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你夠了啊,他們隻是去打架,又不是非死不可!”師娘拽住零零發的耳朵狠狠的擰了半圈。


    零零發的嘴角‘抽’了‘抽’,“你也知道這是打架,刀劍可是不長眼的!”


    “那你還不去幫忙?萬一這幾個有什麽三長兩短,等小淩子迴來不跟你翻臉才怪!”


    “我也沒說不去幫忙啊,隻是得好好準備一下。”零零發賠笑著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小明等人。將師娘送迴家後臉‘色’肅然,一頭紮進了實驗間。


    小明幾人走的很慢,並非是為了照顧輪椅上的無情,隻是他想要趁著機會好好的想一想。信念,他並不缺少。可這事他有些理虧,如果‘弄’的不好說不得要身邊的朋友跟著難看。


    素續緣發現了小明的異樣,心思剔透的她很輕易就想明白了小明的顧慮。隻是關於這點她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握緊小明的手互相鼓勵。


    “看著這些可愛的後輩慷慨赴死,難道你就不感覺惋惜?”望著街道中間緩緩走過的小明等人,在街邊酒樓二層的陸小鳳痛心疾首的歎道。


    “你演的太假了,至少也該流兩滴眼淚。”坐在陸小鳳對麵的西‘門’吹雪隻是撇了他一眼。


    陸小鳳見此一臉你好冷血的樣子哼了一聲,又道:“聽說那軒轅後裔劍法超群,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丁點的手癢?”


    西‘門’吹雪聞言毫不動心,“我早已經過了靠跟人決鬥來突破的階段,憑生死之間的頓悟終非正道。”


    陸小鳳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悟了?”


    西‘門’吹雪不悲不喜隻是淡淡的說道:“一月之內。我會成就宗師圓滿。”


    噗!


    陸小鳳剛剛喝進口裏的酒全噴了出來,不過哪怕事出突然也被西‘門’吹雪輕易躲過。


    “這麽肯定?”陸小鳳驚叫道。


    西‘門’吹雪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緩緩道出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葉孤城已經先跨出了那一步!”


    噗!


    陸小鳳再次噴了一口,不過這次噴出來的水‘花’卻成均勻的扇形一看就是故意的。之後還裝作受驚的大叫道:“什麽時候?”


    西‘門’吹雪大袖一揮擋掉所有酒液。“就在幾天前,隻是他的劍意很圓滿很柔和,所以不將劍意練到一定程度是感知不到的!”


    “幹嗎不說出來,這要是公布於世,我就不信姬家敢來!”陸小鳳冷哼一聲再次灌了口酒,西‘門’吹雪眉頭微皺一隻手輕輕按在長劍之上。陸小鳳的眼角不易察覺的跳了跳將酒咽下。


    隻聽西‘門’吹雪又道:“過去對於姬家的怨恨已經不能再左右他的內心,如今安穩平和的生活才是他之所求。”說著卻歎了口氣,“過去勇猛‘精’進視劍如命的他無論如何也跨不出那一步,誰知棄劍之後卻有如此成就!人生真是諷刺啊!”


    “這麽說皇上還不知道這事?”陸小鳳表情有些怪異的說道。


    “若是知道,他就敢禦駕親征平了軒轅城!”


    陸小鳳聞言卻是苦笑。西‘門’吹雪說的沒錯,姬家可是沒少壓迫皇上。不說別的,光是那令人膽顫心驚的後宮就讓人連死的心都有。還得說這是皇上耐力好,可這種長久的壓抑又豈是那麽容易揭過的?之所以好像大方的不與姬家計較,隻是如今雙方對戰有些得不償失,真要擁有碾壓般的實力,他不趕盡殺絕才怪呢!


    “兩位竟然都在,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陸小鳳沉默的檔口。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兩人循聲望去,卻見一身灰袍的段天涯靠了過來。


    “呦。天涯啊,來喝一杯。”陸小鳳熱情的拉過一張椅子笑道。八王爺算是半個江湖人,平時負責朝廷與江湖上的‘交’流,所以眾人跟其關係都算不錯,自然也認識了八王爺的義子。


    段天涯望了眼桌上的酒壇苦笑道:“兩位還真是悠閑,天涯卻是個勞碌命。這次是奉皇上的口諭來請二位助戰的!”


