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刻,荀易穿上華麗的錦衣,踏上甬池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甬池是一個“中”字形的巨大木池,橫在靜湖以鐵鏈固定,宛如平底。前高後低,兩側有流通水槽。雪姨在甬池上端進行燒烤,烤製之後將食物從兩側水槽傳下。而荀易隻管坐在中央吃,自有人給他端盤子。


    當然,穿上錦衣,端著架子,除卻燒烤之外也是在練習自己的行為規範。因為,就在上午的時候瑞郡王府來信,讓他參加今年的老王妃壽誕。


    荀易今年本來就沒計劃去瑞郡王府賀壽。畢竟他爺爺的三年還沒過去,不好衝撞。所以,隻讓李興鴻將那株七星邀月蓮帶迴去給大姑奶奶賀壽。


    但老王妃看到荀易送來的蓮花大為喜愛,加上荀易在隴川郡折騰那一出。老王妃要親自過問一下,於是派人送來請帖,讓他九月十四的時候必須前往瑞郡王府走一遭。


    “瑞郡王府擺宴,恐怕就連皇宮都有人來。”想到自己某個對頭,荀易摩拳擦掌:“如果他知道我要去,肯定設法刁難我。今年這場宴會必須要完成我的三連勝。”


    努力將自己扔下好幾年的宮廷禮儀拿出來研究。


    自從荀易七歲出事後,已經很少在那些王族麵前露麵。但是這一次,心疾治好,繼承荀家,必然要跟皇家帝族打交道。


    “再說,今年還有肖玉公主的婚禮。恐怕今年書院那邊要請一段假了。”


    繼承荀家有一個不好,那就是身份不同了。恐怕新學期開始後,很難在學堂讀書,而是要在各大世家麵前轉悠。


    “公子,不成,不成,你看你吃的滿手油膩,如果在貴人們麵前如此,可如何是好?”旁邊有一個老學究指點荀易的姿勢。


    這老者是荀塵派來的,專門教荀易各種宮廷禮儀。


    “這麵對宮廷的禮儀和平日裏世家打交道不同。更有專門祭神之時的禮儀。”老者對荀易的行為很不滿:“不要把平日裏跟世家打交道用的禮儀拿出來。皇家跟世家不同。”


    荀家因為地位關係跟各大世家平起平坐。禮儀姿勢不需要保持一定的謙卑恪守。但麵對皇家需要表示一下最基本的尊敬。


    “切肉的時候不能從中央開始,需要從左側。這又不是公子設宴,你怎麽能從中央開始切肉?”


    荀易苦笑,他多少年沒有跟宮廷的人打交道了。七歲之前因為年紀小。很多禮儀不用太注重,簡單大致不出錯即可。


    這些年他用的禮儀,僅僅是招待晴隆城一些世家,以主人的身份,自然不需要保持什麽謙卑。


    如今各種毛病被老者一一指出。暗中孫戩竊笑不已。


    吃到一半,荀易實在受不了了,命張鬆暫時將老者請下去歇息。


    “我這是想要吃法,可不是想要上課呢!”在甬池邊上的水槽淨手。這水會流入末端進入地下水道,最終來到老宅的廢水穢池。


    “跟主神這些日子,我就一直想說,你們大周選擇的文明發展是以木工之技為主,輔佐神術?”


    “沒錯。靈修神明對我們這些世家並不陌生。就算是凡人也跟神道息息相關。但是有些方麵,我們不會借助神靈的力量而是自行發展。”


    類似靜湖水榭上的流雨水瓦還有這種甬池,家家戶戶都有的地下水道。都是廣大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


    “你們沒有直接從弘聖之書買東西嗎?”


    “買東西?買什麽?”


    “弘聖之書記錄三古曆史,一個個王朝的興衰曆史,乃至他們使用的技術文明都在弘聖之書有記錄,可以進行兌換。”孫戩插嘴:“按照天庭的規矩,將王朝分為五大等級。蠻、王、帝、皇,聖。”


    “最初的蠻國指尚未開化的部落和族群。文明等級不夠,茹毛飲血或者仍然以石器為主。之後的王朝則有自己的文明道路,民風開化,技術推陳出新,讓百姓獲得最基本的溫飽。我們天庭治下的諸多王朝。即便是經曆戰爭破滅而重建,大多也都是從這個等級慢慢重新開始,選擇自己的文明。”


