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隨著掌櫃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


    “兩位公子,早些休息。”掌櫃的走進去,將屋裏的燈點亮。


    “休息會兒吧!”掌櫃的出去後,楚慕言坐下來說道,一會兒怕是要費些心神了。


    “你呢?”林越瞧見他坐了下來,他已經踱到床邊了,一天來迴地折騰,這會隻想好好睡一覺。


    “我坐會,你睡吧。”楚慕言不緊不慢地喝著掌櫃的送過來的茶水。


    林越也不跟他客氣,蹬掉腳上的鞋,躺在床上就閉上了眼。楚慕言見他躺下,揚手一揮,滅了桌上的燈,屋裏頓時一片黑暗,餘下楚慕言身上的白衣,和窗外射進來的月光融於一體。坐了好一會,楚慕言也有些困乏,手肘住在桌子上,手扶著頭也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一些時候,楚慕言感覺到這空氣裏有些嗆人,睜開眼一瞧,窗戶那裏有火星一閃一滅。楚慕言腳下輕便地走到林越麵前,脫掉鞋子就躺在了林越身邊,林越雖是累極了,但還是警惕的很,楚慕言剛躺下來他就醒了。楚慕言瞧他醒了,示意他不要說話,往窗戶的方向指了指,他二人服過秦笙離給的藥,劇毒或許避不過去,這迷藥還是沒問題的,林越知道他是想將計就計,索性就閉上了眼睛。楚慕言為了瞧起來更像真的,把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扯過另一床被子蓋在身上。


    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聽見這敲門的聲音,屋裏沒有應答,緊接著掌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公子?”


    這二人眼皮都沒有動一下,門口處有撥動門閂的聲音,門應聲而開。兩三個人腳下輕便地走過來,“到底是唐門的不二迷香,這樣厲害的人物也被咱麽拿下了。”


    “愣著幹啥?還不動手。”掌櫃的拿著麻繩走了進來“麻利點。”


    幾人將他們捆綁好,扛出了客棧。楚慕言和林越在這馬車裏一路顛簸,林越被捆著扔在馬車裏,實在是難受的很,掙脫開那麻繩,坐在一邊。楚慕言看他這樣,自己也沒有在被捆著的道理,掙開那些束縛,坐在了林越的對麵,撩起馬車上小窗口的布簾,瞧著這一路的夜色,


    楚慕言心裏或許已經猜出這是往哪個方向走的路了。


    馬車在曇州北側一處荒涼的地界下停了下來,這荒郊野外立著一處孤零零的宅子,門口兩盞猩紅的燈籠隨著夜裏的風略微擺動,看見這樣的宅子林越感到有一絲陰冷。饒是他們這樣曆經的波折的人,在夜裏見到這樣的景象,心裏都有幾分忌憚。在二人出神的這一小會兒,趕馬車的車夫就不見了蹤影,二人走下馬車,見宅子的大門敞開。


    兩人眼神交碰,楚慕言抽出袖中的軟劍遞到林越手裏,林越的佩劍被這些人落在了客棧,他也並未客氣。與楚慕言相比,他的功夫確實是差著一些,接了他的劍,關鍵時候反而不會拖楚慕言的後腿,更能保證他們全身而退。


    二人深提一口氣,步伐沉重地走進這座不知深淺的宅子。


    曇州的天氣比長安還要冷上幾分,院子裏的陰涼處還要積雪,在這黑沉沉地宅子了頗為顯眼。兩人朝著這座宅子裏唯一亮燈的屋子裏走去,雖然知道可能是陷阱,但這會隻能是以身犯險,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主子,這都三更天了,您好歹歇一會兒。”青鶯一直陪在左右,眼瞧著一夜就過去了,秦笙離連眼都沒有閉呢。


    “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秦笙離又添了一杯濃茶,在自己的太陽穴處按了按。


    林越下午走後,她們把那處宅子燒了,喬裝後來了清風閣在曇州的總閣。秦笙離想起來林越走時叮囑她問問青行的情況,剛到這閣裏就把青行召了過來,細細地問了青行為何出現在這裏。


    青行今日第二次被問起此事,雖是一來就應該稟報的,隻是青行覺得也並不是什麽大事,今日林閣主已經問過,又被秦笙離問起,青行覺得事情可能是有些嚴重了。


    青行如實向秦笙離稟報,秦笙離聽過之後也是有些不解,曇州平日裏也沒聽說過有匪災,況且有清風閣在,若真的是有匪災,她們應該是第一時間就會知道的,怎麽會驚動了朝廷她們卻無半點消息呢!當即便派人去曇州城中與周邊查探。


    “主子,這夜裏城中的百姓們都閉門而休了,怕是要明天才能探查出究竟來吧!”青鶯安慰道,清風閣這一路走來,再兇險的事她們都經曆過,隻是不像是這次一樣令人毫無頭緒,況且此事公子他們說不定也身在險境,主子這會可不能撐不住了。青鶯看這燈影重重,用剪子撥了撥燒過的燈芯,將那些多餘的燈芯剪了下來。


    “青鶯,你是與林越同時來的曇州,這些日子可是有什麽異樣?”她和楚慕言到曇州短短幾日,曇州城的情況還不清楚,不比青鶯他們,來了有些時日了。


    “屬下與閣主到曇州的時候,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北燕邊境的動靜,況且曇州城這些年都平靜的很,所以便沒有分外留意。”當時大渝與秦楚的局勢緊張,他們來曇州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北燕有何異動,曇州城也一如往日般的平靜,除了……


    “我想起來了,主子,那日與衛子寒閑話時,似乎聽他提起說,這曇州城的人口似乎是有些減少,城裏的男丁都不見怎麽出門了。”她那日去曇州城中的錢莊,瞧著錢莊裏稀散的幾個人,就與衛子寒說了幾句。


    “這便對上了,昨日晚膳後與慕言在曇州的街上走了走,誰知這街上冷清的很,連一家花樓都沒有。”照青鶯這話看來,曇州城之前應不是這樣冷清的。


    “還有,閣主定的那家客棧是曇州城中唯一的客棧。”曇州之前也有其他的客棧,隻是隻有這一家如今還好好經營著。其他的,剛開業沒多長時間就生意慘淡,入不敷出,那些掌櫃的隻能將客棧關了另謀出路,隻有這一家如此長盛不衰。


    “客棧。”秦笙離細細地想著昨天的那間客棧,雖然街上的人影疏散,但是那家客棧到還是挺熱鬧的,除了這外地人來住宿,似乎餘下的都是些精壯的男丁,而且那些人都是天不亮就出門,直到這天黑才迴去。


    “青鶯,去將青行和青煙喊過來。”秦笙離說著就翻出一身輕便的衣服,待青鶯出門後就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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