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很安靜,外頭和煦的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

    謝璿手裏捧著暖暖的茶杯,猛然抬起眼眸。

    韓玠鎮定得不像話,自顧自的添滿了茶,往窗外掃了一眼,唇角忽然挑起類似自嘲的笑,“璿璿,那晚太華殿對峙的時候,寧妃曾說,她生下的那個孩子有個胎記,在背上,跟我的一模一樣。”

    “那個紅豆一般的胎記?”謝璿的詫異脫口而出。

    韓玠點了點頭。

    謝璿的手抖了抖,潑出的茶水漫在手上,微微發燙。她仿佛明白了韓玠所說的“那個皇子並沒有死”是什麽意思,忽然口幹舌燥起來,將整杯茶水吞入喉中,心中咚咚狂跳。她當然知道韓玠的胎記,在背上接近後腰的地方,殷紅的顏色像是在裏麵種了朱砂,融入了皮肉似的。

    “三公主今年也是二十歲,她難道也是……”

    “元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

    茶杯自手中摔落,謝璿驚異之下猛然站起身來,身子磕在桌案邊沿的時候也渾然不覺,隻是盯緊了韓玠,“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韓玠是靖寧侯府的二公子啊,韓夫人待他並沒有任何不同,前世那麽多年,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樣的事情。

    韓玠坐在她的對麵,伸手將她的手包裹著,聲音沉穩,“別慌,除了你我,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怎麽會,不是說莫藍見到你的時候表現不對麽?”

    “她知道,但是沒說出來。”韓玠並非此案審理之人,自除夕之後便沒見過莫藍的麵,也摸不清她的心思,“母親說過,我出生那一晚,曾有人試圖將我搶走,後來又追了迴來。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換了身份。”

    “那真正的……”

    “死了,被扔到亂葬崗,好讓皇後心安。”韓玠的聲音稍稍艱澀。

    書房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謝璿滿心裏都是震驚,整個思緒都錯亂了。好半天,她才尋迴了頭緒,“莫藍是個宮女,不可能來靖寧侯府搶孩子,當年的事情必定還有旁人知道。可是他何必……”按照韓玠方才所說的,寧妃誕下的皇子被替換成了京郊農婦所生的女兒,皇後既然安排人專門在外驗看男嬰,隻管將寧妃之子掐死送過去即可,又何必將靖寧侯府也拖入其中?

    韓玠皺眉,“我也想不明白,不過人吃五穀雜糧,即便受命於人,也會有重重顧慮。畢竟是個皇子,也算是龍子。”

    “當年除了莫藍,

    還有誰碰過……你?”

    “侍衛伍正。曾經是皇後宮中的侍衛統領,後來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謝璿站了好半天,才低聲道:“玉玠哥哥,你確信麽?”

    “十成的把握。”韓玠沉聲,“我見過寧妃。”母子天性,身處其中的人,自有感知。

    這個消息委實叫人震驚,謝璿喝了好幾杯茶才緩過來,“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順勢而為。”韓玠苦笑了一笑,“算好了後麵的每一步,卻萬萬沒料到會翻出這種事情,也隻能隨機應變。璿璿,你心裏有數即可。”

    “嗯,我守得住,隻是擔心你。”謝璿隔著桌案,籲了口氣,“越王的野心在於皇位,晉王和太子都是絆腳石,他鏟除得毫不猶豫。你若是青衣衛倒也罷了,若是成了皇子,誰知道那條毒蛇會使出什麽手段來。到時候,這條路就更加難走了。”

    “他不達目的必不罷休,而我——奉陪到底!”韓玠目光鋒銳,眉頭卻是一直皺著,心裏必定不大好受。將來的處境是一層,身世又是一層,當了兩輩子的靖寧侯府二公子,忽有一日,得知雙親並非親生父母,那是怎樣的天翻地覆?