    二人一怔對視一眼卻是會心笑道:“剛剛還在說皇上耐‘性’好,誰知這就要動手了。”


    段天涯聽聞此言若有所悟。“還不是姬家的作為觸動了皇上的底線,這好不容易姬家落寞了。皇上怎麽可能再給他們機會憑借紫青雙劍翻身呢!”


    陸小鳳很是不屑的切了一聲,“這姬家就是太過依賴軒轅劍,一旦丟失了就半點自信都沒了!其實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麽些宗師高手也足可保姬家無虞了!可這些家夥非要出這‘混’招‘弄’個靈寶才安心。他們也不想想,朝廷怎麽可能再坐視他們的強大!”


    段天涯點了點頭道:“皇上的意思是先不動手,素續緣畢竟是與軒轅後裔有婚約的,要是先出手難免讓人說三道四,若是他們先動手我們就可以保護大明百姓的理由施以打擊了!”


    “我去!你們這借口找的真是爛,難道姬家就不是大明百姓?”陸小鳳哭笑不得道。


    段天涯聳了聳肩,“皇上可沒賞賜過軒轅城給姬家,那還是在大明境內呢!”


    陸小鳳好笑的搖了搖頭,敢情皇上還想將軒轅城收歸國有啊!


    ……


    “哇哦,姬家的陣容好大啊,你不是說自己在姬家的地位很尷尬嗎?他們幹嗎‘弄’了這麽多的人來?”林仙兒單手搭著涼棚向遠處眺望,一排排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姬家的營地像是軍隊擺出的一字長蛇陣,遠遠望去甚是氣勢宏偉。


    小明苦笑搖頭,“他們的目標哪是我啊,是續緣,更準確的說是續緣的紫郢劍!”


    “那也不至於‘弄’這麽大的陣仗吧?難道他們將軒轅城的人都‘弄’來了?”吳迪眉頭微皺,他曾經去過軒轅城,倒是相信姬家有這些人手,但卻不認為姬家會把那些老弱都‘弄’來充數。


    “你們有所不知。百曉生的兵器譜可是將紫青雙劍排在了第六,可以說隻要得到了這兩把劍就相當於有了創立宗‘門’的資本。覬覦者可是不在少數,而且好不容易姬家已經從神壇跌落了,整個武林怕是沒有人願意看到其重新崛起吧!”說到這裏轉身看了眼素續緣又道:“先不說我肯定不會讓他們將續緣帶走,退一萬步說。真的得到了紫郢劍,迴家的途中怕是也不會太平。”


    “你是說會有人‘亂’入?”一直沉默的無情突然說道。


    “‘亂’入?嗯,這個詞用的很貼切,我想這一次‘亂’入的人怕是會有很多吧!”小明歎了口氣說道,在他的心裏是真的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姬家畢竟跟他有一層血緣關係,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何況姬隨雲對他一直不錯。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和平解決的好。不過,他也知道這不現實。如果對方隻是龍宿就簡單了,隻要說一聲,那龍宿絕對不會幹出奪人所愛的爛事。壞就壞在那些長老身上了!


    就在距離姬家營地越來越近的時候。身後一陣馬蹄聲響起,迴頭望去卻見東方勝從馬上一躍而起落在幾人身邊。這一次她一改往日中‘性’打扮,穿著一身紫‘色’紗裙看起來煞是青‘春’活力,麵對眾人詢問的眼神笑道:“我受了你家淩笑這麽大的恩惠,總要找個機會報恩才是。”


    無情聞言搖了搖頭道:“你的傷勢還沒有痊愈,李鬼手特意吩咐過,不可做太過‘激’烈的運動。”


    東方勝莞爾一笑道:“沒關係,都知道生孩子會痛。難道還一輩子不生了嗎?我的血菩提還有很多,死不了!”說著望向姬家的營地,眼神充滿了不容拒絕。


    眾人無奈隻得隨她了。誰知東方勝突然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在幾人耳中說道:“皇上有旨,庇護你等!待會隻需設法‘激’怒姬家眾人,到時隻要他們先動手,我大軍便能踏平他們!”


