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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由東方港的元老們看到這一幕,怕是都會有些吃驚,原來不論是北漁零六八事件還是北上支隊遇襲事件,到頭來原來都是東廠的勢力在背後作怪,但是對於魏忠賢來,這卻是大的冤枉。為了更多地為皇上效力,他授權給下麵的各處東廠提督,由他們對其覺得有威脅的目標主動發起逮捕等活動。


    敵遠地科方孫察接孤敵顯孫


    當然,東廠的勢力並不在於這群太監的力量,而是在於大武朝的另外一股力量——錦衣衛,錦衣衛是作為皇帝直轄的軍政情報機構,不僅從事對外搜集軍情、策反敵將等工作,同時更是對下麵的群臣百官言論舉動實施偵察、逮捕、審問等行動,讓百官對他們敬畏有加,敢怒不敢言。武朝的曆任皇帝大多都有這麽一句,“廠衛乃是一家”意思就是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是皇帝親自直轄的單位,都是姓朱的,但是以往卻沒有現在這麽親密——皇帝現在都在魏忠賢的手裏了,為了得到皇帝的青睞,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也投身“閹黨”,但凡是不聽從魏忠賢號令的群臣,大多會被錦衣衛羅織罪名抓起來,因此即便是錦衣衛勢力遠比東廠要大,但是卻一直都在東廠的直接控製之下,成為了魏忠賢手下的旗子之一。


    若是起錦衣衛,元老們想當然地會覺得東方港和錦衣衛的關係應當不錯才對,因為錦衣衛北海千戶所千戶岑敏現在和元老院的關係算是相當和諧的。可是問題也就是在這裏,岑敏不是閹黨成員,準確的,他其實很得魏忠賢青睞,但是他並不願意如同田爾耕一樣不惜“賣身投靠”,因此魏忠賢這才通過田爾耕將他派去北海,希望能夠讓他迴心轉意。


    雖然無論是田爾耕還是岑敏,都明白魏忠賢的一片“苦心”,但是同為錦衣衛的其他千戶而言,對這個就不甚了解了,而且以岑敏被“流放”到這涯海角的安南北海,都以為魏忠賢是要借這個機會翦除岑敏。因此上次北上支隊準備前往京師,岑敏和劉傳誌兩人各寫一封文書告知沿途官員北上支隊的行程和目的,這些文書不僅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反而在沿途的東廠提督和錦衣衛千戶們眼裏將其看成了是反九千歲的行動。加上北漁零六八事件中十多名番子和檔頭在占城港民兵的攻擊中全部被殺死,更是將北上支隊當成了眼中釘,沿途不僅沒有對北上支隊多加關照,反而與一路尾隨而來的東廠密探們一起追擊北上支隊,最終在襄陽和新野交界處成功重創了北上支隊,如果不是飛艇來得及時,恐怕損失會更加慘重。


    “秦舞揚!”魏忠賢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了這個名字,他還記得不久前這個檔頭從湖北被送到京城來向自己親自報告那支從腳底板都冒著奇怪氣息的隊伍,還順帶著一起送來了不少那支隊伍使用的物品,從武器到車輛,無一不是向外散發著奇怪的氣息。“給我把不久前那個見過的檔頭秦舞揚傳過來!”