    謝璿繞過桌案,手指拂過他的眉心,“玉玠哥哥,天無絕人之路。”

    “嗯,我明白。”韓玠揮手合上窗扇,隨即將謝璿擁入懷中。

    種種猜測醞釀了整整六天,到初七開朝的時候,百官各懷心思,元靖帝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與往年的開朝並無任何不同。隻是將禮部尚書和宗人令、左右宗正召入內殿,隨後宮中便有了明朗的消息——

    皇後失德,禁足正陽宮,非詔不得出。三公主的名位倒是沒有變,隻是削去了封號。至於太子,元靖帝暫時似乎沒打算做什麽。

    雖是開朝,到底還是在年節裏,各處衙署事務不多,一切倒還是按部就班。

    到得元夕之夜,便又是一年一度的燈節。

    朝堂上的事情並沒有影響百姓觀燈的熱情。這座帝王之都幾經變遷,皇帝換了一代又一代,爭寵奪嫡,謀權篡位,宮廷內外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息過。於百姓而言,那是隻可仰觀而於幾無關的事情,到了月上柳梢的時候,就還是如常的出來觀燈。

    恆國公府中,照例還是由隋氏帶著謝珮、謝璿和謝玥三個姑娘出來,一大家子穿過花燈街到了最宜觀燈的明月樓,不出意外的碰見了韓夫人和韓采衣。這座明月樓裏是達官貴人最喜歡

    的賞燈之處,陸續便有相熟的人碰見了寒暄,然後各自歸於雅間。

    舞龍的隊伍熱熱鬧鬧的行過,照例便是轉往小碼頭,乘船遊河賞燈。

    朝堂上的風雲起伏未能影響百姓的人情,於這些公卿之家到底是有影響的,今年河麵上的船舫比往年要少許多。隋氏帶著三個姑娘和貼身丫鬟仆婦乘了一船,韓夫人、韓采衣、唐夫人、唐婉容及新碰見的韓玠和唐靈均共乘一船。

    兩條船並頭前行,兩岸花燈繁麗,將整個京城裝點成了琉璃世界。

    到得一處拐角,前麵的船隻卻忽然擁堵起來,甚至有驚叫聲此起彼伏。河岸便也是人流湧動,看熱鬧似的往前麵湊過去,謝璿覺得詫異,往最熱鬧的地方瞧過去,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著,“殺人啦!首輔大人被殺啦!”

    郭舍被殺?

    在這個節骨眼上,首輔大人被殺,叫在場眾人均是一驚。

    未待謝璿有什麽反應,韓玠已然開口吩咐船家就近靠岸,將船上眾人送到岸上。韓唐兩家都是以武傳家,隻有恆國公府文弱,韓玠便叫唐靈鈞好生送她們迴府,自己忙往的酒樓趕過去。

    酒樓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官差,方圓十數步都被衙役們攔住不許旁人靠近。

    韓玠亮出青衣衛的令牌進入其中,當時樓內的普通食客和夥計們都被衙役們看守在一層的角落,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人都在其中。上得二樓,裏麵就多是熟悉的麵孔了——聞訊而來的京兆尹、兵馬司統領以及幾位與郭舍相熟的官員,就連青衣衛指揮使蔡宗都在那裏。

    這個雅間是以紗屏隔出來的,頗為寬敞,正中間是極大的八仙桌,上頭美酒佳肴布滿,脖頸間滿是血跡的郭舍正躺在地上,已經絕了氣息。

    往旁邊瞧過去,窗戶洞開,沾著幾點血跡。

    外頭的彩紙燈籠還懸在簷下,於夜風中微微晃動。

    “郭首輔正跟各位大人宴飲,刺客卻突然闖進來,殺了人就逃走,當真是膽大妄為!”蔡宗走了過來,簡略說明情況。韓玠的官職雖比他低,卻是元靖帝極賞識的青年才俊,蔡宗待他也挺和氣。

    韓玠行禮,麵色沉穩無波,“刺客抓住了麽?”

