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浮華聊意(二)

    霏瀲鳳目微挑,淡淡道:“起吧,無妨。本宮不在意這些,要不是今日之事,本宮還真是不知曉怎麽救你出來!”

    雪絮重又跪下,道:“奴婢不敢,隻是日後德妃娘娘處便無人了!”霏瀲莞爾而笑,驚了眾人,許久,才道:“算了,再是鬥,又能怎樣,我也很不適應現在的自己,雪絮且先迴浣衣局吧,本宮倒是救你出來就是。”雪絮起身,急急迴了浣衣局。

    薇依上前幾步,道:“娘娘,真的不再安插耳目了嗎?”

    “本就不是我的意願,隨了去吧,當時硬安插了雪絮在德妃那兒,也不過是尊了姑母的旨意罷了,就這一天就已這樣疲憊。”見一輪月升上華天,退了一身偽裝,承恩鸞鳴車聲音又漸響起,便又見得一襲華衣的霏旎迴了側殿。怔怔而視,卻見霏旎前來,嬌羞道:“妹妹見過姐姐!”薄唇微抿,遣了人扶了她坐於側坐,卻聽得霏旎之音傳來,道:“今日妹妹來向姐姐告辭,皇上說斐心宮已休憩完畢,明日妹妹便不再叨擾了!”霏瀲笑道:“那實是恭喜妹妹了。”

    “嘔”僵持許久,便是霏旎的聲音傳來,轉眼望去,卻見霏旎以袖掩麵,接過侍女送來的水喝過之後,才欠身道:“實是妹妹失禮了!”霏瀲上前抓起她的手,許久,眼中的笑漸漸消失,道:“無妨,可要好好的當心,可不得像以前一般了,怎懷孕了都不知曉!”霏旎喜出望外,道:“是嗎,是嗎。”霏瀲失落的轉身,她終是接受不了這種事,心中痛意漸生。未聽得霏旎口中的話:“明明都有吃藥的呀!怎還會懷孕!”看著霏瀲離去的身影,已是失落漸生臉龐,皇上不允許任何人懷孕,她知曉的,每次侍寢後便會有藥呈上。她也實是沒底,皇上會怎樣對她,手輕輕撫上小腹,心中實是沒底。

    翌日,帝旨,靜昭媛娘娘搬迴斐心宮。皇帝親自至了嵐凝宮外,卻隻止步宮外,待了昭媛出來,才笑道:“怎麽這樣晚?”霏旎經此兩月,倒也淡了性子,聞的皇帝問話,隻低低道了聲:“與姐姐聊得久了些!”皇帝遂也不再說什麽,與霏旎一同上了禦攆。

    霏瀲立在門內,淚不住而落,那樣的溫和的眼眸,真是讓她陷落了。

    “皇上。”禦攆內,皇帝陰沉著一張臉,聞喚,才道:“昭媛,有何事?”霏旎猶豫許久,欲言又止,到底是皇帝沉不住氣,怒聲問道:“有何事?”霏旎著實被嚇到了,忙是跪下道:“妾,妾,妾懷孕了!”皇帝愣了許久,迴過神來,冷漠道:“是嗎?怎麽這幾日藥皆沒吃?”霏旎忙是跪下:“是妾該死!”皇帝見霏旎若此,倒也實是自己的孩子,畢竟還是軟了語氣:“既是有了身孕便好好調養!”霏旎抬起眸,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任由皇帝將她扶起。

    是夜,紫宸宮中,燈火通明,皇帝坐於龍椅上,怔怔出神,腦海中滿是霏瀲今日盈盈而泣之貌,心間沒來由的一痛,原以為,不見便會遺忘,卻發現越遺忘越想念,遂才寵了霏旎這樣久,也認了她懷了他的孩子。連他自己也不知曉,他隻因為相似的容顏,而寵了霏旎這些許久。酒入愁腸,漾起三千愁愁哀哀。

    霏旎至了紫宸宮,見皇帝一人在此,已是醉極,忙是上前道:“妾見過皇上!”淡淡然,便若霏瀲一般。皇帝心一動,失神喚道:“瀲兒!”霏旎一愣,卻又聽的皇帝道:“瀲兒,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原以為不見你,就沒有思念,卻……”霏旎頓然醒悟,自己的一切,不過是因為相像而已。情至高處,也不顧自己是誰,隻一味沉淪,卻聽的耳語低喃:“瀲兒,對不起。”

    她終是知曉,皇帝的兩月不踏嵐凝宮不過是為保護她的姐姐罷了。

    她終是知曉,世間的一切怕是再也無法動搖姐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她終是知曉,再長再久,她也終是替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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