    “是!”一個太監連忙領命離開了,剩下了好幾個太監還在那些奏章和文件中搜索有關東方港的信息。


    魏忠賢慢慢迴想著之前秦舞揚給自己匯報的情況,那群怪人穿著的都是一種對襟褂——這和那些圖畫中的士兵一樣,他還送上來一些奇怪的東西,例如腰帶、肩帶、子彈盒這些東西,同時也獻上了一把奇怪的短刀,這種短刀似乎是可以裝在什麽長棍上的一般,短刀整體就好像是從一根鐵棍上切削出來的一般,在圓滾滾的刀身上開出了三條槽,但是這種刀卻又完全不像刀,尖端不僅一點兒也不鋒利,相反似乎還有些鈍。他迴憶了一下,秦舞揚跟他介紹了這種奇怪短刀的用途,那群人大都有一根長棍,可以將這種短刀直接套在長棍上,就能夠當作長槍使。這種短刀看起來沒有什麽威脅,但是作戰時的效果卻與它其貌不揚的外觀截然相反,凡是被這種刺刀戳中的人,基本上很快就會失去戰鬥力倒地死亡,秦舞揚雖然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但是卻能夠猜到和這種刀奇怪的外形有關,逃迴來後他又用這種刀找了幾頭豬進行了測試。不試不知道,一試這才把秦舞揚給嚇了個半死,這種刺刀的設計可謂缺德到冒煙,隻要戳中了腹部,基本上就是重傷,傷口怪異,鮮血橫流,捂都捂不住。而且事後他也檢查過遺留在現場的那些奇怪的木棍,這些木棍大和長短基本上完全一致,在棍子的一端都是同樣怪異的結構,這樣的結構恰巧可以和這種短刀組合起來,裝在棍尖就不會掉下來,必須要在短刀刀柄上一個按鍵上按一下才能把短刀拆下來,也就是之前他們在戰鬥中所遭遇的那些長矛基本上就是這樣的木棍結合短刀組合而成的。


    “啊——”隨著一聲驚叫,秦舞揚再次從夢中被驚醒,這樣的噩夢他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已經迴到了絕對安全的京師,更是東廠的功臣,還得到了九千歲的封賞,但是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屢屢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夢中的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上的那個巨大的如同紡錘形的宮,朝著自己和身邊的番子們發射著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矢,身邊的草地上轉瞬就變成了刺蝟一般密密麻麻被箭尾所填滿,一個又一個的番子在驚恐的喊叫聲中被一個又一個地射中,或者在慘叫聲中翻滾,或者不吭一聲直接栽倒在地身上再被射中好幾箭。秦舞揚坐在床上,身上已經被冷汗所浸透,此時才覺得寒冷刺骨,不得不又躺了下來。窗外的燈籠在寒風中被吹得不停地晃動,昏暗的燭影透過窗紙投射在自己的身上顯出昏慘慘的光芒,讓他從心底裏冒出寒意。


    “咚咚咚——”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讓秦舞揚原本就還沒來得及放鬆的神經又一次緊繃起來,順手抄起了炕邊椅子上放著的幾把飛刀,低聲喝道,“誰?”


    “我是從司禮監來的,九千歲大人讓你過去!”門口話聲雖然帶著一絲尖利,但是卻非常清晰,“我這就過去!”秦舞揚連忙答道,同時就去拿自己的衣物,但是隨即就從右側大腿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感。


    他此時才又想起腿上的傷,還好那些箭矢是元老院軍工委臨時緊急加工出來的標準箭頭,這種箭頭沒有倒鉤沒有放血槽,基本上一根進去就一根出來,侵徹力強卻沒有什麽製止力,正因為如此,秦舞揚右大腿中箭這才活著逃出來,不然恐怕是早就被射死在現場了。他咬了咬牙,趕緊忍痛穿上了衣服,在兩個番子的攙扶下向著司禮監走去。


    通往司禮監的道路兩側都是高高的宮牆,上麵金黃色的瓦此刻早已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隻能看到紅色的宮牆佇立在兩旁。道路上一些太監和宮女身上穿著厚厚的袍子,正在忙碌著打掃地麵的積雪,此刻的空中還在下著鵝毛大雪,北風吹拂著,將雪花揚得滿都是,路過的宮女太監臉上頭上都已經被雪花覆蓋,一個個一邊冷得直哆嗦一邊忙碌著掃雪。不遠處一隊宮中侍衛列成縱隊向著這邊走來,為首的人手中都提著一個氣死風燈,這種燈非常昂貴,是由生鐵打造的一個匣子,外麵用水晶打磨成型,然後鑲嵌在匣子的四麵,裏麵安置一盞油燈,點燃後將匣子的門關閉,底端和頂端留有氣孔,可以保證油燈在裏麵正常燃燒,但是卻不會被外麵的大風所吹滅。由於打磨水晶非常困難,因此這些水晶鏡的外形往往都不規則,因此工匠們大多是盡可能地用手藝將這些水晶鏡鑲嵌好,沒有玻璃的地方則用鐵皮上雕花或者鑲嵌其他東西以補充,所以每一個這種氣死風燈都是一件藝術品,造價更是高昂,如果不是在這皇城大內,怕是沒人能用得起這樣的燈,更別提用來巡夜了。


