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一樣的小鎮子裏緩緩飄起炊煙,一滿臉皺紋老人蹲在院子裏,手捧著一碗麵條,唿嚕唿嚕的幾口扒拉完。


    “小時候,我最愛吃娘親做的麵條。”


    “後來離家以後,也最懷念我娘做的麵條。”


    老人咂咂嘴,抬起手一抹,抬起頭看著遠方,他自語道:“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你說我們修仙,到底修的是個什麽玩意?到最後孤寂一個人,沒意思啊。”老人拿筷子敲著碗沿,輕輕唱起戲來。


    在其身後,黑袍人滿身死氣沉沉,裸露在外的手掌異常蒼白,如今卻在微微顫抖,他就這麽恭敬的站著。


    也許是唱膩了,老人把碗筷放下,一隻手伸進懷裏摸出個撥浪鼓來,也不轉,就這麽看著。


    另一隻手摸著旁邊的怪物。


    饕餮輕輕蹭膩著他粗糙的手掌。


    老人無動於衷,說道:“我好像說過,讓你辦事之後,不要惹是生非。”


    “年紀大了,記不清了,我到底有沒有說過?”老人低著頭目光慈祥。


    黑袍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苦苦哀求。


    老人歎氣道:“你不需要求我,你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初一呢?”


    “十萬大山深處的那位很不高興。”


    黑袍人麵色驚恐,慌忙衝天而起。


    老人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道:“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是這麽蠢。”


    撥浪鼓輕輕一轉,發出悅耳動聽的響聲。


    黑袍人慘叫,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掉落下來。


    一道長虹戛然而止,薑初一在空中生生止住身影,他皺起眉。


    那股令他厭惡的氣息突然間消失了。


    不過隨後薑初一突然遞出一劍。


    劍鋒所指處,有鼓聲響起,靈氣漣漪擴散,抵消了這道盛氣淩人的劍氣。


    “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暴躁。”一老人手裏搓著個撥浪鼓,虛空中漫步而來。


    初一眯起眼睛,寒聲道:“他呢?”


    “死了。”老人輕描淡寫,“他的任務完成了,自然該死了。”


    初一問道:“陸茗嫻呢?”


    老人迴答:“陸先生正在和軍師下棋。”


    “他知道你們做的這些醃臢事?。”初一拿著劍,道。


    老人點頭,道:“是的,可惜你們九州隻有一個陸茗嫻,而我們十萬大山,卻不止一個李繡春。”


    初一殺意愈濃,劍氣磅礴如龍。


    老人悠然自得。


    ……


    “你們九州,輸了。”青年男子擺了一盤新棋,悄然按下一枚黑子。


    棋盤上局勢一目了然,白棋氣勢若蒼龍盤踞,睥睨眾生。


    黑棋如開山斧,橫在巨龍咽喉處,鋒芒畢露。


    在他對麵,青衫儒士手裏拿捏著一枚白棋,凝眉思索。


    “函穀關節節戰敗,羽血大人隻手遮天斷了十九樓的聯係,十九樓聖人不出。”


    “現在你在這十萬大山舉步難行,我倒要看看你陸茗嫻,怎麽救這世間?”


    男子得意洋洋。


    “我小時候有次不小心弄壞了先生最喜歡的木偶手臂,木偶很精致,我當時怎麽都修不好,後來我拿著缺了胳膊的木偶找先生認錯,先生沒有罵我,他告訴我,既然修不好,那就拆了重新再做一個。”陸茗嫻輕笑,道:“所謂破而後立。”


    李繡春瞠目結舌。


    這位儒家半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救世,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既然救不了,那就打碎了重新再建。


    聖人最有情,也最無情。


    ·····


    初一很討厭和別人逞口舌之快,在他看來,所謂的道理就是,弱者的借口。


    打不過了,那就講講書本上的大道理。


    打得過呢,那還費什麽話,一劍砍了算了。


    所以,初一選擇了出劍。


    初一輕輕遞出了一劍,沒有蓄勢,也根本用不到。


    沒有驚世駭俗的異象,也沒有之前震天動地的威勢,這隨意的一劍,在初一和老人之間,劃出了一道鴻溝。


    仿佛天邊的一線驕陽升起。


    這一劍,看似隨意,卻沉澱了滔天的靈氣,以及如汪洋怒濤的劍意。


    一線生死


    死亡的恐懼感瞬間籠罩在老人的心頭,他拚命晃蕩著手中的撥浪鼓,一道道實質化的磅礴靈氣接連而至。


    一瞬間。


    曦光劍氣隨後而至,來勢洶,殺意決。


    這一線曦光,一層層,如浪潮澎湃衝擊著峭壁。


    老人體內靈海如江湖沸騰不止,氣血翻滾。


    “哢~”


    一聲輕響,撥浪鼓麵出現了細微的裂痕,而後如春風吹動烈火燎原一般蔓延,布滿了整個鼓麵。


    “這一式,名為升陽。”劍客輕聲細語,平淡如風。


    老人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去挑釁呢?離開不就好了?


