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麽東西?”


    劍無求咕隆一聲咽下一口口水,饒是這幾年來見多識廣年輕時候更是幾乎將天下踏足了一個遍也依舊沒見過這等匪夷所思東西,究竟是動物?還是人?


    如果是動物,恐怕也不能稱其直接為動物了,畢竟什麽動物能長到這麽大的個子?


    “你在問誰?問我?”


    司馬雲指了指自己鼻子。


    “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過肯定不會是甚麽好東西就對了。”


    慘白月色下,人形生物雙手抓起千鈞巨石仰天長嘯,隻聽李玉湖道一聲小心,兩塊絕對能輕而易舉摧毀一棟大型房屋建築的巨石便朝著十人撲麵而來,若非十人武功都不差,恐怕就這麽一下便得齊齊被飛來的巨石砸成肉醬。


    老劍神沉聲道:“這東西,老夫也沒有見過,當年在大漠裏見到的上古兇獸檮杌已是這世間了不得的東西,這玩意兒,更像是一隻猿猴。”


    此時十人已沿著最近上山的小道盡數上了巔峰,對麵是楊虛月與魔教諸位高手,還有九具棺材,下麵深淵中是順著懸崖峭壁正不斷網上攀爬的猿猴,畫麵實在是太過詭異。


    更可怕的是眾人居然無一人能曉得這東西來曆,便是傅萬裏亦同樣如此。


    “這是魔猿。”


    懸崖之上,司馬雲十人之後,祝飛羽負劍緩緩走來。


    眾人如釋重負。


    司馬雲道:“你來的真快。”


    祝飛羽道:“貧道根本就沒有離開,一直在附近徘徊,聽到動靜之後才趕來,還有對麵的……”


    年輕掌教微微看了楊虛月一眼,隨後才關注九具棺材,眉頭緊皺,


    心道大概這就是逼死師叔的東西了,終於是等到了。


    “魔猿,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東西?”


    連見多識廣好似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的司馬雲都沒聽過的東西實在少見,祝飛羽也不驚訝,隻是輕聲道。


    “你們沒聽過很正常,因為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人間的。”


    劍無求詫異道:“不是人間的東西,難不成還是天上的?”


    祝飛羽再度道:“也不是天上的,隻有冥界才會有如此魔性的東西,有人打開冥界入口將這兇物從地下放了出來。”


    冥界的東西?


    眾人齊齊驚訝,劍無求更是樂嗬道。


    “我說祝飛羽你這家夥就別在這裏說天書了,還什麽天上地下的兇物都出來了,更扯出來一個冥界,那可不就是陰曹地府嗎?你覺得我們會相信真的有什麽陰曹地府嗎?這個問題交給李哥來迴答,李哥你說……”


    劍無求看向已經不知活了多少個年頭的李玉湖,解決不了的問題問李玉湖總是沒錯的。


    “你說說這天下有沒有什麽陰曹地府?”


    “我不知道。”


    李玉湖難得如此直接一次。


    “我沒去過的地方就不知道,不過這天下有仙人,未必就沒有陰曹地府,更何況我們在蓬萊時候也已經見到了,連鬼都有,有沒有陰曹地府這種事情,真不好說。”


    司馬雲道:“我也同意這個看法,不相信的東西不代表不存在,祝掌教能作為上清掌教真人,觀上清天書無數,想必知道的東西比我們多的多,隻是倘若世間真有陰曹地府,那從前那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豈不是……”


    “司馬公子猜的沒錯。”


    祝飛羽點點頭。


    “已故的人大概有兩種,第一種人身死精神不死,第二種神魂俱滅,師叔大概就是第二種,上不得九天,也入不了地獄,貧道從未想到這天下居然還有人能打通冥界入口放出來這等兇物,想來,那九具棺材裏麵是什麽也已經不用多說了。”


    一股涼氣從後背襲來。


    公孫靜隻覺得喉嚨幹澀。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有人能將已經死去的人從陰曹地府拉迴來?”


    “公孫公子不必如此,貧道去過蓬萊,也曾見到過蓬萊如今寸草不生的樣子,你公孫家所有人並沒有入地獄,而是全部被那放出來的鬼物吸收化作了自己一部分,所以你不用擔心,麵前的棺材裏,沒有你公孫家的人。”


    公孫靜鬆了一口氣,但怎麽看鬆的這口氣都是苦澀居多,別人家的老祖宗死了或許還有機會去了陰曹地府能見到,可到了自己這裏竟是連去陰曹地府見麵的機會都沒有,若是這麽想來,其實這九具棺材裏若是能有自己公孫家的人,其實能見上一麵,也是挺不錯的。


    那這九具棺材裏麵又分別是什麽人呢?


