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國中三年生的日常:上課,下課,放學,寫作業,睡覺。


    朝日奈月和自從走上了距離“普通”一詞越來越遠的道路之後,此刻已然完全對成為一個普通人放棄了希望。


    “燃盡一切吧,火炎鳥。”


    漆黑的走廊上爆發一陣紅色的光芒,在四方怨靈的哀嚎下,紅光漸漸消失,一切迴歸寂靜。


    “你果然很厲害啊,月和。”


    拐角處傳來少年稚嫩而愉悅的聲音,黑發少女迴頭,金色的雙瞳裏倒映出少年嬌小的模樣。她將火炎鳥重新收歸卡片中,閉上雙瞳。再度睜開之時,眸子又恢複了往常漆黑的顏色。


    “唿……不要以為隨便誇我幾句,就可以敷衍過去。”月和挑眉,視線上下打量著麵前少年的表情和動作。“說吧,夜鬥那家夥又咋了?”


    完全被拆穿來意的雪音搔了搔頭,臉上流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夜鬥那家夥……罷工了,現在整天把自己悶在家裏,什麽都不做。”


    月和捏了捏下巴,猛地才發現夜鬥那家夥已經很久沒來騷擾自己的日常生活了。不過……這麽長時間自己也沒發覺,夜鬥那家夥的存在感也是沒誰了。


    “那家夥受什麽刺激了,這跟他性格不符啊。”


    雪音在內心給一秒看穿真相的月和點了個讚,接著說道:“事實上,是出了點事。”


    說著,雪音的表情越發陰鬱起來。他把這段時間天因為討伐術士的事情告知了月和,還把日和家因為彼岸的事情被夜鬥的“父親大人”害的家裏瀕臨破產的事情告訴了月和。


    月光柔柔的灑下來,鋪開一地。校園裏的夜櫻開的絢爛無比,隻可惜無人來賞。


    “那家夥八成是覺得有愧於月和才不肯出來見人的吧。”月和淡淡丟出一句。


    “嗯。”雪音點點頭,他也這麽想。可僅憑他根本勸不動夜鬥,而且對於夜鬥以前的事,他根本一無所知。他也很迷茫,很恨夜鬥的父親,卻又因為夜鬥本身存在的原因和夜鬥此刻的無動於衷而困惑。


    越是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道標,越是考慮的更多,反而越是迷茫不已。


    “月和你見過夜鬥的父親吧,他是個怎樣的人?”


    “不是個什麽好人。”月和脫口而出。每每想起當年櫻的事情,月和內心就不可抑製的產生仇恨和憤怒。因為那人從未覺得自己有錯誤,還將自己黑暗到極致的三觀教給夜鬥和緋器。“他想做的事,不會讓任何人阻礙他。”


    所以如果他是真心想要除掉對夜鬥有巨大影響的家夥的話,不止是日和,就連身為夜鬥祝器的雪音恐怕也難逃魔爪。


    夜鬥應該也是明白這一點,才刻意疏遠雪音和日和的。


    想著,月和沉下雙眸。


    若是這樣有用的話,反倒還好了。


    “走吧雪音,一起去找夜鬥那個蠢蛋。”


    ***


    漆黑的房間裏連燈都不點一盞,房間裏唯一的少年正背對著窗戶睡的沉。


    他身後的窗戶被輕輕拉開,兩個黑黝黝的身影踩著窗框從窗外的屋簷一躍而入。兩個身影躡手躡腳地靠近正在睡覺的少年,緊接著,身材較高的那個狠狠一腳就朝少年的背上踹了過去。


    砰!


    伴隨著“起床啦”的高唿聲,少年整個臉都沒入了牆壁之中。


    “……”雪音站在一旁,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殘酷單方麵暴打之後,目瞪口呆。


    “好痛!!!”少年的身體因為重力順著牆滑到了地上,他揉著自己的臉坐了起來,臉上的痛感簡直讓人要哭出聲:“反對暴力!!”


    “誰管你!”少女的整張臉淹沒在窗外投入的月光之下,抱臂站著,校服的迷你裙在夜風中擺動。


    “這是怎麽迴事啊雪音!為毛跟月和好久不見,她就變的這麽怪力了啊!!”夜鬥箭步上前揪住雪音的領子咆哮道:“這麽怪力,爸爸我可是很心痛的啊!!你快給我治好她啊啊啊啊!”


    “關我什麽事啊!!”雪音跟夜鬥pk起了嗓門。


    下一秒,夜鬥運動服的領子就被人揪住,整個人都被拎開了雪音的麵前,然後被甩在了地上。“看起來也算是元氣滿滿了,估計已經醒了。”月和蹲下身,湊近了打量夜鬥的模樣,然後又站起來,挺直了腰板兒,雙手叉腰道:“喲西,出發吧。”


    “出發?去哪兒啊!”夜鬥還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就被雪音給推搡著往窗戶外麵走。“誒等等啊到底去哪兒啊!!”


    “你很煩啊!”一手刀,幹淨利落地敲暈某個嘰嘰喳喳的神,扛在肩上打包在帶走。


    月和桑……你的人設變得超級奇怪啊!!!!