    鞭炮炸響,撥浪鼓轟然爆碎。


    狂暴的劍氣洶湧流過,老人身上鮮血迸濺,密密麻麻的劍痕在他身上出現,數不盡。


    一道長虹掠過經過往生宗的時候,稍作停留,虹光斂去露出了一道負劍的白衣身影。


    往生宗內,麵容清靈的女子心有所感,抬頭望著天空,嘴角掛著笑意。


    她輕輕開口道:“你去吧。”


    滯留許久,白衣劍客輕笑,他點了點頭,化為一道虹光掠走。


    十萬大山深處,一位盤坐的老者閉目沉思,突然口中溢出一道鮮血,睜開雙眼,心有餘悸的吐了口濁氣。


    “初一的劍,名不虛傳。”


    函穀關內


    苦行僧手中的扇子更加殘破,他喘著粗氣,突然笑了起來:“那家夥要來了。”


    長刀上有些豁口,中年刀客舔舔嘴唇,眼神露出戰意。


    ·····


    周遭石壁滿是劍痕,其上所蘊含的劍氣磅礴,淩厲無比。


    有夜明珠光淡淡縈繞,使洞中蒙蒙的水汽呈現出淡淡的素白,幽靜縹渺仿佛白霞繞室。


    石洞內有一片草地,草地上矗立著一塊巨大的峻岩,上麵布滿了淺淺的劍痕,劍意衝天。


    何安在一層一層解開纏繞沐春劍的布條,手持著,劍尖抵在石頭上。


    然後閉上眼睛,就這樣站立不動。


    有柔和的光線暈著,好看極了。


    一旁有石桌石凳,葉晨曦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擦幹淨,坐下來安靜等待。


    何安在此刻很尷尬,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初一也沒有教他該怎麽去感悟劍意。


    那家夥果然還是不靠譜。


    何安在無奈收起沐春劍,說道:“要不我們往前走走?”


    “你剛才感悟到了什麽?”葉晨曦還沒坐熱,便站起身,跑到了少年的身邊。


    何安在摸著鼻頭尷尬道:“什麽都沒有,就是覺得這塊石頭很硬。”


    “那我們往前走走?”葉晨曦詢問道。


    何安在點點頭,揚了揚手道:“往前走走吧。”


    石洞很長,一眼望不到邊,就好像是被一道通天的劍氣攔腰捅出來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哪裏通著風,遠處有習習涼風傳來。


    山洞兩次的石壁上有盈盈發光的夜明珠,原本該是黑漆漆的洞口,亮如白晝。


    眼前的洞穴越來越寬闊,初時隻有一間屋子大小,越往前走視線也就越開闊。


    “潺潺~”前方有娟娟的水流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山洞裏尤為清晰。


    “何安在,我怎麽感覺這是把整座山掏空了?”葉晨曦貼著何安在,有些心神不寧。


    小沐春因為害怕,一雙小手緊緊地摟著葉晨曦。


    “難道這裏還有暗河?”何安在皺眉,他止住腳步把葉晨曦兩人護在身後,然後慢慢的向前挪步。


    這斷崖門很古怪,雖然明亮無比,但是讓人毛骨悚然。


    向前行進了幾百米,忽然何安在心神一震,前方無路,是個不算陡峭的斜坡。


    順著斜坡向前望去,那裏有綠水縈繞著的廢棄的古城!斷壁殘垣,有很多的宮殿遺跡。


    而在這其上空,居然有一輪孤陽!


    方才所聽到的水流聲,正是從此傳出。


    “這是什麽地方?”葉晨曦唿吸緊促,瞪大了眼睛。


    何安在心神震驚,受到了重大的衝擊。


    有一座城,有一個太陽,在這山的裏麵。


    在古城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石門,宏偉無比,比之大梁皇城的城門還要高上一大截,氣勢磅礴。


    石門沒有坍塌,保存完整,上麵鐫刻古老的文字,看起來古樸而又大氣,給人一種震懾人心的感覺。


    前方的那扇石門腳下,一半靈氣衝天,不斷地有靈氣滾滾而上,另一半則煞氣滔天,有劍氣鋒銳,讓人心神顫抖。


    一半陰,一半陽。


    石門間縫為界,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


    這無形中契合了道家的太極陰陽圖的構造。


    每當石門的陰陽流轉,小沐春手腕處的神玉就會自主發光,不僅如此,就連手中的沐春劍也發出陣陣清脆歡快的輕鳴。


    何安在心中頓時一動,石門上的字和戰意決上的晦澀文字有相似之處。


    之前小沐春入魔時候,這神玉就曾經自主發光,而今在這石門前不但神玉蘇醒,連沐春劍也如此歡悅,兩者有寫微妙的聯係。


    葉晨曦把小沐春放下來,幾個人稍作商量。


    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好奇心促使他們決定下去探個究竟。


    何安在謹慎小心的行走,時不時地迴頭照顧小沐春,小心翼翼的向下爬。


    ··············


    因為接下來是關鍵章節


    所以今日可能隻有一更


    可能會有第二更,估計也到晚上淩晨了


    所以如果有追書的朋友,可以明天中午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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