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你去吩咐七虎、橫山、莫劍三人,令他們每人帶一百人馬,便裝今夜子時於城郊集合。”


    水燕傾負手看著地圖上的線路,沉思了許久,堅定地對一旁的鶯歌說道。


    “燕傾,要不要和王爺說一下?畢竟,不要讓他太擔心的好。”


    鶯歌遲疑了一下,抬頭望了眼府門前已經空蕩蕩的空氣,不放心地說道。


    “不必。說了,也是多一個人擔心而已。”


    “可是,以王爺的神通,估計已經知道了……”


    鶯歌心知這句話不該說,但是,她隱隱心中有不安,覺得燕傾此次的行動,過於草率了。


    “他知道了便知道了吧。”


    水燕傾的語氣中有一絲冷淡和無奈。


    鶯歌心知燕傾還在生即墨澤方才質問她的氣,便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道了一聲:“是。我這便去安排。”,便退了下去。


    待鶯歌退下後,水燕傾將目光停留在地圖上的那個大大的“越”字之上,心中,沒由來,亦是一陣不安。


    她心算了一下,三百人馬去越國,委實不算多,勝算也不算大。


    可是,這是不驚動朝廷,又能自保的最大限度人數。


    多了,隻怕會引人注目。


    無論如何,這一趟,就算是刀山火海,她水燕傾,也是走定了。


    在總都督府的隔牆一側,是即墨澤的王府,一片沉寂之色。


    唯有即墨澤的房門緊閉,兩道人影映在了窗欞之上。


    即墨澤負手而站,臉色凝重,緩緩抬頭,對著對麵站著的無道緩緩說道:“無道,我要你帶著所有大齊的天眼,護送燕傾去趟越國。”


    “王爺!不可!天眼向來承擔著保護王爺安全的責任!如果一旦撤離了王爺周圍,勢必會有人得到風吹草動,到時候不僅會對王爺不利,也會對大齊的江山社稷不利!王爺三思!”


    無道的眼中詫異滿滿,低頭誠懇地請求即墨澤收迴成命。


    即墨澤無奈苦澀一笑,低聲說道:“顧不得那麽多了。燕傾這一去,有不止一雙眼睛盯著。我若不護她,她定當兇險非常。至於我,你就不必擔心了。於我而言,她能好好歸來,比什麽,都重要。”


    “王爺!此事萬萬不妥當!”


    無道著急地上前一步,卻被即墨澤擺了擺手,將要說的話又咽了迴去。


    “不必多說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楚國落落公主定會趁這次機會有所動作,無音王子雖不會傷害燕傾,但必定也得到了風聲。至於五毒門和端木煜翰更不用說。何況,燕傾出京城的消息已經泄露,努爾赤又伺機而動,太皇太後那總該有個讓大臣信服的理由。一切,都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即墨澤微微歎息了一聲,絕美的麵容之上有決絕之色,緩緩說道:“如果她有什麽閃失,我定拿天眼拿你問罪。明白了嗎?”


    “王爺說的可是——不惜一切代價?”


    無道的語氣有些遲疑,不敢相信地問道。


    王爺向來惜才,從未向天眼下達過這樣的命令,而這一次,怕是動了真格。


    “是。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將她安全帶迴。”


    即墨澤堅毅無比地答道。


    無道低聲應道:“是。”


    他抬頭望著即墨澤的麵龐,是他跟隨王爺這麽久以來,從未見過的擔憂。


    ******


    夜晚時分,長安城郊外,人煙稀少的小道之上,有三百人馬便裝而出,於一座破廟前,等著水燕傾的到來。


    “七虎,你平日裏素與大帥親近,可是知道此番前去越國所為何事?”


    橫山有些困惑地騎在馬上,靠近了七虎問道。


    “所為何事?管他所為何事!就是大帥要老子去死,老子也開開心心地去死!哈哈哈哈!”


    七虎仰天拍著胸脯一笑,豪情萬丈!


    他胯下的烈馬亦仰天嘶鳴一聲,劃破了夜的寧靜。


    “莫劍亦是如此想。我莫劍一生清高,沒有佩服過什麽人。一個是王爺,另一個便是我們的大帥!為這樣的帥才而死,再痛快不過!哪裏還要問是去何方!”


    莫劍“喀嚓——”一聲,將刀劍插迴了劍鞘之中,寒光一閃,刺過了橫山的眼。


    “二位說的甚是有道理。”


    橫山微微一笑,低下了頭,身下的馬匹,在不安地來迴踱著步子。


    “一群不知死期將至的蠢蛋。”


    遠處的暗處山坡之上,落落一身黑色緊致夜行衣出現在那裏,望著豪情萬丈的天鷹,眼中的寒光,掠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轉身,她看向了身後的努爾赤,輕蔑地笑了一下,逼近了他一步,威嚴地說道:“努爾赤,你心中,可是真想將這女子毀掉?”


    “得不到的,不如玉石俱焚。”


    努爾赤低頭,緩緩說道。


    低頭的那一刹那間,沒有人瞧見了他眼中的一抹痛楚之色。


    “你很愛她?”


    落落又逼近了一步,帶著笑意,審問著努爾赤。


    “愛又怎樣。她愛的人不是我。何況,她奪了我苦心經營的一切。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我的不甘。”


    努爾赤將頭埋得更低了,夜色暗沉,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神,就連一向精明的落落,一時間,也分不清他話的真假。


    她沒有經曆過情愛,卻經曆過欲望和恨意,所以,她明白,恨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而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又是怎樣的渴望。


    所以,她退了一步,緩了緩語氣,低聲說道:“但願,你值得我相信。”


    “定不辱命。”


    努爾赤的語氣裏,聽不到任何的波瀾。


    正在二人交談之時,七虎的一聲高喊,劃破了夜的寧靜!


    “看!大帥來了!”


    七虎的雙眼有星辰般耀眼的光芒放出,粗糙的手指奮力指向了城門的一端!


    城門的燈火之下,出現了“黑夜絕殺”高傲尊貴無比的身影,而馬背上之人一身颯爽火紅戎裝,一人一馬,如同撕破黑夜的閃電一般,向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駕!”


    水燕傾高聲急促清亮的聲線瞬間令整個鷹領沸騰了!


    “她來了。”


    落落轉身,對著一旁的努爾赤,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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