    深淵之上的魔猿還在繼續向上麵攀爬,荒原附近所有飛鳥走獸紛紛逃離的無影無蹤,劍無求已經拔出了劍,公孫靜也出了劍,鳥老肩膀上的鳥兒羽毛炸立,蛇老懷中小蛇隻猥瑣的探出來一個頭,酒劍仙天陰十二劍已準備好十劍,薑明卻噗通一跟頭跪在了地上。


    九具棺材當中,最終還是見到了最不願意見到的。


    薑文太。


    “爺爺……”


    已失去劍心許久歲月渾身布滿密密麻麻疤痕文字的男子閉上眼睛嘴裏輕聲呢喃。


    “爺爺……”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紛至遝來,從呱呱墜地開始,牙牙學語,學劍,負劍走江湖,學習薑家成名絕技滄浪劍,被薑文太寄予厚望悉心教導,整個前四十歲中的歲月好像薑文太沒有一時一刻不在其中。


    一朝計劃覆滅,薑家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原本以為自己也會跟著自家人一起死,沒想到被司馬雲救迴來一條性命。總等著有朝一日劍道重修修為大進,替薑家已故之人報仇,卻是沒想到等來等去卻等到了重逢的一天。


    爺孫再度見麵,已是至親都不再相識。


    “真是讓人感動。”


    魔王楊虛月於中間棺材旁邊拍起了巴巴掌,隻可惜棺材裏麵的書生陸地神仙並聽不見,不止聽不見,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珠子亦根本什麽都看不見。


    “薑明,你覺得本座對你好不好?你可能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到你們爺孫兩還有能再見的一天對不對?看看你爺爺,還是他當初你大婚時候死去的樣子,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當初你連洞房都沒圓的新娘子就在你的旁邊,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楊虛月,你不是人。”


    傅清霜怒斥,然而此刻薑明卻好像根本全部沒聽進去一般,隻對著那具熟悉的死人紅了眼眶。


    “臭丫頭片子,本座的名頭豈是你隨便就能唿喊?該掌。”


    也不見得楊虛月有什麽動作,便聽聞啪一聲,隨後傅清霜臉上多出來一個鮮紅巴掌印。


    傅萬裏手裏拿著兩條鎖鏈橫跨過去將鎖鏈高高丟起又狠狠抽下,終是沒能到對麵便被書生陸地神仙踏出懸崖一掌逼退迴來。


    傅萬裏滿是慍怒,而對麵楊虛月卻更猖狂得意。


    “傅萬裏,你想殺我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你連我麵前這九條狗都打不過,你怎麽想得到來殺我?”


    “楊虛月,你這無恥小人,就不怕遭天譴?打攪已故亡靈的事都做的出來,我花間派在你手上早晚都會覆滅。”


    傅萬裏怒不可遏,但仍保持理智不願意被幾句話衝昏頭腦衝殺過去,九位已故當世頂尖高手,不是說說就能對付的了。


    “花間派覆滅?”


    楊虛月冷笑不已。


    “你想的太多了,花間派在我手上隻會前所未有的壯大,我不止要壯大,我還要我們的勢力發展到天下各處,我要成為這人間的主宰,你信不信?”


    “我信你癡人說夢,就憑你?”


    “不錯,就憑我。我連死人都能從陰曹地府拉迴來,你們拿什麽跟我鬥?”


    一句話嗆的才從深淵之下逃出來的傅萬裏鴉雀無聲。


    事實的確如此,已經死去的人都能拉迴來並且聽從楊虛月號令,這場仗真的能打?豈不是己方每死一個人對麵力量便會增加一分?


    傅萬裏聽的啞口無聲,司馬雲幾人卻在趁那魔猿還在攀爬之機細數對麵的九位亡靈高手。


    “這些人我隻認識一半。”


    司馬雲道。


    “孟敬然,孟青雲,薑文太,當初敗在李驀然劍下的趙無敵,昔年刀聖洛知秋,其他四人,我沒見過。”


    “你當然沒見過。”


    老劍神沉聲道。


    “當年老夫取他們四人性命時候正是巔峰時候,那時候你小子不知道還在哪裏玩兒泥巴。”


    司馬雲驚訝:“老爺子你說這四人都是被你所殺。”


    老劍神道:“這很稀奇嗎?老夫當年自詡劍神,但凡用劍的絕頂高手就沒幾個人不是死在老夫劍下的,結仇不少,劍神名頭也是那時候在天下傳播開來,嘿,倒是沒想到今日裏在這裏又碰頭了,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也不知這幾人在陰曹地府是不是還在練劍,倘若如此老夫就不一定能穩穩勝過他們了。”


    說話時候魔猿仍在不斷向上攀爬,時不時的陣陣怒吼已刺的眾人耳膜生疼。


    楊虛月不先動手,而是在傅萬裏陰沉不說話之後再度看向痛苦不堪的薑明。


    “薑明,本座念你劍道天賦無與倫比,現在故意讓你爺孫重逢,你還不趕緊感謝本座向本座投誠?說不定我會放你一碼順便再傳授你幾劍,反正你爺爺薑文太的滄浪劍也是師承我花間派,你這麽做不是認賊作父,反而是認祖歸宗啊。”


    “你放屁。”


    紅了眼眶的薑明怒斥。


    “滄浪劍乃是我爺爺畢生所學之精髓,怎會是師承你們這群王八蛋?”


    “嘿。你還不信?”


    楊虛月冷哼一笑。


    “不信的話你讓你旁邊那兩個古怪老頭兒給你耍兩劍試試看,滄浪劍這種我們花間派最稀鬆平常的武功恐怕也隻有你爺爺薑文太會當成寶貝一樣供奉了,本座是不會欺騙你這可憐人的,仔細想想,跟著司馬雲這條喪家之犬你得到了什麽?而且他還是你薑家的仇人,可本座是成全你爺孫重逢的好人,怎麽做你自己心裏也有杆秤吧。還有你公孫靜,本座現在也給你一個機會,現在來向本座投誠,本座給你報仇機會殺了司馬雲。”


    “那我呢?”


    劍無求憤憤不平道。


    “你他娘的這是什麽意思?同是年輕一輩前十高手,你把老子放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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