    眾人一驚,卻都不‘露’聲‘色’的繼續走著,隻聽東方勝又道:“就在片刻之前。東西廠錦衣衛與禦林軍都從其它城‘門’出來了。想必如今已經在遠處將姬家營地包圍了!”


    小明心中一沉,抬頭不著痕跡的像四周望了望。有山有樹卻是絲毫看不見任何軍隊高手的影子!但是既然東方勝這麽說了,那就肯定是真的。如果真照她所說做了。今日姬家豈非‘雞’犬不留?


    林仙兒聞言卻是秀眉一挑,燦爛的笑道:“我就知道皇上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難得姬家主動送上‘門’來,不殺白不殺!”


    吳迪聞言翻了個白眼,“喂,我好歹也算是朝廷的駙馬了,別當著我的麵說皇上壞話好嗎?”


    “切!我是在誇皇上。為帝者就該有些魄力,姬家妄想用什麽道義束縛皇上簡直就是天真。就算你們占了天大的理又能如何?隻要皇上真心想要滅了姬家,那什麽理由找不到。這一次就算姬家能夠克製著不用武力,那皇上也會動手,隻不過總要給皇室留下些顏麵罷了。”林仙兒反駁道。


    東方勝跟著點頭,“不錯,皇上這次是下了決心斬草除根,即使軒轅後裔不能殺,但隻剩下一個人的姬家也沒有威脅了。何況……”說著向姬家營地努了努嘴道:“你看姬家這架勢像是不用武力嗎?”


    小明心中一下子充滿了苦澀,明明感情的事隻跟兩個人有關,可為什麽要牽扯這麽多呢?身為一個棋子難道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嗎?


    再長的旅途也有盡頭,幾人緩緩停下,對麵十丈遠處姬家眾多長老站做一堆,為首者正是姬家的二長老姬仁則,而他的身後卻是龍宿。


    此時龍宿見幾人到來,嬉笑著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唿,之後上下打量素續緣甚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什麽意思。看著龍宿的表現,眾多長老一陣詫異,難道龍宿對這個未婚妻很滿意?


    素續緣好奇的跟小明對視一眼,她跟龍宿雖然不是很熟但也能夠看出,這家夥眼中一點‘欲’*望不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古董瓷瓶。除了欣賞就是好奇。


    “哈哈哈!小明啊,你有心了,竟然主動護送南宮小姐出來,做的好!”


    首先開口的事姬天放,這話雖然聽著違心但卻給小明留了活路。隻要小明順著話頭接下去。至少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


    小明看了看姬天放,灑然一笑道:“謝謝你的好意,知道麽?我剛剛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激’怒你們?隻是我突然之間明白了,有些人的決定才不會因為某些小問題而改變。”


    東方勝瞄了小明一眼,“你能明白就好。今天這事本來就不由你做主。”


    姬仁則聽的一頭霧水,不過望向素續緣手中的紫郢劍時目光一陣熱切,也管不了那麽多直接道:“南宮小姐,是時候該履行婚約了吧!”


    素續緣淡定的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什麽婚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容得你做主!”姬仁則冷哼一聲道。


    “續緣從小便去了母親,據我所知這件婚事父親大人也沒有開口承認吧!”素續緣仍然不卑不亢的說道。


    “咦?怎麽你的父親當年沒有開口!那這婚約是怎麽定下的?”林仙兒突然八卦了起來。


    素續緣聞言腦中閃過當年的情景,雖然父親沒開口但也懦弱的沒有反對,家族中人便強硬的當他是默認了!想起父親那畏縮的樣子,心中不由一陣陣心痛。


    見素續緣不說話,林仙兒很識趣沒有再追問下去,卻見小明緊了緊她的手接道:“有我在就足夠了。”


    姬仁則眉頭猛然皺起,看著小明那曖昧十足的動作怒火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大吼道:“姬小明!那是你的嫂子!難道你忘了是誰將你從街邊撿迴來的?”


    姬小明臉‘色’一冷,當初對於他認祖歸宗的問題上,這二長老可是言明反對的。如今竟然拿這事來擠兌他!