    “已經派人去搜查,尚無音訊。”蔡宗歎了口氣,“這下又麻煩了。”

    韓玠點了點頭,卻未出聲。元夕之夜首輔被刺,如此明目張膽確實是膽大妄為,查案時必定會讓青衣衛介入。而郭舍素來跟太子不

    睦,這後頭會牽扯出怎樣的故事,那才是最叫人心驚的。

    謝璿迴到府中不久,謝縝和謝緹就帶著謝澹和謝澤兄弟倆迴來了。彼時謝璿和隋氏等人就在老太爺的院子裏,應老太爺聽說了外頭的事情,他又不在現場,就先問問隋氏她們瞧見了什麽。

    待得謝縝兄弟倆歸來,謝老太爺便忙將他們叫來。

    謝縝臉上頗為急切,一進門便道:“老太爺,郭舍被殺了!”

    “我知道。怎麽迴事?”

    “當時我和三弟帶著兩個孩子,就在望月樓裏同國子監的兩位教授坐著,郭舍和幾位朝堂上的同僚在不遠處的雅間,中間隔著數道紗屏。他們那邊的窗戶洞開,方便賞燈,那刺客從窗戶裏闖進來,身法很快,殺了郭首輔就逃走了。”謝縝想到當時那場景的時候,還覺得心驚,“血濺在紗屏上,當時同桌的幾位大人都嚇壞了。”

    謝老太爺聽罷,喃喃道:“如此明目張膽……”

    “刺客很猖狂,殺人像是探囊取物,可見是個厲害人物。”謝緹在旁邊補充,“恐怕尋遍青衣衛,都未必能有幾位這樣的高手。”

    “之後呢?”

    “今晚街上全是兵馬司的人在巡邏,當時將消息報過去,沒多久京兆尹和兵馬司統領就來了。當時在座的人不少,挨個盤問之後,大概是嫌人多麻煩,就叫我和三弟先迴來了。”

    事實陳述完,在場眾人都沉默了。

    郭舍和太子是死對頭,這是朝堂上下人所共知的事情。皇後被禁足之後,元靖帝雖沒發落太子,但是朝堂上下,彈劾太子的奏折已經入雪片般飛到了元靖帝的案頭,前兩天朝會的時候太子還跟郭舍在朝堂上吵了起來,如今郭舍被刺,最大的嫌疑便落在了太子的頭上。

    謝老太爺沉默了好半天,才讓隋氏等人離開,隻留下謝縝和謝緹在身邊。

    是夜的京城,許多人幾乎徹夜不眠。

    謝璿半夜裏醒來後再難入睡,披衣起床去了隔壁的書房,書架上的抽屜裏放著韓玠送她的那些禮物,她一樣樣的翻看,心緒翻滾。相比前世的遠離朝堂起伏,這一世,她離這漩渦走得更近,才發現那是多麽危險的一條路。

    一直發呆坐到半夜,次日清晨起來,又是陽光明媚。

    外麵即使鬧翻了天,恆國公府的內院裏卻依舊風平浪靜。

    謝璿如常的與謝玥去榮喜閣問安,應國子監尚未開學,就又去謝澹那裏走

    走。

    外頭的氛圍則要凝重許多,昨晚謝老太爺和謝縝謝緹大抵是議事到了深夜,此時謝老太爺書房周圍還是安安靜靜的。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讓人身上暖烘烘的,細心瞧著兩側泥土,還能看到兩邊漸漸冒出的青色嫩芽。謝璿帶著芳洲走進謝澹的小院,就見弟弟捧了一卷書,正在遊廊間誦讀。

    謝璿也不去打攪,將芳洲的食盒放到屋裏的桌上,隨手翻了一本詩集來看。少頃,謝澹讀完了今日的功課,進門時將芳洲支使出去,“姐姐,昨晚父親被連夜叫到了衙署。”

    “是為郭舍的事情?”