    天庭弘聖之書記錄的曆史文明太多了,更別說還有平行宇宙乃至異界位麵進行借鑒。弘聖之書中記錄數萬種文明演變。


    每一個新建的國度都會選擇自己的未來發展方向。是偏向於純粹的神靈側。研究法術或者祭祀神靈。也可以偏向於人道側,選擇自主發展。


    “古趙當初文明覆滅,我大周又不願意繼承前朝,所以天祖和高祖皇帝從零開始,鼓勵百姓進行技術創造和恢複。”


    “看得出來,你們大周恢複的不錯。選擇神人互動的道路。即便是神離時代也讓大周順利進入帝國的領域。”


    帝國,已經真正找到自己的道路,並且具備天神級別的戰力。人道側的帝國研究誅殺天神的各種非常規武器。神道側的帝國則有完整突破天神的道路,可以讓凡人一步步蛻變為神。


    “我們大周僅僅是帝國?那麽更上一層的皇朝呢?還有聖朝又是什麽?”


    “皇朝指的是九州之中各大主國。我們中央大洲的軒轅之國,又名中央之國。東方的青桑之國,西方的少昊之國,南方的赤縣之國,北方的顓頊之國。這五個國度以人族為首,是人族最大的聚集地。外加海外四洲的四個主要大國,這是公認的九大皇朝。每一個大洲的無冕之王。至於聖朝,聖皇統帥九州,格位堪比先天之神。這種王朝晉升的道路由軒轅聖祖開辟,這就是王神之路。繁榮國度,振興王朝,萬民信仰歸於開朝皇帝,最終一步步登臨九重雲霄。”


    “軒轅開王神之外,少昊氏、顓頊氏、大禹氏皆以聖皇之身登臨九重至境。”青龍對荀易進行勸導:“主神不考慮一下,利用古趙秘庫進行複興趙國,可以進行王神之路。”


    “前提是治理國家嗎?”荀易想到自己未來在皇宮中天天幹活,甩了甩腦袋:“免了,別誘惑我。”


    荀易自言自語,萬幸周邊除卻雪姨之外隻有柳子明。柳子明當做沒聽道,幫他端盤子。


    “說起來,丹參小家夥呢?還沒找到?”


    “沒,黎蘭已經讓老宅所有人去找。”


    荀易閉上眼,以青桑木溝通老宅三座大陣,一層層青光拂過,但是在偌大宅邸中不見丹參的下落。


    “他不在家?”荀易有些驚訝,下意識想要聯絡白福動用城隍府邸的力量。突然一愣,苦笑:是了,自己現在哪裏還能調動城隍府邸的力量。


    “你可以問一問本地的神靈。”青龍建議說。


    “本地?我們柏山根本沒有土地神。土地都是祖神靈代掌,為了小家夥去驚動祖靈,我怕我祖父抽死我。”


    “誰讓你去找他們了,去問問廁神。他應該知道。”


    廁神,家家戶戶都有的神靈,但屬於被人忽略的一類。


    “我正吃飯呢!”荀易皺起眉頭:“能不能不要提這位香神?”


    孫戩搖頭道:“被小看這種神靈。這種神靈負責清靈生靈穢物,從汙穢之氣中抽取濁氣,最終凝練先天穢煞之氣。魔道祖師可是血穢諸神的幕後靠山,幽冥三巨頭之一。”


    天地間一應穢物凝聚在幽冥的穢池,那位魔道祖師便是以這種汙穢邪物起家,有穢神、血神、濁神三大化身。


    “這位大佬還在?”青龍有些吃驚,對荀易告誡:“這位大佬千萬不要招惹,不單單是他,就連他的傳人也不能招惹。這些廁神一個個性格古怪需要小心對待。還有他另一個血神化身,經常在凡間選擇有複仇之心的凡人。這些傳人也別招惹。”


    “不但是不招惹,連靠近都不要。按照血神一脈的傳統,他們會吞噬關係親近人的精血來進行修煉。父母死了選擇兄弟。全家死絕選擇朋友,利用關係親密之人的血來登臨天神境界。濁神隻在地界出沒,小心點你應該不會碰到。”


    青龍提及這三類神靈都心有餘悸。


    當初他有個朋友就是血神一脈傳人,全家死絕,最後為了複仇不擇手段。就連他都慘遭毒手,一身龍血被吸得幹幹淨淨,若非當年他的靠山離開,施展起死迴生之術,恐怕早就轉生了。


    “去問問廁神,廁神的聯絡網很大,遍及家家戶戶,他應該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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