    深深吸了口氣笑道:“姬家的恩情我銘記在心。隻是可惜。如果今日各位咄咄‘逼’人的話,小明也隻能下輩子在還了。”


    姬仁則大怒但也沒有莽撞的動手,再次望向素續緣道:“續緣,你的全族都答應了這件婚事,你又怎麽能抵賴呢?聘禮、嫁妝都已經齊備,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姬家的媳‘婦’!”


    此話一出別人還沒說什麽。吳迪先就眉頭一皺,這連聘禮嫁妝都定下了。還是瞞著當事人定下的!這究竟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啊?


    在這個時代,‘女’子出嫁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本身的意願也很重要。如果男子不願娶,‘女’方家也不會放自己的‘女’兒去坐冷宮。若是‘女’子不願嫁,男子方也不願看到一個跟本家心不齊的主母。畢竟這個時代還是講究一個‘門’當戶對的,誰的家世都不比誰弱!


    隻不過就‘女’子來說,從小那些《‘女’誡》之類的書籍和三從四德之類的思想,讓大多數‘女’子沒有了主見。這也是淩笑當年不讓零零發給他說親的原因,那些媒婆介紹的所謂大家閨秀實在看著沒啥‘性’格!


    而吳迪在這點上倒是跟他師傅很像,自己喜歡的才是最重要,尤其是經過了婚禮上那賜婚的一幕,使他更加看重感情。如今看到姬家的‘逼’迫,對小明頗有些感同身受,當初要不是有師傅冒著得罪皇上的危險,‘挺’他到底,怕是如今他隻有每日以淚洗麵的結局。


    “全族都答應?全族答應與她有什麽關係?我敬你是前輩,可你最好不要倚老賣老,為老不尊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眾人齊齊一怔,望向吳迪的眼神充滿了詫異,倒是頭一次見他說出這麽重的話,這是要打頭陣的節奏嗎?


    小明更是好奇,難道這就是‘亂’入?


    姬仁則五指猛然攥緊,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指著鼻子說為老不尊,心中怒意升騰真想一巴掌將其拍死,隻是在軒轅城時見過吳迪那玄妙的劍法,如今自己一臂已廢,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想到這裏冷哼一聲向後揮了揮手,人群分開走出了三個老人。


    素續緣見此淡然的臉‘色’陡然一沉,“你們這是何意?”


    卻見那三個老人聞言奇道:“續緣啊,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能夠嫁到姬家是你的福氣啊!我們是為了你好!”


    “這三個老家夥是誰?”林仙兒看素續緣的臉‘色’難看問道。


    素續緣沒有迴答,東方勝蔑視的看了三個老人一眼道:“這三個是南宮家的長老,至於名字,不說也罷!”


    這時素續緣開口道:“想不到竟然連南宮家的人你們也帶來了!不過有一件事你們說對了,我確實要嫁給姬家的人,但我隻嫁給他!”說著抱住姬小明的胳膊。


    南宮家三老見此臉‘色’難看的道:“續緣啊,你就算不管我們,也要為你的父親著想吧!”


    此言一出,小明幾人的麵‘色’瞬間黑了下來,這是紅果果的威脅啊!


    “我爹在哪?”素續緣的聲音像是能將大地冰凍般的寒冷。


    南宮家三老一怔,姬仁則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笑道:“這次的事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我們又怎麽忍心讓親家辛苦呢?你父親還在南宮家好好的,隻是以後怎樣就不得而知了!”


    素續緣的嘴‘唇’一瞬間都要咬出血來,小明望向姬仁則的眼神也是刹那間冰冷下來。


    “‘女’兒,爹在這裏!”


    就在眾人怒火中燒的時候,一個充滿了溫柔的聲音響起,現場氣氛突然詭異的一僵,一個持刀身影穿著一身小廝衣裝從隊伍中走出。


    “咦?他怎麽來了?”姬仁則奇怪的望向南宮家三老,卻見他們也是滿頭霧水。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當這個人出現時,天空之上兩隻飛鳥好似遇見了天敵一般,瘋狂的像遠處逃逸!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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