    “我猜應該是,來傳話的人行色匆匆,沒詳細說就請父親過去了。”謝澹已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郎,在國子監中待得久了,不止課業精進,對於朝堂上的事也漸漸有了見解,“尋常的案子不會這樣大費周章,昨晚既然連父親都請了,怕是非常嚴重。”

    “畢竟是當朝首輔,又是眾目睽睽之下被刺殺,鬧得人盡皆知。”謝璿將糕點遞給謝澹,“今早木葉新做出來的,嚐嚐。”

    謝澹讚了一聲好吃,又道:“昨晚老太爺和三叔叔議事到天亮,姐姐,當初二叔和郭舍有來往,這迴不會被翻出來吧?”

    “二叔的事情倒還不至於連累到咱們頭上。且他早已丟了官職,如今一介白衣,能牽扯出什麽來。”謝璿對這點倒是篤定的,“這事兒指向的應當是郭舍昔日的仇敵,澹兒,玉玠哥哥他那邊沒消息吧?”

    “沒見過玉玠哥哥。”謝澹想了想,又道:“不過聽父親說,昨晚他離開的時候,玉玠哥哥已經到了望月樓裏,並沒什麽事情。”

    這點謝璿倒是料到了的,姐弟倆井中之蛙,到底也探不到外頭的消息,說來說去也是白擔心,話題漸漸又到了陶府及陶氏的頭上——前些天往陶家去的時候,姐弟倆又碰見了陶氏,安安穩穩的相處了半日,其實也乏善可陳。

    叫謝澹好奇的是另一樣,“我聽說那個宋將軍年底時總往舅舅家去,陶溫說,那麽個五大三粗的武將,跟她相處起來,也挺融洽呢。”

    陶溫如今八歲左右,正是少年好奇的時候,會跟表哥說這些事情也不奇怪。謝璿曉得陶氏和宋遠之間的故事,聞言也隻是付之一笑,“她在玄妙觀呆了十年,總不能一直孤苦伶仃吧。舅舅或許樂見其成。”

    “誰知道呢。”謝澹近來跟謝縝的關係十分密切,隻是歎了一歎,“就隻是父親有些可憐,天天一個人守在

    書房裏。”

    謝璿笑了笑,沒接話。

    咎由自取,怪得了誰呢?當初他背叛陶氏在先,懦弱逃避在後,哪怕少做錯一樣,也未必讓陶氏擺出如今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事已至此,無非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罷了。

    姐弟倆正說著,外頭一個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謝澹在姐姐跟前雖聽話,待底下人卻是越來越嚴的,平常也不許小廝們這般亂跑。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謝澹見狀麵色微變,那小廝已然喘著氣道:“少爺,六姑娘,出大事了!靖寧侯府被查封,韓大人下獄了!”

    “誰下獄了?”謝澹霍然起身。

    “就是常來咱們府上的那位青衣衛的韓大人。”小廝急急的道:“剛才外麵街上全是禁軍,我聽說連著查封了好幾處,不許任何人出入。”

    謝璿隻覺腦中轟然,“知道是什麽罪名麽?”

    “不曉得是什麽罪名,隻是看那陣仗,滿街的禁軍,恐怕是有大事。”

    京城裏已經許久沒出現滿街禁軍的情況了,謝璿和謝澹均是吃驚,匆匆出了院子,想到老太爺那裏去瞧瞧。謝老太爺的院門是敞開的,門口幾位媽媽和男仆們麵麵相覷,各自惶然。

    姐弟倆匆匆走進裏麵去,就見唐靈鈞正在跟謝緹和謝老太爺說話,“……我聽說是有人謀逆,已經查出了證據,正在查處涉案的其他人。靖寧侯府上下如今已經圍成了鐵桶,玉玠哥哥被召進宮後就沒了消息,有人說是已經下獄了。”他行色匆匆的說罷,就要告辭,“我路過貴府順道來報個信,還要趕著去別處。”

    他的目光掃到門口,如願的看到了謝澹和謝璿。

    雙生的姐弟倆各自臉上驚慌,唐靈鈞隻瞧了一眼,就聽到謝老太爺開口了,“多謝小公子來報訊,如今街上正亂,你也該小心為是。”

    “嗯!”唐靈鈞轉身就走,到了謝璿跟前的時候頓住腳步,目光瞧著謝澹,“外頭亂得很,你等我的消息就是,千萬別出去亂跑。”

    謝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靈均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澹兒!”謝老太爺出聲喝止,“今日誰也不許出府!”