    這兩列縱隊的宮中侍衛走了過來,正在打掃的宮女太監們連忙垂首站在一旁等他們過去,這些侍衛們走到他們身邊停了下來,檢查宮女太監的腰牌,又用記錄本上的名字一一對應,然後又走到了秦舞揚和兩個番子身邊。


    秦舞揚不耐煩地朝著這幾個侍衛揮了揮手,露出了腰間的檔頭腰牌,那幾個侍衛一看,連忙朝他施禮然後轉身離開了。“檔頭,今這時候了,九千歲召您去是什麽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秦舞揚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當然是給皇上和九千歲辦事的,九千歲既然召我過去,那還不得馬上就過去啊?”


    “就是就是……”兩個番子連忙附和道,事實上他們心裏挺不自在的,要知道現在這時候宮外傳來的消息可都不是好消息,誰知道是不是什麽事情惹惱了九千歲,真要是拉檔頭去問斬,萬一拉他們倆陪斬怎麽辦?


    “好了,你們幾個都別翻了,應該隻有那兩封,”魏忠賢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讓那幾個太監停止了搜索,“你們過來,誰會寫字?”


    兩個太監連忙朝著魏忠賢行禮道,“奴婢會。”魏忠賢點了點頭,“這樣,你們把這些上麵寫的字給我抄出來,這太了,我看不明白。”著就將桌上幾張紙丟給了那兩個太監,“快點!”


    “是!”兩個太監連忙接過那幾張紙,連忙在旁邊打開文房四寶,用墨作在硯台裏磨起墨來。


    不多時就洋洋灑灑抄出了好幾張,原本元老院打印出來的文件使用的是簡體字,但是辜晴倩跟武朝人談生意談的多,她知道武朝人無法看懂這種簡體字文書,因此又特地用繪圖儀繪製了一份繁體字版的信件,接著還繪製了好幾副元老們繪製的“人民軍隊剿匪圖”“中國海軍橫掃中國海”一類的宣傳畫,結合圖片一起看,能夠讓讀者對這種原本很抽象的“介紹信”有著直觀的理解。


    “允許東方港中國人在安允地區常駐,允許中國人在武國招募工人,允許移民安南省……”魏忠賢走過去接過這些由太監抄出來的信件查看起來,上麵的條件看起來讓他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人意欲何為啊?幾年前來到安南,在那裏定居建立城市,現在更是組建起了軍隊?這安南錦衣衛怎麽一點都沒有報告上來啊?”


    “廠公,這裏還有東方港!”一個太監在旁邊喊了起來,大家都望了過去,那個太監手裏拿著一份奏章,雙手遞了過來。魏忠賢一愣,那一堆放著的奏章基本上是幾個月前的了,怎麽也寫著東方港呢?難不成是自己眼花看漏了?他不由有些狐疑地走過去接過來。


    展開來細細一看,原來是廣東省明州府發來的奏章,一群來自東方港的中國人在他們手中租借了一塊地盤,位於明州府新安縣南麵的珠江出海口位置,用以停靠貨船裝卸貨物。“租借?”魏忠賢不由得微微一笑,他知道一群邁德諾人在同屬於新安縣的珠江出海口位置租借了另外一塊底盤,被他們在那裏建立了一座城市,名曰晨星,但是那裏還是由武朝派駐了官員在當地管理的,可是這群中國人呢?會不會允許武朝派駐官員呢?此外,租借晨星的租金一年是一千兩,那麽這些中國人租借那個名叫香島的地方一年會繳納多少錢呢?


    他細細看了一下,不由得差點驚唿出聲來,“每月一千四百兩?”他已經被這樣的高租金給嚇壞了,一年一千兩和每月一千四百兩的區別是非常大的,前者連後者十六分之一都到不了,香島那地方竟然如此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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