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星和樊星漢約定好的見麵時間是申時初,從宣平侯府到那慶福樓,即使不緊不慢趕著馬車,不到半個時辰也能到。

    臨走前,慧玉特地交代了又交代,“二夫人,迴來早些,要不到了晚飯的時間,三姑娘看不見您,奴婢不好說。”

    好不容易出迴門,原還想逛一逛夜市。徐昭星不耐煩道:“有什麽不好說的,照實說就行了。”

    慧玉為難道:“照實怎麽說啊?三姑娘要是問奴婢,二夫人去見了什麽人……”

    “男人!”

    徐昭星幹脆利落地結束了話題,留下目瞪口呆的慧玉傻站在原地。

    慧玉心想,見男人!哎喲,原來蔣伍在她們家二夫人眼裏是男人!哎喲,莫不是她們家二夫人心動了!

    要說,那蔣伍也不是不好,雖說原先的身份有點低,但擱不住人家現在長能耐了。

    還有……慧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臉色頓變。

    若說方才她還帶了些戲虐的心思,如今就是一本正經。她還記得二爺剛把蔣伍帶進府時,給了他一身自己的舊衣,老夫人看見了還道:“竟與我兒幼時有三分神似!”

    難道二夫人就是為了那三分相似?

    不行!慧玉呆不住了,她得去找一找慧珠,好好說一說這件事情。

    一直到上了馬車,徐昭星還在笑。

    可不是好笑,她知道慧玉一定多心了,但,那樊星漢不是個男人,難道還能是個女人?

    至於其他的想法……也就才見了一麵,連個基本的了解都沒有,顏值是夠高,可顏值高的也不止他一個,總不能個個都是她腦公吧!

    再說了,從小廝升級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在這地兒,簡直就是驚天大逆轉。

    接下來應該迎娶白富美,跨上人生的另一座巔峰。

    可他呢,二十七八歲了,至今沒娶不說,白日裏沒事兒還聽聽小曲兒,到了晚上……那夜生活該多豐富啊。

    在這個男人可以合法擁有小三四五六的年代,真的,徐昭星覺得別說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二婚,就是初婚,也嫁不出去。

    無他,她對男人的要求有三條:一,不能太醜;二,不能不舉;三,不能不潔身守“道”。這個“道”,還是她徐昭星的“道”。

    試問這地兒有男人能辦的到?

    她比誰都明白,她嫁人無門,也無人敢娶。

    蔣肆駕著馬車,很快就到了東街市場。

    做了書童打扮的慧潤一直掀著車帷往外瞧,時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道:“二夫人,你快看!”

    看什麽?不過是些雜耍,或者是慧潤不曾見過的街景罷了。

    到底是屬她最小。徐昭星拍了拍她的手道:“外麵好,還是府裏好?”這不是閑著沒事兒,挖了個坑準備給她跳一跳。

    慧潤卻一轉眼睛道:“二夫人這話說的,外麵再好也好不過府裏,府裏是家。”

    卻不是她的家,徐昭星的心裏不太好受。她不想被慧潤發現了異常,也掀了自己這廂的車帷往外看。

    這不看還好,一眼就看見了熟人。

    還是黑馬素衣,馬不曾換過那是理所應當,可他身上的那身衣裳,好像也沒有換過。

    都拿了她一千兩的銀票,也不舍得給自己買幾身新衣裳,是說他節儉好呢還是說他摳門兒?

    該不是把銀票全數上交給了夫人!哈哈,若真的是,可見是不是妻管嚴,從麵相上是看不出來的。

    徐昭星看見章得之的時候,愣了一下,最多有三秒鍾的時間,醒悟過來,立馬開始放車帷。

    但,章得之也看見了她,還衝她微微一笑。

    這……裝沒看見多不好。說點什麽吧……說好巧,然後嗬嗬噠!

    又猶豫了三秒,章得之驅馬過來了。

    徐昭星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急智的,連為什麽穿男裝以及穿男裝去哪兒,都編造出了合理的理由。

    那廂,卻聽見他道:“這位兄台,好生麵熟!”

    徐昭星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好吧,有車帷擋住了,確實看不清楚。

    她再抬起頭來,看他的眼神,帶著同情。

    有時候,不止眼瞎是病,天真也是病。

    這一大把年紀的,該不是看書看傻了吧!

    徐昭星壓低了聲音道:“你認錯人了。”

    她實在是不想再理他,怕她這一雙好眼,跟著瞎。

    她放下了車帷,還聽見外頭的章得之道:“這位兄台,哎……”

    徐昭星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

    本來啊,咱走大街上遇見一個看著像熟人的人,過去打招唿了,人家不搭理咱,咱還會跟著嗎?

    吃飽了撐的才會跟著對吧!

    嘿,那章得之就是吃飽了撐的。

    一到慶福樓,蔣肆停好了馬車,掀起車帷低聲道:“二夫人……”

    話還沒說完,徐昭星就看見了陰魂不散的章得之,且已經下了馬,正衝她笑。

    一個不太會笑的人,三番兩次衝自己笑,那感覺真的是怪怪的,跟個人販子似的。

    蔣肆的意思是想問她要不要避一避。

    徐昭星卻道:“也不是蔣家的什麽人,避個甚?”

    她下了馬車,越過了章得之,往慶福樓內走。

    又聽見章得之在後頭喊:“這位兄台……”

    都到這兒了,徐昭星要還不明白他是故意的,那得了天真病的人就是她。

    不管章得之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今兒出來的目的都不是要見他。

    所以……別擋道成嗎?

    可見章得之並不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他三步兩步追了上來,還道:“這位兄台,在下……”

    徐昭星選了個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臥槽!這麽大,你都看不見,假不假!

    她的本意是讓他別耍花招。

    章得之卻是震驚到直接忘了自己原本想要幹什麽。

    那個女人,居然做出如此、如此不雅的舉動,到底還有什麽是她不敢幹的!

    徐昭星再一次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

    畢竟章得之停下了腳步,沒再跟上來煩她。

    她直接去了與樊星漢上一次見麵的雅間,敲門而入,樊星漢已在裏頭等著她。

    樊星漢今兒穿的也夠任性的,暗紅色交領大袖長袍,領口和腰間繡有黑色寬邊花紋,顯得整個人明豔發光。

    徐昭星怔了一下,隨即笑了一笑,示意慧潤將帶來的點心先呈上。

    真的,兩個人也就是互相看了兩眼,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上,便聽見有人“梆梆”砸門。對,就是砸,絕對不是敲。

    樊星漢走到門邊,路過徐昭星身旁,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瞧瞧。”那語氣輕的,像是生怕嚇著了她。

    徐昭星點了點頭,方才坐下,就聽見門邊的對話。

    “你是何人?”這是樊星漢在說話。

    “在下章得之,特來求見蔣家二夫人!”

    徐昭星一捂臉,忍不住在心裏哀嚎,他還

    有完沒完了?

    沒完,沒見到人,就絕對不算完。

    章得之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能用的上癡纏這一招,但那個女人太特別了,特別到什麽地步呢?

    現在還不知道,隻知道,就是現在,他不願讓她和另一個男人獨處一室。

    興許是怕鬧的大了,不好收場。

    樊星漢還是把章得之讓進了雅間。

    徐昭星一瞬間,覺得頭大兩倍。還心想,這些古人,整天這不行那也不許,膽子大起來,卻是這麽的沒臉沒皮。

    那章得之一進來便道:“哦,原來你今日喬裝打扮,幾次甩開我,就是為了來見他!”

    也許是錯覺,不,一定是錯覺。

    徐昭星居然從這話裏聽出了酸味兒!

    敢問,他還要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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