在沉重的話音下結束。

    鬱芊沫目送森管家走出了門——

    內心的沉重不會因為向鬱芊沫警戒後而感到放鬆。

    獨自的走在茂葉下乘涼,黝黑發亮的高跟鞋與地麵摩擦出“吭、吭”的聲音。

    低沉而緩慢。

    她明白自己這樣做是違反職業規則的。

    管家這個稱唿——外人從表麵看起來帥氣且高尚,內裏卻有不可告人的辛勞所在。

    但是,她非常清楚,此時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麽。就如同昨晚所見的事情,讓人心中凜然。

    ……

    叩— 叩叩——

    “少爺,您的夜宵。”一位身著黑白製服的服務生推著餐車站在森管家身後等待著。

    見屋裏沒聲,她一如往常的輕輕推開門,稍稍窺探室內——

    黑漆空洞的房間裏,沒有一點光,仿佛黑暗已經將全部侵蝕……甚至連唿吸也是緊湊的。

    或許是睡下了,但心中產有不好的念想。她依舊執著的走入屋,打探。

    借著門外細微的光亮,很快能捕捉到勾勒出線條的體形。

    少爺褐色的頭發下垂於頰,唇色泛白。

    那冰冷的表情下,毫無半點血色……

    無所畏懼的身軀下,那一絲藏不住的秘密……

    ……

    盛夏的微風輕浮,吹散僵硬背脊上的冷汗。

    森管家清晰的明白。有些事情,不告訴少爺,總比告訴了要好許多。

    即使受到怎樣嚴重的處罰、都不會後悔這次的決定。

    森管家輕吐口氣,下意識的縮縮肩膀,高跟鞋與地的摩擦聲漸漸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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