    雪音愣了幾秒,也跟著月和離開了房間,當然,也是從窗戶。


    ***


    距離朝日奈家公寓不遠處是一個很漂亮的公園,月和放學常常會從那邊經過。今晚雖然折騰了一路,不過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嘛,隻是把敲暈了的夜鬥丟到日和那裏,兩個人好好聊過之後就應該沒了問題吧。反正有雪音守著呢,出了什麽事兒也都應該好搞定。


    話說迴來,夜鬥那家夥平時都吃了什麽,怎麽這麽重……感覺自己的都被壓成高低肩了。


    一邊往家走,一邊抱怨著欣賞四周盛開的夜櫻的月和忽地停下了腳步。她站在路邊,一動不動,四周也是一片死寂。


    “出來吧,我可不想把一群髒東西帶迴家去。”冷冷開口。


    “哦呀,就算是恢複成了人的樣子,也蠻厲害的嘛。”俏皮的尾音暴露了來者的身份。


    月和轉身,一個穿著白色和服,頭戴白色天管的短發女孩正掩住自己下半邊臉龐輕笑。她的身邊被一大群有著戴著白色麵具的妖物團團包圍,彰顯出她作為妖物主人的身份。


    “螭器……嗎。”月和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漆黑的眸子裏讓人窺探不出是什麽情緒:“這麽晚來找我,想必沒什麽好事吧。說吧,是奉了你父親大人的旨意來抹殺我,還是你出於純粹的妒忌想要殺了我呢?”


    緋半眯著的雙眼睜開,雖然仍舊掛著微微笑意,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之感。“如果,我說兩者都是呢?”


    “嗬。”月和輕蔑的笑了一聲,“隨便怎麽樣都好,趕緊的,我還得迴家複習功課。”


    “……”被小瞧的緋不悅地皺了眉,手輕輕一抬,幾隻狀如惡犬一般的妖物就朝月和這邊狂奔而來。


    漆黑的夜風,劃過二人之間不長的道路。


    月和立於風中,一動不動。


    “貝努鳥。”


    夜空之中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一直渾身燃燒著赤金色火焰的大鳥俯衝直下,一瞬間,天空亮若白晝,它所飛過的地方,焦煙彌漫。而那些渾身冒著黑色邪氣的妖物,在本能地感覺到對神物的恐懼之後,下一秒,就化作了灰燼。


    “嘎啊——”


    貝努鳥展開自己金色雙翼,在空中翱翔。


    “這到底……”緋瞪大雙瞳,失了言語。她從未見過這麽可怕的怪物……不,她可以感覺得到,這不是萬物的靈魂墮落而成的妖物,而是與妖物相生相克的……神鳥!她扭頭,看著原本黑瞳黑發的少女已然用一雙冰冷的金眸注視著她:“你……你不是普通人……”


    “我當然不是普通人。”金瞳少女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不是人,也不是神器。”她如是說,下一秒,縈繞在緋身邊的幾隻妖物的身上騰的一下冒出竄天的火焰。


    緋後跳一步,避免被波及,抬眸望向與自己麵對麵站立的少女,內心少有的多了幾許恐懼。


    千百年前見到她的時候,這個女人還隻是夜鬥一個毫無戰鬥能力的神器而已。父親大人將她帶入黃泉之後,她就以為這個女人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但當她再度看到這個女人跟那個名叫雪音的神器帶著夜鬥去找日和的時候,她本能的非常惱火。


    多年前搶走了隻屬於自己和父親大人的夜鬥,現在還來破壞父親大人的計劃,這女人,絕不能姑息!!


    但現在的緋卻拿她無可奈何,她居然本能的畏懼著眼前之人。明明隻是個不值一提的神器而已……明明隻是個輕而易舉就可殺死的普通人……不,那是曾經,現在的她……


    “我是神。”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在二人之間迴蕩。


    她打不過眼前的人。緋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個女人,不是日本的神,甚至不受到天和其他諸神的束縛。


    “還要打麽,螭。”少女的黑發被夜風揚起,金色的雙瞳在烏黑的發線的遮擋下時隱時現。


    再打下去,會死。緋又本能地後跳一步。


    “是嗎,退怯了。畢竟對手是貝努鳥。”睥睨眾生的眼神,不屑一顧的口氣。雖然說著惋惜的話語,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同情,隻能感受到理所當然陳述事實的冰冷。


    麵前的人,真的是……神!隻有神,才會對著人世間的萬物和因果如此漠然,才會對輕而易舉地殺死自己淡然自若。


    緋如是想著,消失在了漆黑的道路之中。


    那人,應該也不會再來糾纏了。月和望著遠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道路拐角,想著。


    “嘎啊——”金色的貝努鳥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消失在了半空中。


    月和合眼,握緊手中的書包,再度睜眼,雙眼又恢複了往常的黑色。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道路兩旁的夜櫻盛放著,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嗚啊,真冷,明明都已經到春天了的說。”


    月和抱緊了自己的胳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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