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了!越軍撤軍了!”


    大齊的戰士們聽到越王這一聲令下,全軍沸騰了!


    從城牆之上向下望去,隻見軍鼓雷動,旌旗飛揚,喊殺聲震耳欲聾直達湛藍色水洗的天空!


    越王來不及估摸著損失,來不及顧及端木煜翰,咬了咬牙,高聲一聲——“駕!”便駕馬帶著殘兵敗將倉皇而逃去了!


    “殺——”


    七虎高舉著軍旗,勇猛無雙地衝在了最前端,突然他將軍旗尖銳的一端向前擲出!


    那道紅底鑲黃的軍旗上一個燙金的“越”字便在風中掠過了一個張揚無度的弧度,對準了越王身後的一個士兵的後背轟然插去!


    那士兵踉蹌了一下,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以身,祭了旗。


    城牆之下,所有的大齊將士都歡唿不已,熱血頓時沸騰上了萬裏蒼穹,高聲慶祝聲都齊聲化成了——“大帥歸來!大帥必勝!大齊永昌!”


    舉城沸騰,大齊得佑。


    *******


    王府內,來來去去的是侍女慌張的身影,進進出出的是即墨澤的房間。


    長安一戰,王爺便不知何原因地倒下了,昏迷了已經一天一夜了,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征兆。


    寧國公即墨澤乃是大齊的頂梁柱,這一倒下,還得了?


    朝野上下就差沒有全國懸賞良醫替王爺把脈治療了。


    隻是所有來過的名醫皆說,這是王爺動了真氣,還未收攏之時,不知何原因氣急攻心,一下子氣血逆行,導致了現在昏迷不醒的局麵。


    淩十一最後實在沒了耐心,衝著名醫怒目指著吼道:“會不會治?不會治就滾蛋!別在這兒說些有用沒用的!”


    名醫嚇得趕緊拿起醫箱集體慌忙逃竄,剩下了淩十一在房裏,呆滯而悲傷地看著怎麽也醒不過來的即墨澤,差點哭了出來,哽咽著說道:“王爺,您可千萬要醒過來!十一還烤全羊給你吃!還給你跑腿!你快點醒過來……”


    一旁的藍衣見淩十一如此的模樣,心中亦十分地不忍,她心中一動,小聲說道:“要不,我去喊燕傾來看看王爺試試?”


    “燕傾那不是還有位王爺等著她照顧?她的眼裏,哪裏還有我家的王爺!”


    淩十一對水燕傾有氣,即墨澤又昏迷不醒,索性這氣,便撒在了藍衣的身上。


    藍衣見一片好心被糟蹋,自然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哼——”了一聲,便轉身出了門,往總都督府去了。


    淩十一後悔,想要追出去跟藍衣道個歉,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即墨澤,還是停住了腳步,欲言又止地看著藍衣抹著眼淚身影拐過了門口,消失不見了蹤影。


    總都督府內。


    花帳內,端木煜翰亦是躺在了水燕傾的閨床之上。


    他,亦臉色蒼白,沒有清醒過來。


    而目前能讓他藏起來的地方,除了剛剛立功的水燕傾的總都督府,大概整個長安城找不出第二個更適合他養傷的地方了。


    水燕傾信不過府中的婢女,親自和鶯歌兩個人輪流照顧著端木煜翰。


    藍衣抹著眼淚闖進門之時,恰逢水燕傾正把濕熱的毛巾敷在端木煜翰慘白的額頭之上。


    她的動作很輕柔,很細心,生怕會加重了他的病情。


    卻被藍衣的一聲濃重抽泣給打斷了,她的手,輕微的一頓。


    “藍衣,怎麽了?”


    水燕傾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燕傾……燕傾,你真的不去看王爺嗎?王爺他……王爺他……一點都沒有要醒過來的征兆。”


    藍衣隻字未提淩十一吼她的事情,她心知燕傾已經夠為難了,她不想讓燕傾再為她的事情操心。


    “你說什麽?即墨澤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水燕傾驚慌失措,另一隻手的藥湯碗當的一聲灑了一地暗色的湯水,雙目之中擔憂之色一覽無遺。


    “我再去給少爺煮碗參湯。”


    鶯歌見藥湯被打翻了,轉身便要去給端木煜翰再煮上一碗參湯。


    “鶯歌,你可是能幫我照顧煜翰片刻,我去去就來。”


    水燕傾遲疑了一下,擔憂地看了一眼端木煜翰,問道。


    剛走的大夫說端木煜翰隻不過是一掌正好擊在了外傷之上,引起了氣血兩虧,並未傷及五髒六腑,細心調養便會醒過來。而現在即墨澤卻不知是何原因,一直昏迷不醒,她的心裏,像是在焚燒一般的煎熬。


    “燕傾,你去吧。這兒有我,我可以確保少爺的安全。你放心。”


    鶯歌心中豈是不知水燕傾的心情,她知道,就算留住了水燕傾的人在此處照顧著少爺,卻怕是已經留不住她的心。


    跟隨了水燕傾這麽長的時間,點點滴滴,她的喜好,她的歡喜,鶯歌還是心中有個數的。


    “好。藍衣,鶯歌,那煜翰,我便拜托給你們了。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在這兒,否則,他的性命堪憂。”


    水燕傾心中隱隱有擔憂,卻擋不住她想去見即墨澤的心。


    她深深地看了端木煜翰一眼,他睡得很安詳,平靜靜美得像一幅畫。


    終究,對於端木煜翰,她還是欠下了。


    “燕傾,去吧。這兒有我們,你不必擔憂。”


    鶯歌淡淡一笑,輕輕說道,轉身便去煮參湯了。


    水燕傾替端木煜翰撚了撚被子,仔細吩咐道:“他的傷口大夫說還沒有完全愈合,不能逞強亂動。他若是醒過來了,要記得提醒他。”


    “好啦,好啦,快去吧。”


    藍衣催促著水燕傾,一直將她推到了門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水燕傾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帳之中端木煜翰的側顏,倚門欄,垂眼輕歎,轉身,便向王府的方向奔去。


    她的腳步聲十分地急切,一聲一聲地傳到了房裏,引得藍衣輕歎一聲:“那麽著急,是有多不放心。”


    藍衣轉身的瞬間,她沒有看見,端木煜翰輕輕睜開了眼,望著門口方才水燕傾離去的方向,久久凝視,眼裏,都是無法言盡的落寞……


    已是寒冬臘月,窗外適時地飄起了零星的白色雪花,灑在了冷冷的空氣之中,端木煜翰的神色隨著雪花的落下,恍惚得有些慘然。


    燕傾,終究,你還是愛他,多了些,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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