    謝澹被喝得手臂一僵,唐靈鈞已然抬步走了。

    謝老太爺警示般的盯了謝澹一眼,“老老實實待在府裏,哪裏都不許去。”

    “可是玉玠哥哥他……”

    “他那

    邊不用你擔心。”謝老太爺目光一閃,背轉過身去,“外頭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打聽,你們不許踏出家門半步!”這一聲斥責聲色俱厲,謝澹臉上似有不忿,卻被謝璿揪了揪衣角。

    “澹兒,迴去等消息吧。”謝璿輕聲開口,拉扯著謝澹出了謝老太爺的院子。

    謝澹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情願,罕見的對謝璿發脾氣,“姐姐你拉著我做什麽!玉玠哥哥在青衣衛裏是什麽處境,咱們難道不清楚?如今靖寧侯府被封,除了靈均哥哥願意奔波之外,誰還會為他打算?我們就算不能立時做什麽,出去打聽些消息總是有用的吧!以前玉玠哥哥對老太爺那麽照顧,朝堂上有什麽事也願意……”

    “澹兒!”謝璿喝止,示意後麵還有謝老太爺身邊的人,口中道:“老太爺既然這樣吩咐,咱們聽著就是了。”

    待得迴到謝澹的小院,謝澹心裏存著氣,重重摔上了院門。

    謝璿提在嗓子眼裏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些許,拉著謝澹幾步進了屋中,將所有人打發出去,而後道:“方才我已經跟唐靈鈞示意過,他後晌得空時會遞來消息。”

    謝澹有些詫異,尚未開口時被謝璿搶著道:“老太爺是什麽脾氣你不知道?就算你剛才說破了嘴皮,他也不會改了決定!陽奉陰違雖不是什麽好事,情勢危急的時候還是得用用。”

    “你的意思是?”

    “兩重意思。第一,老太爺雖下令咱們不許摻和,但剛才你說的沒錯,這時候玉玠哥哥身邊未必有人能幫他,咱們不能幹坐著不管。第二——”她稍稍緩了緩語氣,“我跟你一樣著急,不過目下正是禁軍各處查封的時候,你身上那點武功能跟唐靈鈞比?就算現趕著出去了,也未必會有什麽幫助。”

    謝澹接過姐姐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曉得姐姐說的有道理,內心裏卻還是不忿,“我就是覺得心寒。玉玠哥哥當初是怎麽幫咱們的?可是老太爺又是怎麽做的?”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見多了也就沒什麽。”謝璿語氣淡淡,方才的驚慌過後,這時候反倒鎮定了下來,“後晌唐靈鈞必定會遞來消息,那時候街麵上大抵能清淨些。到時候就算老太爺不同意,咱們頂風溜出府去,他又能怎麽樣?”

    “最多一頓斥責而已,他還能打死我?”謝澹恨聲,“老太爺不過是看著韓家落難,所以想著撇清,免得被連累罷了。”

    “你曉得就好。”謝璿一笑,目光冷淡。

    若不是因為老太爺這種

    脾氣,她初重生的時候也不會那麽順利的退掉親事。

    而今陡然生變,叫所有人猝不及防,謝璿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謝老太爺若是不肯出麵,她和謝澹能做的也有限。且摸不清目下的境況,未必不會添亂,等唐靈鈞的消息傳來,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去見韓玠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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