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飛剛到京兆衙門,就發生了一件大事,京營的人和安祿山帶來的邊軍打起來了。傷了六十多個人,大部分是京營的人,但傷的邊軍當中,卻有三人是安祿山手下的胡人將領,曾獲準和安祿山一起進入大明宮吃酒宴。


    李飛到的時候,兵部,刑部的人也都到了。因為不是一般的治安案件,關乎到京營和邊軍,所以兵部和刑部共同處理。


    很快,參與打架的京營全部被擒住。


    “是他們先挑的事情,為什麽隻抓我們,不抓他們!”說話的這個人體形壯碩,是一個猛士。


    經過展有為的述說,李飛知道這個人名字叫武勝,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就是這個武勝,一人打傷了那三名胡人將領。


    能以一敵三將安祿山的三名兇悍胡將打傷,這個武勝的確是一個猛士!


    不過,他毫無疑問攤上大事了,兵部和刑部的人隻抓和他一起參與打架的京營,卻對安祿山的邊軍置之不理。


    “我不服!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我們是保衛京城的京營,是那些胡人先挑的事,為什麽不抓他們,為什麽不抓!”武勝氣得一臉鐵青,罵聲如雷,非常不服。


    可惜,沒有人理會他,刑部的人直接將他關進了天牢。


    事情報到唐玄宗那裏,唐玄宗震怒。


    沒有審問,也沒有對峙,更不問雙方打架的緣由,唐玄宗直接下令將參與打架的京營全部杖責三十下,帶頭的昭武校尉武勝更是直接被去職,還要被杖責一百下。


    軍營裏的軍杖,下手稍重一些的,五六十下就能把人打死,這一百下等於就沒想過給武勝留活路。


    當日,行刑完畢,武勝直接被丟在了天牢外。


    “太慘了!”李飛看著地上的武勝,渾身滲血,慘不忍睹。


    “被打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跟著李飛一起來的張說同情道。


    “能不能活下去看他的造化,把他帶迴去。”李飛便是特意來把武勝‘撿’迴去了,對於這樣的猛士,他總是另眼相看,不希望他就這樣被打死了。


    李飛雖然學的是婦科,長孫蘭馨也以婦科為主,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處理外傷,被生生打裂滲血的地方,該縫的縫,用上最好的藥,剩下的便看武勝自己的命了。


    猛士就是猛士,身體素質極好,意識恢複得很快。


    晚上的時候,武勝便醒了。


    “醒了?”李飛帶著笑容走了進來。


    “吳國公大人?”因為傷在背上,武勝是正麵趴著的,一眼便看到了走進來的李飛。李飛以前可能不認識他,但他卻是認識李飛的,光是李飛就任京兆尹所做的事情就讓他這樣的人心生佩服。


    “謝謝你救了我。”武勝感激道。


    “知道就好,救你可不是白救的,記得自己欠我一條命,千萬別撐不住先死了。”李飛半開玩笑的說道。


    “能不這麽直接嗎?”武勝咧嘴笑了笑,他最喜歡直接的人,並不覺得李飛的話是在挾恩圖報,況且李飛確實算是救了他的命,他很感激。


    “你已經被去職了,軍中怕是迴不去了,今後有什麽打算嗎?”李飛很直接,他知道跟武勝這樣的人說話,越是直接,才越是能得到他們的好感。


    “去職——-”


    “陛下何以如此,我就算有錯,可事情是那些胡人先挑起來的,他們的錯絕對更大,陛下為何單單處罰我們京營的人,卻對那些胡人的錯置之不理,何其不公啊!”想起自己被去職,又被打成這樣,感受著身體上的劇痛,武勝咬牙切齒,最大的感覺便是寒心!


    “這大唐到底是我們漢家的天下,還是胡人的天下。邊軍將領任命升遷,胡人優先。我們京營與胡人起衝突,陛下也單問我們的罪責。”武勝雖然重傷,但中氣仍舊很足,說話很大聲,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他的怨念有多深。


    關乎到唐玄宗,這不是能隨便討論的事情,所以李飛並不對武勝的話有半點迴應。


    隻是在心裏,李飛知道,那都是前宰相李林甫做下的罪孽。當初李林甫鑒於以前的宰相大都是朝中大臣外任邊軍節度使,立下軍功,以邊將入相的先例,擔心有人以此威脅到他的宰相之位,便諫言唐玄宗說胡人驍勇善戰,當重用胡人將領領兵來抑製邊境其他胡族。


    從那個時候起,就造成了邊境一帶選拔將領胡人優先,任命節度使也是胡人將領優先,致使諸如安祿山這樣的人崛起,大量精銳邊軍掌控在胡人手中。


    明明是漢家的天下,最精銳的邊軍卻幾乎全部掌控在胡人手中,皇帝過於偏愛胡人,造成如今漢不漢,胡不胡的局麵,因為安祿山等胡人將領,胡人的地位甚至高過了漢人自身。


    武勝對胡人的怨念不是一朝一夕出來的,幾年前他也曾戍守邊疆,受夠了胡人將領的排擠。這次衝突,也確實是邊軍的那些胡人先挑起來的,武勝手下的士兵被打了,武勝隻是想給手下的士兵討一個公道,隻可惜公道沒討到,反而連累跟他一起討公道的手下士兵,每人都挨了三十軍棍,他自己更是挨了一百下,還丟了職位,武勝悲憤於自己的遭遇,更悲憤於唐玄宗的不公。


    由武勝發泄了幾句,李飛便提醒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這些東西議論多了,被人聽去,招來的會是更加嚴重的後果。


    “十八歲入軍,邊疆廝殺數年,斬敵頭顱過百顆,三十歲也不過熬到一個昭武校尉,連將軍都算不上,現如今還因為這樣的事情被去除軍職,我還有什麽地方可去?”武勝隱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咬牙道。


    “那從今往後,你便跟在我身邊怎麽樣?有我李飛一口酒喝便絕對少不了你的!”李飛說道。


    “吳國公大人將我從天牢門口帶迴來醫治,便算救我一命,我武勝這條命本不值錢,隻要吳國公大人不嫌棄,便算賠給吳國公大人了!”武勝很豪氣的道。這一次的打擊,讓他對朝廷很失望,李飛任職京兆尹後所做出的聲望,京營中也有大量的人佩服,他武勝也是其中一個,跟著李飛對他而言絕對是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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