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在展有為和毛有德的陪同下大致參觀了京兆衙門,然後又去了京兆衙門直屬的大牢。


    因為有刑部天牢在,重大犯罪全部關在天牢,京兆衙門的牢房關得最多的隻不過是一些小偷小摸,有後台的紈絝子弟一個都沒有。


    其實紈絝子弟是最好抓的,唐玄宗倦政十幾年了,長安城早就沒有了開元時期的清明,隨便上街溜一圈都能看到幾起紈絝子弟調戲普通良家婦女的畫麵,隻可惜以前王鉷和更前任的京兆尹為了避免得罪太多人,都不管這些。


    原先的王鉷更甚,本來就是戶部尚書,還另外兼任十幾個職位,一個月到頭也不來京兆衙門兩次,基本上屬於甩手掌櫃一般,長安城的治安能好才怪。


    也不知道當初唐玄宗怎麽就讓王鉷兼任了京兆尹的,難不成唐玄宗覺得長安城的治安已經好到不需要京兆尹管的地步了嗎?


    或許開元時期的長安城治安確實很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京兆尹確實沒多少事幹,但現在已經是天寶十年了,而唐玄宗依然還沉浸在開元時期的盛世之中,根本不知道長安城的治安已經爛到了一定的地步。


    李飛既然當了這個京兆尹,他便不打算什麽都不幹,誰讓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呢。


    “大人,這是偷東西被抓來的。”毛有德指著牢房裏的人說明。


    “判了幾天?”李飛問道。


    “迴大人,判了半個月,今天已經是第十二天了。”毛有德迴答道,也就是說還有三天這人就能出去了。


    毛有德一個一個的說明,足足幾十名犯人,事無巨細,犯了什麽罪,判了多久,還有多久能出去等等,毛有德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點錯都沒有,果然人才就是人才。


    “街上那麽多紈絝子弟破壞治安,怎麽牢裏一個都沒見啊?”李飛看著展有為和毛有德二人開口問道。


    “這——”毛有德和展有為一時語塞,以前王鉷不管事,他們自己一個是區區師爺,另一個是區區捕頭,雖有品級,也就六七品,而那些紈絝子弟,有些是勳貴皇親家裏的,有些是朝中重臣家裏的,他們敢動誰啊,也就敢抓抓小偷小摸,已經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也算不讓京兆衙門的牢房太難看。


    “大人,以前是王鉷大人兼任京兆尹,現在您才是京兆尹,能當紈絝子弟的都不簡單,把他們抓捕迴來幹係重大,必須京兆尹親自審問和處理,以前王鉷大人多在戶部,京兆衙門隻有我和展捕頭二人,實在做不了主啊。現在您來了,隻要您一聲令下,屬下和展捕頭一定唯大人馬首是瞻,大人要抓誰便抓誰。”毛有德這樣的迴答很有水平,既把他們的責任推幹淨了,同時又拐著彎提醒李飛其中的利害關係等等。


    李飛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紈絝子弟的確不好抓,背後要麽是勳貴子弟,要麽是官員子弟,要麽直接跟皇族有關,最多毆打個把人,或者調戲調戲路過的良家婦女,又不是‘多大’的事情,抓一個卻等於落了他們背後勢力的麵子,抓得多了,豈不是得罪太多官員,勳貴,皇親等等,王鉷當初也不敢這麽做啊。


    事實上曆朝曆代的京兆尹就沒幾個盡職盡責的,都是隨便抓抓一些小偷小摸敷衍了事,紈絝子弟隻要不犯大事,調戲良家婦女什麽的,毆打個把人什麽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真犯了大事,不還有刑部頂著嗎。


    有王鉷那個例子,李飛知道這個京兆尹他當一迴事盡職盡責也可以,不當一迴事,一個月不來幾次學王鉷當甩手掌櫃也可以,就看他自己的心態而已。


    “哦,是這樣啊,那不怪你們。”李飛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以前的事情本國公不管,但現在本國公既然當了這個京兆尹,就決不允許任何違法擾亂長安城治安的事情,以後看到任何違法或者擾亂治安的事情,不管他是誰直接抓迴來再說,有問題都推本國公頭上。”李飛突然很霸氣的說道。


    “大人,真的不管什麽人都抓?”展有為瞪大了雙眼,不敢確定的問道。


    “抓,必須抓!”李飛點了點頭,很嚴肅的確認。


    在上任之前,李飛就已經有了決定,他既然當了這個京兆尹,便覺得盡職盡責,真正管理好長安城的治安。李飛並不怕因為亂抓人而得罪那些勳貴官員或者皇親過多。


    李飛並不是傻,才打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事實上他是故意的。李飛想過自己年紀輕輕靠著幹娘楊貴妃,以及一些發明,不僅混到了國公的爵位,還混到了從四品的實權官職,以及另外幾個閑職兼任,實在太過出彩了。太多的人眼紅他,看他不爽,隻是不敢表達出來罷了。


    就連唐玄宗有時候也覺得有些過於恩寵李飛了,唐玄宗自己想起來,都不知道李飛怎麽一年多點的時間就從一介白身一步步升到了現在的地位,太虛幻了,偏偏算起來又非常合理,正因為算起來好似很合理,才不合理。


    為什麽說算起來好似很合理,才是真正的不合理,因為李飛此刻已經太出彩了,做為‘年輕人’,他表現得太深沉,太無懈可擊,找不到一點毛病的話,他就不正常了,而似‘妖’!這才最容易出事。


    既然是年輕人,他該張狂一些,有楊貴妃做靠山,唐玄宗對他的印象也不錯,他應該橫著走,天不怕地不怕才像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


    所以,當了這個京兆尹,他不需要怕得罪誰,隻要占了理字,誰他都可以抓,就是要表現出來給唐玄宗看,讓唐玄宗知道他李飛也隻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罷了。


    李飛這般嚴肅而且張狂的表態,展有為和毛有德兩人都睜大了雙眼,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位年輕的國公爺瘋了吧,真不怕隨便得罪人啊。


    展有為和毛有德覺得李飛就是瘋了,年輕人太衝動,太張狂了,怕是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屬下遵命!”雖然心裏腹誹,但展有為和毛有德都不打算‘提醒’李飛,畢竟李飛第一天上任,他們並不了解李飛的性情,說多了容易引起李飛的不滿,對他們不利。反正隻要李飛下令,出了事情有李飛扛著呢,李飛都不怕得罪人,他們兩個聽命行事,應該也沒人會怪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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